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又回到最初的原點
「那裡可是宗門禁地，我們就看著他這麼闖進去嗎？」
「不然呢，要不你去攔？！」
「你怎麼不去！」
「我……我……」
「行了，這事不是我們能管的，禁地之中有不少上代長老隱居……」
有相對資深的弟子喝止住鬧劇，進行寬慰，但話到一半，卻聽得一聲高唱傳來：「燕赤霞，請見玄心聖女……」
那聲音如同洪鐘大呂，不斷在一眾玄心弟子耳邊迴響，令他們立時心神失守，氣血潰散，接連癱軟在地！
轟隆……
懸空神山猛然抖動，綻放出成千上萬道霞光，攜帶著磅礴的浩然正氣直衝雲霄！
絢爛奪目的霞光與悠悠浮動的白雲相互交融，將整片遼闊的天際盡皆染成了熾明的金黃色，波瀾起伏不止，猶如一片浩瀚無垠的金色海洋！
緊接著，無數神秘符文湧現，凝聚出一座座複雜的禁制、殺陣，將整座巍峨山峰層層覆蓋，絢爛而恐怖！！
嘩啦……
半山腰處，一片法陣裂開，兩道虹光斗射而出，駐足於神峰之外！
他們身如浮雲，懸空而立，周身並無異象伴隨，體型也並不高大，甚至有些清癯，卻自有一種無形的氣度，令人好似仰望高山，生出不可逾越之感！
這兩人都年過半百，卻不見半分老態，肌膚嫩若嬰孩，頭髮濃密烏黑，長的貌似一樣，但在細微處，卻有所不同。
左邊那位，身著一襲黑色道袍，後背一柄青色長劍。
模樣倒是平庸，無甚驚艷之處，唯獨那一雙微微上挑的劍眉，好似畫龍點睛，令其狂態盡顯，單是瞧著，便知定是個嫉惡如仇的火爆脾氣！
右邊那位，則是一襲棗紅道袍，手托一柄白玉浮塵，雖是一樣的容貌，但眉宇卻不似青衣道人那般張揚，反倒十分柔和，頗為慈眉善目，令其氣質截然不同，彷彿看淡一切，超然脫俗，飄飄如仙！！
這兩人，就是一眾玄心弟子口中，隱居在禁地的上代長老，並且還是上代執法的長老，話語權極重。
作為上一代，他們早已不理俗世，一心苦修，守護禁地，曾經響亮的名號就算是在宗內，都少有人知曉了，只知道這兩人的修為早已超凡脫俗，不可估量，就算是孤傲如金光，見了他們，也是客客氣氣禮貌有加！
「燕赤霞，你已經不是玄心宗的人了！」
「回去吧，而今的你沒有資格面見聖女……」
兩位長老俯視下方，先後開口，態度還算和善，看向燕赤霞的目光十分複雜，蘊含著感慨與惋惜。
「天魔沖七煞將至，沒有人能夠獨善其身，從前的是非曲直，我已無心解釋，今日赤霞來此，只為設法阻止人間大劫，還請兩位師叔通融！
燕赤霞的聲音遠遠傳出，言辭懇切，感情真摯！
兩位長老聞言陷入沉默，他們盯著燕赤霞打量了許久，隨後對視一眼，紅衣老者開口道：「你意欲何為？」
「此番蒼生大劫，源頭在七世怨侶……」
燕赤霞的聲音由高到低，逐漸完全消失，這讓一眾看熱鬧的玄心弟子不由得一陣失落！
少頃……
「進去吧。」
紅衣老道揮動浮塵，
巍峨神峰金暴漲，之後又快速暗下，彷彿日落湯谷，埋葬萬丈光芒，無數禁制、殺陣盡數隱去……
「多謝兩位師叔！」
燕赤霞大聲道謝，
隨後便見，神峰之下，一道劍光扶搖直上，衝上頂峰……
嘩啦……
頂峰之上，虛空生漣漪，于波瀾激蕩中，一片別樣空間陡然出現，又隨著以身化劍的燕赤霞投身進去，一閃而逝。
在那片空間消失的剎那前，恍惚見，
那裡山崖環繞，飛泉流瀑。
有白鶴翱翔在天上，壽鹿卧伏於崖間，奇花異草遍地開放，青松古柏翠綠長春！
瀑布仿若銀河飛落般傾瀉而下，匯聚成一片澄澈的靈泉。氤氳升騰的水汽，交織形成絢爛的彩虹，美輪美奐，猶如仙境一般！
而在那靈泉的上方，生長著三朵大如華蓋、宛若寒玉雕琢的潔白蓮花。
它們紮根於虛空，橫亘於彩虹之間，折射出絢爛的玄奇光線，那些光線飄忽飛舞、糾纏交錯，互相影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沒有頭緒，難以理清，好似那充滿變數的命運，看似有跡可循，實則詭譎多變，不可捉摸，只一眼就叫人目眩神迷，迷失自我！
