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拎槍互狙，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衛上星送走金海，心煩意燥地走到辦公室。他點上一支煙，靠在大班椅上思慮著應對之策，突然，辦公室門「咚咚」響了幾聲，衛上星喊道：「請進。」

說音剛落，房門被輕輕推開，汪靜晨走了進來，她一臉的倦色，慢突突地走到大班台前，將手中的便簽放到大班台上，說道：「您好衛總，昨天下午四點半左右，有個男的打電話到我辦公室，說是找您有事情要談，我問他具體什麼事，他也不說。只說要直接跟你通話，我告訴他你出差了，他就把這個電話留了下來，讓你在今天下午四點半的時候回個電話給他。」

衛上星坐起身來，拿起便簽看了看，問道：「這人幹嗎的？還說其他的了嗎？」

汪靜晨說道：「我問他姓名、找您的事項，他也不說，就說要找你，然後留了這個電話。還說讓我轉告你，一定要在今天下午四點半回電話給他，其他就沒說什麼了。」

衛上星又看了看那個手機號碼，說道：「行，我知道了。還有事嗎？」

汪靜晨問道：「這次股東變動要不要給公司員工開個會通報一下？」

衛上星琢磨了一下，說道：「不用專門開會說了吧，最近股東變動確實有點頻繁了，特意說也怕員工們多想，等下次開會時，我順帶說明一下就可以了。」

汪靜晨「唉」的一聲嘆了口氣，說道：「確實是這樣的，大家正憋著一口氣，悶頭幹活呢，一抬頭這老股東都走光了，別說人家，我就挺失落的。」

衛上星勉強擠出點笑容，說道：「年輕人心態不穩可以理解，你這綜管部經理，那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情緒還這麼脆弱嗎？你不要多想，一個房地產開發企業的生命力在於產品和服務，我們『鑫湖置業』有這900畝未開發土地在，誰來做股東，也是要繼續往下乾的。只要往下干，公司員工就有事做，就有工資拿。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辦好兩件大事，一件是二期的開工和預售，一件是一期的整改和銷售。你們綜管部要抓住重點全力配合，好吧！其他還有事情嗎？」

汪靜晨挺了挺脊背，擠出個職業微笑，說道：「我知道了衛總，那你忙吧，我沒有其他事情了。」衛上星點了點頭，汪靜晨站起身來，緩步走出了辦公室。

衛上星續上一支煙，將剛才與金河、蔡盛易的對話細細過了一遍，驀然發現，昨晚上周嘯山表明想低價出售他在緬甸的產業，竟和金海低價出售「長青集團」5%股份的操作，似有異曲同工之妙，二者都是合理合法，但資產嚴重低估。再結合金河說的「會以絕妙的方法給他10億，而且是合法的。」衛上星心裡豁然開朗，暗道：「難道周嘯山的玉石礦和夜總會就是他們給自己輸送的利益？不然呢？難道周嘯山真是擔心自身安全自主賣掉的？」

疑雲在衛上星腦海里升騰，衛上星皺眉深思，突然靈光一閃，他心中暗道：「既然緬北有『蔡氏工業』這個據點在，我何不入緬？誘他們出來。與其被他們牽著鼻子走，不如拎槍互狙，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衛上星打定主意，拿起手機，若無其事地出了辦公室，乘電梯下到一樓，出了綜合樓東轉，順著鑫湖岸邊尋得一處附件無人的草坪席地而坐。他掏出錢包，捏出內藏的電話卡換入手機，撥通了國安系統核心局局長林正陽的電話。

電話甫一接通，電話里就傳來了林局長爽朗的聲音，他說道：「小衛呀，你辛苦了！最近怎麼樣？有沒有什麼麻煩？有什麼需要我幫你解決的？」

衛上星聽著這關切的話語，心裡暖洋洋的。他將從「蔡氏工業」回來后的事情簡要彙報了一遍，然後說道：「報告老師，我有兩件事想請老師幫忙，第一件事是：我想籌資5000萬元，接手周嘯山在緬緬甸的產業，可我手頭資金不足，就想以我持有的『長青集團』8%的股份作為抵押從銀行貸款，可一般銀行放款速度慢，而且也容易泄漏我的貸款信息，被趙長青知道，難免猜疑，不利於我現有合作關係的穩定。所以想請老師幫個忙，給穩妥的銀行打個招呼；第二件事是：想請老師協調下『麒麟安防』那邊，請他們接下我們緬甸玉石礦山這個小單，夜總會那邊就算了，我知道『麒麟安防』是不會做的。」

