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 蛐蛐運

280 蛐蛐運

海風微微,硝煙瀰漫,旭日無光。

王懷慶正在自己的中軍大營,領著一幫參謀盤算著何時才是最好的佯攻時機。

「報,大…大….大帥!」一名士兵失魂落魄的被王懷慶的親衛帶進了中軍大帳。

「又發生了什麼事,胡大舌頭,不急,你慢慢說。」無故擅入中軍大帳,王懷慶本來是要喊左右前來打一頓殺威棒的,可一見來人是自己多年的老部下,縱是心有不滿,也不想在一眾參謀面前落了自家的威風。而且王懷慶也知道,這胡大舌頭,雖然口齒不清,結結巴巴,天生膽小,但卻是自己麾下的老兵了。看他如此慌張,難道是有其他軍閥的人,欺負自己的兵?

於是,就從地圖前踱到了馬桶上,一屁股坐下,慢慢聽胡大舌頭述說。本以為是軍中打架鬥毆之類的小事,可聽完,王懷慶的後背早已被冷汗濕透。

原來,這胡大舌頭身屬中軍,最近在郊外紮營,時值夏季,又沒有仗打,聽得樹林中的蛐蛐叫,便帶了幾個人一起去逮蛐蛐去了。這會滿清覆滅還沒多久,斗蛐蛐在薊縣雖然不能說完全廢止,但也開始走了下坡路,可一隻好蛐蛐,也能在那些不拿錢當回事的王公老爺那換些酒錢。於是,看到胡大舌頭他們開了個頭,於是這逮蛐蛐的人數就越來越多,人員撒的也離中軍大營,越來越遠。

而今天,胡大舌頭帶著三個小兵,前往中軍大營以北五六里地的一座小山頭找蛐蛐。這裡已經遠離大營,同時也遠離日本人的方向了,否則胡大舌頭吃了豹子膽也不敢到處亂竄。正值中午,烈日當頭,胡大舌頭指揮著三名小兵去找蛐蛐,自己找了一個林蔭茂密的樹叢,趟下來打了個盹。

睡得正香卻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扒開草叢一看,卻見前方二十多米的地方,跟隨自己而來的三名士兵,已經都被摸了脖子,一群穿著北洋軍服的士兵,正在就地掩埋。胡大舌頭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就把自己叫出聲來,也被人給滅口了。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殺自己這邊的人,可這荒郊野外的,人家殺三個和殺四個可沒啥區別。

突然一個軍官模樣的人走了過來,對著一名明顯是小隊長職務的人,一陣嘰嘰咕咕。由於離得太遠,胡大舌頭也沒聽清他們說了啥,像方言可又不知道是哪裡的話,可兩人一通話說完。那麼小隊長的人,向對方一個大幅度的鞠躬,一聲響亮的「嗨!」。可立刻把胡大舌頭給嚇得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日本人!」

在薊縣,胡大舌頭見過日本人,知道他們就有這個習慣。繼續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一群去小解的士兵,脫下褲子后,穿的不是大褲衩,而是「尿不濕」后,胡大舌頭再次確定這一定是日本人。看到對方似乎在原地休息等待天黑,於是,胡大舌頭慢慢退出草叢,一路狂奔向王懷慶報告。

「啪!」王懷慶突然上前狠狠的給了他一個巴掌,「你小子是想把日本人給引來嗎?滾!給老子滾出去。」

「是,是,是小的…的馬….上…滾,謝謝….大….大….大….帥!」胡大舌頭冷不丁的挨了一巴掌,臉上卻笑開了花,一手捂著臉,一邊連忙道謝,退出了大帳,帶他進來的親兵也都是一臉喜色,沒等他退出營帳,就開始恭喜他。王懷慶的動作把一干參謀都給嚇了一跳,這算是哪門子事,報信的沒大賞,還挨了打,那以後還有誰會來報信,問題是挨了打還喜洋洋的,還有人恭賀?

不過很快,回到馬桶上的王懷慶把諸人的思緒給拉了回來,「諸位趕緊回去收拾一下,我們要準備撤離此地了。」

「大帥可是因為剛剛的事情?」一名參謀問道。

「沒錯,日本人明顯就是沖著我來的,所以我們要早做防範。」王懷慶義正言辭的說道。

「防範?!」眾人在心中鄙視道,還是剛剛那名參謀上前一步,「大帥,我們暫時不可妄動。剛剛那名士兵只是說有日軍正在向我們靠近,可一我們不知對方有多少人,二不知對方是從什麼方向上來的,三更不知道對方來的時間。他們穿著我們的衣服,現在諸部混雜,我們根本分不清他們到底是哪部分的,萬一出營后迎頭撞上,怎麼辦?」

「這….」王懷慶遲疑了。

「大帥臨危不懼,卑職佩服。」看到帳內的氣氛有些冷,一名年紀較大的幕僚立刻出聲,「大帥您一定是知道,日本人肯定會來這裡,而您準備來個守株待兔,所以命令我們先撤離此刻,免得待會打起來還要照顧到我們,如此神機妙算,真令卑職佩服啊!」

「是啊!是啊!大帥真是神機妙算啊!」

「大帥英明神武……」一經此人提醒,帳內立刻一片恭維聲,就連剛剛質疑王懷慶的那麼參謀也不得不出言恭維幾句。

王懷慶的臉色立刻好了很多,「沒錯,本帥此次就是準備來個守株待兔,還有那個什麼翁什麼鱉的。」

「大帥英明!」帳內立刻馬屁如潮。

那名參謀在心中嘀咕道,是瓮不是翁,大帥的以為自己是漁翁嗎?

