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80章

80.第80章

第80章

霍夜白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你以後怕是見不到她了。」

警察局裡,劉慶正在審訊室里接受審問。

審問她的正是趙寬趙警官和小王。

和上次膽怯的模樣不同,這次的劉慶面對警察更多的是淡定。

「劉慶,知道我們來這裡嗎?」趙寬問道。

「不知道,莫非是我們今天擺攤礙了各位的眼?」劉慶嗤笑道,普通的五官滿是嘲諷,「不過那應該是城管的事兒,輪不到警察叔叔出馬吧?」

'啪'的一聲響,一向斯斯文文的小王怒了,「給我老實點。」

「我已經在這裡了,你們還想讓我怎麼老實?抓著我打一頓?」劉慶反諷回去。

「你……」小王氣的說不出話來。

趙寬朝小王示意了一下,後者深吸口氣,開始敲鍵盤。

「劉慶,張若璇是不是你殺的?」

劉慶愣住。

「換句話說,張三,張若璇,陳家姐妹,是不是都是你動手殺的?」趙寬看似慢悠悠的問話,眼神卻異常犀利。

反應過來的劉慶噗嗤一聲笑了,彷彿是聽到了世間最好聽的笑話,笑的她停不下來。

「警察叔叔,你們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

趙寬平靜地注視著她。

小王眉頭皺的很緊,如果不是經過調查,他很難相信一向唯唯諾諾又小心翼翼的女孩子會做出那麼可怕的事情。

她才上初一,不是嗎?

片刻后,劉慶止住笑,意識到對面的兩個人是認真的,她迎著對方鋒利的視線看過去,「沒有,她們的死和我無關,而且我們幾個人還是好朋友,我沒有殺她們的理由吧?!」

「真的沒有嗎?」趙寬淡聲道。

劉慶眼皮微跳了下,沉默著沒說話。

趙寬示意小王,「把東西拿給她看。」

小王點點頭,把整理好的資料拿給劉慶。

「這上面的東西你怎麼解釋?」趙寬雙手交扣放在桌子上,旁邊放著一個保溫杯。

劉慶不明所以的拿起來看,當看到廢棄大樓現場痕迹的時候,瞳孔有一瞬間的收縮。

看完所有的內容后,她抬眸,普通的五官帶著攻擊性,「這能說明什麼嗎?就算我去過那裡,也不能證明張若璇就是我殺的。」

「那為什麼上次隱瞞不說?」趙寬繼續問。

劉慶緊張的咽了口口水,手心隱隱有汗滲出,心臟跳動的頻率也比往常要快。

她深吸口氣,說道:「上次不說是因為不敢說。」

「為什麼?」

「因為我怕被當成犯人。」

「是嗎?」趙寬眼神漸漸變得冰冷,聲音里夾雜著怒意,「劉慶,你認為我們這些警察都是吃乾飯的嗎?如果我們沒有掌握確鑿證據會把你帶到這裡接受審問?!」

「警官,我沒殺人。」劉慶重複著說道。

趙寬深吸口氣,沉聲道:「你現在如果肯主動坦白,還有從寬的機會,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怎樣?」劉慶靠著椅背,幽幽道:「警官,我還是未成年,你們不能對我怎麼樣的。」

審訊室里,小王正在打字的手倏地握緊。

趙寬把另外一個文件夾拿過去給她,「看看吧!」

文件夾有點兒厚,劉慶拿在手上感受到份量沉甸甸的。

打開后,當看到裡面的照片時,臉色就像急劇而來的暴風雨,她的手在顫抖,呼吸粗重,額頭上有細密的汗滲出來。

「你,你們是怎麼弄到這些的?」她緊緊扒著桌案,一句話,每個字猶如千斤重。

照片很多,大部分都是她和張三還有其他混混們深入交流時被拍的,裡面的她,衣著暴露,畫著與這個年紀不相符的濃妝,舉手投足充滿了風塵味兒。

往後翻,還有她拿刀逼著張若璇和她走同樣一條路的照片。

'啪'的一聲響,劉慶猛地合上文件夾,臉上的神色迅速慘敗。

趙寬看時機差不多了,開口說道:「我們查過,你的父母一直在悄悄的賣違禁品,他們對你也並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麼好,對嗎?」

