第121章 魔鬼果然有點東西

聖女的選拔比韋恩想象中清閑。

每天要麼修鍊，要麼被維羅妮卡修理，偶爾去隔壁串門，把亞歷克斯按在地上摩擦。

亞歷克斯人都麻了，妹妹不能打，韋恩打不過，維羅妮卡從不搭理他，本就憂鬱的一張臉，現在飽含疾苦，感覺自己要玉玉了。

3月12日，候選人第一輪選拔正式開始，解救了飽受苦難的亞歷克斯。

8號下午，來自總部的魔法師分別在4號、8號兩棟別墅前施工，乒鈴乓啷敲了一晚上，反覆試驗過後，確認傳送門運轉無誤。

然後又拖了四天才開始第一輪選拔，且不說韋恩沒有當聖女的心思，就算有，耐性也被磨光了。

總部高層辦事過於拖沓，換他當教宗，聖女們後台換服裝開始走秀，誰得分最高誰當選，最多三天就能把聖女選出來。

他再臨床指導一下，給候選人們講講夜光劇本，深挖一下演技深度，拓寬一下戲路，一個合格的聖女不就選出來了嘛！

很容易的，根本要不了半年。

也就是現在通訊手段一般，否則韋恩教宗號召全民狂歡，每一位註冊在案的信徒都有投票資格，那才是真正的選舉盛況，瞬間就把太陽、月光兩位盟友比下去了。

話雖如此，韋恩心裡很清楚，之所以拖了這麼長時間，是高層在考核候選人的智謀。

聖女可以是個花瓶，絕不能是個憨憨。

兩間別墅，四人為鄰，刻意安排必然有刻意的目的，候選人的選擇非常重要，是提前解決最熟悉的競爭對手，還是結盟共渡難關，都是有講究的。

傳送門開啟，背後是所謂的噩夢迴廊。

韋恩站在傳送門前，嘴巴不動，嘴皮子張開，對維羅妮卡道：「一切按計劃行事，我想看看你的噩夢，龍血詛咒很重要，這一關你不能抄參考答案。」

維羅妮卡點點頭，機會來之不易，如能提前預見龍血詛咒，對以後克服難關意義重大。

她深信韋恩的頭腦和實力，即便噩夢變為現實，社會垃圾也有能力解決。

「另外，不要對亞歷克斯兄妹動手，噩夢迴廊是對我們四個人共同的考驗，有答案可以輕鬆通過這一關，不代表接下來的關卡我們可以輕鬆應對……」

韋恩叮囑道：「如果我沒猜錯，高層太混亂了，這一屆的聖女選拔不存在擂台賽一說，所有的考核和關卡都以評分制，每一輪都會刷掉幾個候選人，或許還有復活賽，最後……」

最後才靠拳頭說話！

畢竟是魔法界，題目做再好，也不如真刀實槍干一架來得有說服力。

這很符合高層博弈的現狀，每位高層支持的候選人都有機會，層層篩選，每一關都可以交換利益。

只是不知道，為了討論出今年的賽事機制，高層們坐下來開了幾次會，扔了多少雙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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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總部的魔法師再次檢查，確認無誤后，遞上類似生死狀的條約讓韋恩和維羅妮卡簽署。

條約沒有透露傳送門后是哪裡，只說一切風險自己承擔，具體的考核項目要候選人自己探索。

韋恩先行踏入傳送門，進入魔法結界·噩夢迴廊。

入眼，黑色的高牆和白色的地面構成了整個世界，黑牆高聳入雲，直插天際盡頭，自起點開始延伸，曲曲折折形成迷宮。

砰！

韋恩一拳揮出，正中黑色牆壁，蛛網裂紋飛速擴散，整面牆壁搖搖欲墜。

就是不倒。

下一秒，整面牆壁自動刷新一般復原。

周邊或許有人在看，做個實驗，證明自己沒有帶小抄。

維羅妮卡隨韋恩進入，知道解題答案的她走在最前面，沿著曲折的迷宮走廊步行三百步，迎來了自己的噩夢。

維羅妮卡眼前天旋地轉，黑牆和白色地面飛速遠走，身軀騰雲駕霧似的墜落在地，抬眼，蘭道莊園赫然映入眼帘。

她和韋恩位於莊園大屋前的草坪，黑貓莫妮卡正蹲在草坪上撇條。

冒尖了。

兩人突然出現，嚇了莫妮卡一跳，原地騰空跳起，半空中夾斷，落地后四爪各跑各的，嗖一下鑽進了小樹林。

遠遠的，還能聽到罵罵咧咧的聲音。

「……」x2

(_)x2

有必要這麼真實嗎？

韋恩心下吐槽，一巴掌拍在維羅妮卡肩上：「記住了，除我以外，你現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夢境，不要相信我以外的人，明白了嗎？」