而在那神秘的蓮台之上，則端坐著三個模糊的背影，具是身姿綽約，氣質空靈，彷彿道的化身，渺渺茫茫，虛無縹緲！
……
兩位長老舉目遠眺，遙遙掃過一眾弟子，令他們寒蟬若禁，哆哆嗦嗦的躬身一拜，隨後一鬨而散！
見此，兩位長老皆是無奈搖頭，微不可查的一嘆，隨後目光以遠，達至山門之外。
司馬三娘佇立於馬車旁，當即朝天拱手，隔空問好：「見過兩位師叔……」
長老含笑不語，只是微微頷首，卻隱隱透出親近，隨後身體光化，消失不見……
……
一柱香后，
燕赤霞飛虹歸來。
司馬三娘問道：「如何？」
燕赤霞往山門處撇了一眼，道：「先離開這裡再說。」
「嗯。」
司馬三娘側身躍起，穩穩落在左側車轅上，燕赤霞拉起韁繩，坐在另一邊，趕車而去……
山門前，剛才還站的筆挺，目不斜視，好似盡職盡責的四名守門弟子立時齊聲泄氣，大失所望！！
……
馬車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快速向城外而去，不多時，便再度穿過了寬廣的城門，走上了離京的官道……
又疾行了十數里，回頭已看不到堂皇的城樓，路上的行人也逐漸稀少起來，司馬三娘才再度開口：「聖女怎麼說，天機如何，未來還有希望嗎？」忐忑的看著燕赤霞！
「大劫將至，天機混沌，縱使玄心聖女的天啟神術，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卻也難以為繼。」燕赤霞搖頭，滿臉愁苦。
「這麼說是空手而歸了？」
司馬三娘倍感失望。
「卻也不是全無收穫。」燕赤霞道：「至少知道了之前突然出現血月是因何而來。」
「血月？！」司馬三娘眉頭皺起，疑惑道：「不是大劫的前兆嗎？」急聲催促！
「這麼說倒也不算錯……」燕赤霞道：「聖女說，月魔死了！」
「月魔？」
司馬三娘呢喃，暗自思忖，隨後臉色一沉：「那豈不是說，七夜離入魔更進一步了！」
「是啊，月魔隕落，被它附身的陰月太后也會隨之死去，她一死，七夜在人間的羈絆就又少了一個，距離徹底斷情絕愛，只剩……」燕赤霞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回頭看了一眼車廂，裡面很安靜，但他明顯聽到，一陣狂亂如鼓的心跳，以及壓抑的急促呼吸，這讓他跟著忍不住暗自嘆息起來！
司馬三娘心知肚明，隨即轉移話題，又問：「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嗎？！」
燕赤霞聞言強打精神，繼續說道：「聖女雖不曾窺見未來，卻把金光的蹤跡告知給了我……」
「你是說，守株待兔？」
司馬三娘若有所思。
「沒錯，如今小倩在金光手中，七夜若想……」
燕赤霞頓了一下，又撇了車廂一眼，裡面呼吸近乎消失，他繼續說道：「據聖女所說，紅河鎮一役，皇帝龍顏大怒，狠狠的申飭了金光等人，之後便痛定思痛，決心背水一戰，但又怕一旦打起來，會殃及無辜，便就命金光帶著小倩遠離京師，許他便宜行事之權，尋找合適的地方，進行最後一戰，如今他帶著小倩正向南而去……」
「什麼怕殃及無辜，我看是皇帝自己怕死吧！！」
司馬三娘接了一句，鄙夷不屑！
之後又皺眉，埋怨道：「只說了向南？」
「嗯！」
燕赤霞點頭。
「南邊那麼大，就這麼無頭蒼蠅的去追，等找到了，怕是黃花菜都涼了！」司馬三娘埋怨道。
「我了解金光，他必然會去紅河鎮！」燕赤霞一臉篤定！
「別說，你別說，他在紅河鎮丟了那麼多次臉，以他那比針鼻還小的心眼，還真有可能會回到那裡，妄圖一雪前恥！」司馬三娘越想越覺得有理，不禁點頭贊同，但在認可之餘，仍不忘擠兌金光！
「你啊……」
燕赤霞不禁失笑，臉上滿是無奈，卻又透著滿滿的寵溺！
「哼……」
司馬三娘回以冷哼，盡顯傲嬌之態。
燕赤霞拿她沒辦法，只得說一句：「坐好了……」
隨即，快馬加鞭，向紅河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