是日,王懷慶再次向趙雲報捷,全殲日軍滲透小隊八十餘人,擊斃少佐一名。對此,趙雲毫不懷疑戰報的水分。王懷慶的親兵可是裝備有兩百支i18,以及大量的「芝加哥打字機」在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日本人根本逃不出去。可為什麼抗戰神劇中不都是華夏軍隊偽裝滲透突襲日軍指揮部嗎?怎麼現在華夏還沒用這招,日軍就已經開始「偷師」了呢?這次幸好王懷慶有了員「副將」,發現了日軍的行動,否則以王懷慶的習性,這指揮所還真不一定保得住。不過,戰爭期間,出營逮蛐蛐,這算什麼事?但王懷慶沒有處理,還升了那小子的官,趙雲也就不計較了,這是王懷慶的兵,還是交給王懷慶自己去管吧。

第二天,久久沒有得到突襲小隊彙報的日軍,惱羞成怒大舉來襲。一支千人的隊伍殺出了旅大,直奔王懷慶布置在前沿的防炮陣地。為了鼓舞士氣,日軍此次把華夏軍隊擺到了俄軍同一位置,也就是說消滅俄軍所能獲得的功勛,在華夏軍隊身上也能得到,而這在以前是要打個折扣才能下發的。面對華夏軍隊,和面對俄**隊,這在日軍的記憶中,兩支軍隊完全就不是一個等級的,這次等於是給他們送軍功了,誰都無法忍受這種**,一個個扎著印有太陽標記的布條,挺著刺刀就嗷嗷叫的衝上了戰場。

而他們的對手,習慣了戰壕對峙,只放炮,不放槍的王懷慶所部,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稍一愣神,日軍已經衝過了兩道戰壕間一半的距離,「打啊!別發獃!」倉促應戰的王懷慶所部稍作抵抗就被日軍端著刺刀,沖入了戰壕,不過沒有日軍想象中華夏軍隊戰鬥意志的崩潰,多日來的廝殺也已經讓王懷慶所部成長起來。何況在他們身後還有著五路軍閥為後盾,他們已經得到了消息,正在趕來增援。

然而這種頑強的瞬間,讓見慣了殺戮的日軍都大吃一驚。相比華夏的情報,日軍的情報無疑收集的時間更長,收集的內容更完善。王懷慶所部之前是個什麼樣,在此次出征前,日軍連最基層的士兵都知道。可現在在狹窄的戰壕中,瀰漫的硝煙下,無數之前被視為懦弱的士兵在亡命搏殺,屍體堆了厚厚一層,喊殺聲震耳欲聾。

不過十分鐘,一聲響亮的聲音傳遍的戰場,「援軍到了!」

「這裡是哪裡部隊?」一個帶隊前來增援的北洋軍官聲音沙啞的問道,看著正在浴血拚搏的隊伍,身穿那熟悉的北洋軍服,但那一雙雙嗜血、恐怖的眼眸,令他心中一顫,「華夏北方什麼時候有這樣一支隊伍了?」

「不知道,但至少他們還是站在我們這邊的。」一個奉系軍閥說話了,他外表看起來就是一個富態的地主,拄著一個文明棍,掛著懷錶,戴著金絲眼鏡,旁人見了絕難將其與草菅人命的軍閥聯繫起來。

「我這輩子除了袁大帥的隊伍外,再也沒見過何時有這麼多的北洋軍匯聚在一起,看起來整個北方的北洋軍有名有姓的都未能逃出徵召之列啊。」

「姓王的把我們召集來,就是為了讓我們和日本人拚命嗎?」

「拚命?!呵呵,那現在正在和日本人拚命的可是他的嫡系啊!你想讓他的嫡系拼光,然後再恭送日本人?」

「奶奶的,你想挑撥離間?」

「閉嘴,這是國戰!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自己找地方決鬥去,現在日本人已經打過來了,我們必須把他們給打回去!」

「你是什麼東西?老子憑什麼聽你的?」

「那你有本事別來,你來旅大幹什麼?投敵嗎?」

五路軍閥的頭頭正在彼此交流著,忽然一股吶喊聲從遠處的日軍陣地上響起,「日軍增兵了!」

「諸位,不管之前我們有什麼恩怨,我胡某人都在此刻放下了,萬一此次我不幸戰死,請幫忙捎個信給我家裡。」陝軍的胡景翼向四人拱了拱手,不再爭執,領著自己的親衛加入了殘酷的戰壕肉搏戰。

其他四人面面相聚,這陝軍可謂是來援的隊伍中裝備最差的,可刀客組成的隊伍在肉搏戰中的威力,有目共睹,他正是最適合救援的隊伍。

四人閉口不言,向著戰場中望去,一道血光將擋路的日軍劈飛,胡景翼領著一群親衛,兵鋒呼嘯而過,一路幾乎勢無可擋。

站在戰場之外的四人到底還算是軍人,憋了一會,一人開口打破了僵局,「這日本人好像也不咋地嗎?待老子去讓他們嘗嘗馬刀的厲害,郭鬼子,老子記性不好,我上次砍日本人是1904年還是1905年?」

「老薑,我們好像很久沒有這麼熱血沸騰了,這國戰打的就是比內戰痛快,我已經躍躍欲試了,怎麼樣咱兩同去?」

「哼,日本人一共才多少人,前鋒才一千人,我們在戰壕里的弟兄六個還怕他一個嗎?那股日軍第二梯隊才是麻煩,我去攔一下他們,否則日軍的火炮又要開始了。」

「哈哈,有道理,這時候誰再不出力。就等著死吧!老子寧可被日本人打死,也不願下半輩子被老百姓給罵死!」

那富態地主迎上前去,他的眸中精光閃爍,戰功是每個軍人都想要的榮譽,只要打敗了日本人,他才能確立自己在奉系中的領導者身份,取代張鬍子統一奉系的幾率便大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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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軍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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