維羅妮卡點點頭，韋恩已經用了解題答案，不會被噩夢迴廊陷入夢境，眼前的一切均為扭曲的現實，是夢境，是她本人的幻想。

「走，進屋瞅瞅，看看這裡有多真實。」

兩人進入大屋，四下兜兜轉轉，一個女僕都沒看見。

別說女僕，大屋內空空如也，連個鬼影都沒有。

很快，第一個活口出現了。

書房門打開，梅根緩緩走出，遇見少爺和小姐微微點頭，經詢問，解釋自己去找莫妮卡。

奧斯頓想擼貓了。

維羅妮卡探頭看向書房，大垃圾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單手把玩古銀幣，瞄了眼兒女不作回應。

拽拽的，欠收拾。

「他不是我的噩夢……」

維羅妮卡沉吟片刻，鬆了口氣：「不怕你笑話，在我的夢中，他被巨龍壓死了。」

「死得好。」

韋恩出聲點贊，懷中掏出一把手槍，對準奧斯頓扣動扳機。

嘭！

奧斯頓呆坐沙發，瞪圓了眼睛，眉心位置，槍空冒煙。

一縷黑色血線順著面頰流淌，滴滴落下，漸漸濕潤了報紙。

「你幹什麼？」

維羅妮卡嚇了一跳，看著被爆頭的大垃圾，明知道幻覺，還是忍不住心悸。

「以防他被巨龍壓死，我先提前幹掉他。」

韋恩吹了吹槍口，擠眉弄眼道：「不瞞你說，我早就想這麼幹了。」

維羅妮卡惡狠狠瞪了韋恩一眼，咬牙切齒道：「不管怎麼樣，他都是伱父親。」

「幻覺而已，真人肯定死不了……」

維羅妮卡的眼神過於兇狠，韋恩連連退後，急忙解釋自己這麼做的原因。

這時候，最不該出現的人出現了。

走廊盡頭出現希菲的身影。

維羅妮卡大驚，擋在韋恩身前，唯恐他拔槍亂射，一不做二不休把母親也槍殺了。

即便是夢境，也不能亂來。

「維羅妮卡、韋恩，你們兩個在幹什麼，哪來的槍聲？」希菲越走越近，嗅到空氣中的硝煙和血腥氣，臉色逐漸難看起來。

韋恩不作多想，將手槍塞在維羅妮卡手裡，小聲道：「這個你來，我下不去手。」

你下不去手，我就能下得去手？

維羅妮卡大怒，狠狠將手槍砸在牆上。

此時，希菲已經來到書房門前，驚愕於奧斯頓眉心的槍孔，傻傻站在原地，過於震驚，連呼吸都忘記了。

空氣中，一抹深入骨髓的涼意散開，韋恩和維羅妮卡齊齊打了個哆嗦。

轟！

一道身影撞碎玻璃窗戶和牆壁，殺氣騰騰闖入書房，看著奧斯頓停止呼吸的背影，整張臉一瞬扭曲起來。

梅根！

梅根雙目猩紅，身軀不受控制膨脹起來，恐怖的高溫隨之瀰漫，龍吟聲響徹高空。

殺意十足的聲音一共有兩道。

在維羅妮卡恐懼的注視中，變身巨龍的不僅僅是梅根，還有母親希菲。兩頭體長超過百米的巨龍隨地大小變，撕碎紙糊一般的牆體岩壁，走廊和書房廢墟墜落一樓。