劉慶低著頭沒說話。

「你還有個弟弟……」趙寬看到她瞬間變得蒼白的臉色和握緊的拳頭,繼續說道:「前幾年他得了白血病,治療需要大量的費用,以你們的家庭,根本支撐不起後續的費用,可是一年後,你弟弟不僅好了,你們家也還清了所有的債務,對不對?」

這時,一直沒出聲的劉慶笑了,那抹笑凄清又寂寥。

「警官,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吧!」

劉慶出生在一個偏遠的農村,村裡的民風野蠻又霸道,重男輕女的現象更是嚴重,更有甚者,有的人為了生兒子,花大錢從外面買人回來,就為了生兒子傳宗接代。

從記事起,她就知道自己是不被期待的存在,奶奶對她非打即罵,爸爸嫌棄她是個女兒,就連生她的母親看她的眼神都充滿了厭惡。

那個時候她不懂,為什麼母親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她卻又厭惡她,後來她懂了,因為她不是兒子。

後來,她學乖了,開始努力做家務,就為了讓自己有口飯吃有學上。

本以為學校是天堂,可等她來到這裡,發現這裡不過是另一個地獄。

那些人肆無忌憚的欺辱她,打罵她,因為是偏遠的農村,這裡的民風更為彪悍,折磨人的手段毫無底線。

身上的傷沒有好過,衣服破破爛爛,可她硬是咬牙堅持下去了。

她想活……

想走出這裡改變自己。

可笑的她天真的以為只要離開這裡就能改變命運,為此她拚命的學習。

直到家裡來了第二個孩子,這些年為了要個兒子,奶奶用盡了各種偏方,爸爸和媽媽沒日沒夜的辛勤勞作。

可是兩年過後,媽媽的肚子依舊沒有反應,爸爸著急壞了,看媽媽的眼神也愈發狠狠戾,每日不是往死里打她,就是往死里折磨她。

做完家務的劉慶站在院子里,耳邊清楚的聽見父親正在打母親,一邊打一邊罵她是不下蛋的母雞,再生不齣兒子就讓她滾蛋之類的話。

剛開始,王梅還能忍受,可時間久了,在丈夫那裡受的氣她就會發泄在劉慶身上。

那幾年,她過的無比煎熬,在家庭和學校的雙重摺磨下,身體瘦的皮包骨,整個人看起來搖搖欲墜彷彿隨時都會倒下。

後來母親懷孕了,一家人盼星星盼月亮就盼著能生一個兒子。

可她不一樣,常年的折磨下,陰暗開始滋生瀰漫,她開始期盼母親生不下來,或者再生一個女兒,讓這些惡人希望落空。

老天似乎並沒有聽到她的心聲,母親生了,生了個兒子,白白胖胖,重量足足有八斤重,全家上上下下高興極了,舉家歡慶,奔走相告。

除了她,她就像個局外人一樣冷眼看著這一切。

原本以為有了弟弟生活會好過一些,可她忘了,有些人基因裡帶的惡是會遺傳的。

她努力學習,最後如願的去了自己想去的學校。

可老天似乎看不得她走向光明,苦難專挑可憐人。

那一年,弟弟病了,白血病。

父母花光了所有積蓄,到處找人借錢都沒辦法支付高昂的治療費。

家裡,陰雲密布。

每個人看到她都在罵為什麼病的那個人不是她。

再後來,她就被父母賣了,賣給了村裡的老光棍。

審訊室里,劉慶的眼神變得死寂無光,「可是我不甘心啊!我明明那麼努力,明明就差一點點我就要走出來了……」

她的神色從死寂變得陰暗又狠戾,指甲因為過於用力斷成了兩節,她緊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可這一切全都毀了,因為那個賤種,是他毀了我!」尖銳的聲音就像爐子上剛剛燒開的水壺。

「後來呢?」趙寬問道。

劉慶緊繃的身體一下子放鬆,眸光重新變得死寂。

那天晚上,她出來上廁所的時候聽到房間里父母在說話。

也是從那個時候她才知道自己被賣了,賣給了村東頭的老光棍,報價四十萬。

她苦笑,命運何其的不公啊!