維羅妮卡戰戰兢兢，迎面兩頭巨龍且是近親之人的怒火，牙關打顫不知該怎麼解釋。

都是幻覺！

轟！

白色龍尾小山一般砸下，擦著維羅妮卡落地，呼嘯的勁風震撼耳膜轟鳴，吹散她盤起的金髮，刀子一般割裂臉頰刺痛。

維羅妮卡隱約聽到了骨肉破碎的聲音，臉色一瞬蒼白，呆愣著轉過身。

韋恩所在的位置被龍尾覆蓋，殷紅的鮮血擴散，一截斷臂孤零零掉落在地。

「吼吼吼————」

第三條巨龍變身，蘭道莊園迎來了史詩級削弱，很快便被夷為平地。

……

嘭！

韋恩一發直拳放翻眼前的黑惡勢力，抬腳踩在對方臉上，居高臨下，意氣風發道：「奧斯頓，記住了，從今天開始，我是蘭道家的一家之主。」

黑惡勢力奧斯頓還想掙扎，被韋恩飛起一腳踹在屁股上，劃過香蕉球弧線墜落小樹林。

梅根提著醫藥箱，一路小跑追趕。

解決了家族的黑惡勢力一代目，二代目韋恩走向場邊的希菲和維羅妮卡，二人拍手稱讚，並看好蘭道家族會在韋恩手上發揚光大。

「原來我內心的醜惡竟如此醜惡，雖然很爽就是了……」

韋恩無語吐槽，他和亞歷克斯兄妹選擇了情報共享，因為兩國百年友誼，彼此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報。

韋恩得到了噩夢迴廊的通關答案，噩夢不可避免，但可以降級，他按照大夢變小夢的解題公式，進入了這片夢境。

真正的噩夢，也就是古神，韋恩不想召喚。

風險太大，天知道古神會不會來真的。

前一秒還是夢境，后一秒古神降臨，接管夢境化虛為實，無差發糖，為自然教會總部獻上美好的祝福。

第二天，死亡教會接到天大喜訊，死亡騎士單槍匹馬把自然教會上上下下全鯊了。

根本樂不起來！

大噩夢不能做，小噩夢是奧斯頓，那個將他趕出倫丹的大人物，害他擔驚受怕了好幾個月。

這個可以樂，隨便樂。

韋恩在夢境中大仇得報，揮揮手打散眼前的幻覺，他還想再享受一會兒，但怕耽擱時間太長，維羅妮卡那邊出問題。

還是蘭道莊園，還是樹林前的大草坪，韋恩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撇條的莫妮卡。

「嘬嘬嘬———」

密碼錯誤，無法交流，莫妮卡罵罵咧咧跑開。

「維羅妮卡快醒醒，太陽曬屁股了。」

韋恩推了推身邊的維羅妮卡，發現後者渾身緊繃，雙拳緊握貼在身側，面容猙獰，緊閉的雙眼淚水不止，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好快，眨眼的工夫就陷入了夢境深處，明明說過一切都是幻覺，不要輕易相信。