「所以你參與了販賣違禁品,對嗎?」趙寬緊盯著她。

「對!」此時的劉慶有一種視死如歸的坦然,走到如今這一步,她的後半生已然沒有了希望,自己拼盡全力想得到的,最後依然沒有得到。

還有什麼好怕的嗎?

沒有!

「張老五是你殺的?!」趙寬看了眼資料,問道。

「是我殺的。」

「為什麼殺他?」

「為,什,么!」劉慶'呵'笑出聲。

她記得很清楚,那年的夏天很熱,空氣中像是織了一張細細密密的大網壓的人透不過氣來。

田野間,蛐蛐,青蛙的叫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那天她因為被人鎖在廁所里導致回家的時間晚了點。

路過田地的時候突然有一隻手從玉米地里伸出來,不等她有所反應就被拖了進去。

夜,特別的黑,濃重的夜色無月無星。

記不清多久,也記不清有幾個人,大腦裡面一片混沌,她覺得自己就像漂浮在大海上的一片枯葉,隨時都會被颳起的浪潮卷進無邊無盡的黑暗。

直到那些人離去,她癱在地上,雙眼無神,空氣中泥土的氣息和那些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嘔。

她很痛,嘴巴痛,身體痛,她覺得自己就像家裡的那把快要散架的椅子,輕輕一碰七零八落。

不知道躺了多久,她才撿起衣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一步一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母親正好從裡屋出來,看到她這個樣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迎接她的不是安慰,而是兜頭兜臉的一巴掌,以及母親口中的,「下賤胚子,真不要臉!」

所有的希望彷彿在這一刻燈滅了,失望如摧枯拉朽般朝她席捲而來。

自那之後,她變了,變得敢拼,變得更狠,漸漸的,欺辱她的人少了,大家看她的眼神從一開始的輕蔑到後來的畏懼。

她聽過最多的就是'瘋子'這個詞。

回家的路上,依舊會被人拖進玉米地,那些人每天都不一樣,有年輕的,有上了歲數的,還有能當爺爺的,唯一不同的是她的態度,從一開始的拒絕到坦然接受。

她利用自己年輕的優勢從那些人身上獲利,有了錢,她的日子好過了很多,連帶著氣色也好了不少。

那天她被父母帶著去醫院做配型,多麼的可笑,病房裡那個小惡魔竟然會和她相匹配,他們不知道,相比起救他,自己更希望他死。

走廊里,奶奶和爸爸媽媽喜極而泣的時候根本沒注意到他們身後還站著一個人。

回到村裡已經是晚上十點,她以身體不舒服為由留在了醫院裡。

劉德騎著自行車,後面坐著王梅,兩個人的臉上重新洋溢著名為希望的笑容,路過那片田地的時候,兩個人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王梅拍了拍丈夫的後背,催促著他快點騎。

這時,從玉米地里躥出來一伙人,那些人二話不說對著他們的自行車便踹了過去。

二八杠的自行車就那麼'噹啷'一聲被踹倒了,最後連車帶人滾到了土溝里。

王梅只覺得腿疼的厲害,歪在地上起不來。

劉德更慘,二八杠自行車直接砸在他了身上,疼的他呲牙咧嘴,痛呼連連。

不等他們有所反應,那些躥出來的人拉著他們往深處拖去。

劉慶坐在田壩上,抬頭看著月朗星稀的天空,耳邊聽著連綿不絕的慘叫聲,愉悅的笑了。

罵她下賤胚子?

沒關係,她會把自己遭受過的一個一個讓這些人嘗嘗。

「今晚的菜色很豐富,你爸媽難得來一趟,我們定會好好招待的。」說話的正是村東頭的張老五,此時他點頭哈腰的哪裡還有往日的氣焰。

劉慶吸了口煙,煙霧就吐在張老五的臉上,對方也不生氣,著迷的吸了口。

「我爸爸愛吃肉,記得別虧待了他,知道嗎?」她又吸了口煙,幽幽說道。

張老五嘿嘿一笑,一邊搓手一邊諂媚著說道:「放心,咱們村有不少做肉技術好的,定不會虧待了他。」

劉慶揚起嘴角,滿意道:「那就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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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我把反派崽崽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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