受刺激了嗎？

見維羅妮卡哭得這麼慘，韋恩不敢耽擱，低頭貼著維羅妮卡的腦門，思維入侵，強行闖入對方的噩夢。

「吼吼吼————」x3

登場就把韋恩嚇了一跳，蘭道莊園滿目瘡痍，斷壁殘垣，廢墟遍地，一面能支棱的牆壁都沒有。

高空中，三條白色巨龍纏鬥，無法分辨誰是誰。

韋恩開動腦筋，猜測三條巨龍分別是梅根、希菲、維羅妮卡。

「老師和維羅妮卡也能變成巨龍……」

「這是維羅妮卡的臆想，還是龍血進化的重點就是完全體的巨龍形態？」

「你們不要再打啦！」

韋恩大聲bb，剛走兩步，發現一灘殷紅的鮮血以及一條斷臂，頓時皺起了眉頭。

「好英俊的小右，和我這條很像，所以維羅妮卡才暴走了……老師和梅根暴走的源頭呢？」

韋恩聳了聳鼻子，在牆角的廢墟處發現了死不瞑目的奧斯頓。

「別怕，只是腦袋開花，小傷，不會有逝的。」

韋恩按住奧斯頓的肩膀，晃了晃：「別裝死了，你這種禍害不可能被一顆子彈幹掉，太便宜你了。」

「奧斯頓，你說話呀！」

「老登————」

確認奧斯頓真的沒了，大孝子韋恩眉開眼笑，一臉死了父親的喜悅。

他含笑點贊：「誰幹的，這槍打得真好，快說出來，我替你報仇。」

「不說話什麼意思，不要我幫忙報仇？」

「懂了，冤冤相報何時了，過去就過去了。」

「看不出來，拿得起放得下，你心胸偉岸是條漢子，安心去吧，以後家族就交給我了。」

韋恩欽佩無比，這一刻，奧斯頓的身影前所未有地偉岸起來，那是他窮極一生都無法追趕的背影。

因為追不上，就不追了。

————

自然教會總部，議事廳。

上為蔚藍穹頂碧空如洗，下為琥珀圓湖風起波瀾，白色立柱左右排開，連天接地撐起這方世界。

立柱中央，十米白色長桌橫立，分落數個白色高背座椅。

自然教會的高層悉數到場，本人沒來，但思維來了，長桌主位坐著教宗，對面是大先知，神諭大祭司們居於左右。

沒有聖女的位置。

大先知身披白袍，面容模糊，身邊蹲著一隻抓耳撓腮的山魈。

他身前的水晶球播放候選人進入噩夢迴廊的畫面，候選人們在噩夢中掙扎沉淪，展示自己的能力，亦自爆內心的醜惡，除了寥寥幾個心地善良之輩，其他都有不同程度的缺陷。

大先知不是來選聖女的，他是來打臉的，第一場評選就讓高層們紛紛下不來台。

隨著大先知雙手推開，鏡頭來到了韋恩這邊。

準確來說，是因為維羅妮卡的夢境過於大場面，動輒三條巨龍把高層們都看愣了。

「白龍？」

「三條這麼多，應該是龍血的噩夢。」

「哪來這麼多龍血？」

「看資料，是來自溫莎分區的維羅妮卡·蘭道，她的母親是希菲·瓦倫丁，上一屆聖女候選人……」

「原來是賽娜大祭司的學生，怪不得，我說哪來這麼多龍血，原來是從這裡流傳出去的！」

「呵呵，真好呢！」

眾人品頭論足，聽得賽娜格外火大，她本人未至，思維到場，面部翻滾一團白霧，看不清真容。

這時，韋恩進入了維羅妮卡的夢境。

「這小子怎麼這麼快？」

「他的夢太隨意了，一拳就……我看看，被他打倒的是生父，真好笑，看樣子這對父子的關係並不融洽。」

「在他妹妹的夢境里，他一槍幹掉了自己的父親，快准狠穩，可見父子糟糕的關係盡人皆知，連妹妹都這麼認為。」

「不，我的意思是，他的夢境好敷衍，大先知是不是泄題了？」

眾人轉而開始調侃大先知，說著說著，被畫面中韋恩的單口相聲逗樂了。

眾人肆無忌憚大笑，一點不給賽娜面子，都知道韋恩和維羅妮卡兄妹背後的支持者是賽娜，不想笑的也笑了起來。

而且，父辭子笑，真的很搞孝！

笑著笑著，眾人發現哪裡不對，本該顏面大失的賽娜，此時笑得比誰都開心。

什麼情況，介娘們終於瘋了？

她不會暴走吧？

眾人憂心忡忡，龍血發瘋可不是說說而已，真會鬧出人命。

他們生怕被捲入其中，一個個消停下來，不敢笑了。

「笑啊，為什麼不笑了？」

賽娜冷冷開口，環視眾人一圈，視線回到韋恩身上，對他的表現格外滿意。

原以為是奧斯頓的兒子，差評如潮很難升起好感，沒承想，父子關係並不融洽，好感立馬上來了。

這場打滿分！

賽娜一掃之前的厭惡，對學生的學生頗有好感。

雖然韋恩身上流淌著令人抵觸的血脈，還特別純正，幾乎是二十年前的一比一翻版，賽娜哪眼看哪眼煩，但韋恩及時悔悟，懸崖勒馬還有的救。

就很歡喜！

再一想三代獨苗，賽娜立馬將韋恩認作自己的親傳，尋思著這關晉級之後送點獎品過去好好誇獎一下。

韋恩不可能成為聖子，女神降臨在聖子身上，太離譜了，但他的心智頭腦實屬一流，極具培養價值。

賽娜計劃將韋恩送入自然騎士團，若能經過考核，她再花大力氣為其注入龍血，從而完成一次蛻變。

但首先，她要確定這個繼承人是否值得培養，免得又是一個叛逆期的白眼狼。

正想著，畫面中的韋恩身形一變，議事廳的所有人皆屏住了呼吸。

聖子……

貌似也不是不行。

大先知更是拍桌而起，模糊的面孔綻開強光，如獲至寶道：「就，就是他，這個人我要了……誰都不能跟我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