林局長沉吟了一下，說道：「那裡可不比國內，雖然你未明說你的用意，但我絕不相信你只是為了買下這兩處便宜的產業。你說的這兩件事都好辦，但你自己可要想好了，你的對手很強大，到他們的地盤裡，這是以身犯險呀！像金河、蔡盛易這兩股力量，不管他們在國外多麼猖狂，在我們國內，他們是翻不起大浪的。你可要想好了！」

衛上星「嘿嘿」一笑，說道：「謝謝老師提醒，但是富貴險中求，這一把搏好了，我就徹底實現財富自由了。還請老師助推我這一把。」

林局長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那行吧，這兩件事我給你辦，貸款的事情今天下午你去找國開行鑫州分行的行長，我等會就給他們總行打電話，你去吧，沒問題。『麒麟安防』的事情也沒問題，我給你派個團隊過去。人員這塊你有什麼想法？」

衛上星說道：「謝謝老師支持！關於人員這塊，如果能把宋明派去那就更好了，這小夥子搞高科技的裝備有一套。」

林局長「哈哈」一笑，說道：「你小子倒挺識貨，不過宋明是葉堅的心頭肉，他是不會放人的，但是葉堅已經把宋明安排在瑞麗了，到時宋明是可以兼顧你那邊的。還有一個，江雅楠怎麼樣？」

衛上星說道：「江雅楠也不錯，只是女孩子去那邊不太方便吧？」

林局長說道：「我們的人沒有那麼嬌氣，她跟你配合有一段時間了，讓她去有利於你鑫州和緬甸兩地兼顧。」

衛上星「嘿嘿」一笑，說道：「那好吧。」

林局長說道：「其他人員，我讓葉堅給你選人。別的還有什麼事情嗎？」

衛上星說道：「其他的，還有兩件案子上的事情，我跟葉堅具體商談吧，那我就不打擾老師了。」

衛上星與林局長結束通話，將手機卡換回，盤算著自己手中的資產狀況和以後的發展思路……

下午兩點，衛上星單獨駕車來到國開行鑫州分行，他將車停好，走進銀行大堂，告知大堂經理自己要找行長洽談合作業務，大堂經理聞聽衛上星的名字，便將他帶到行長辦公室。

行長姓黃，是一白胖的中年男人，他聞聽大堂經理的介紹，忙站起身來，從大班台後走出來，伸出雙手迎了過來，衛上星被行長的熱情嚇了一跳，趕忙伸出雙手，與之四手相握。

黃行長滿面堆著笑，他熱情地搖了搖衛上星的雙手，說道：「上午總行給我打了電話，把您的用款需求給我說了，我們很歡迎衛總來我行辦理業務。來，您請坐。貸款的相關手續我都準備好了，您看看。」

黃行長請衛上星坐在大班台前，他自己也回到大班台後坐下，大堂經理給二人泡了兩杯茶，端到二人面前，便自行離去。

衛上星將相關資料看了一遍，覺得條件很優厚，便說道：「資料我看了，沒問題。」

黃行長說道：「這貸款利率是按照支持實體經濟的最高優惠利率給的，這種利率是我行最低的了，其他行我估計也沒有比這利率更低的啦。貸款額這次是按5000萬元辦的，不過依據『長青集團』截至4月份做的資產審計報告，它的凈資產是20個億，按照你目前所持『長青集團』13%的股份，對應的凈資產應為2.6個億，按照我們行的政策你最高可貸款1.5個億，所以後面您需要資金，歡迎您再來辦理。貸款年限您怎麼考慮？」

衛上星「哈哈」一笑，說道：「這真是太好了，投資礦業後續資金需求量大，以後麻煩黃行長的地方應該很多！貸款年限，按照3年貸吧。有個三年時間，這項目產生的利潤應該能覆蓋這筆貸款了。」

黃行長說道：「3年沒問題，請把您的身份證和指定放款賬號給我，我把這些內容再補充上，然後你再看看貸款合同，還有沒有什麼修改意見？如果有，你提出來咱們再討論。」說罷，黃行長打開貸款合同，接過衛上星的身份證和銀行卡，將裡面的信息補全，隨後將合同遞給衛上星。

衛上星接過合同審閱一遍，說道：「沒問題。」然後取出簽字筆將名字簽上，再將合同遞還給黃行長。

黃行長接回合同，放到旁邊，說道：「我這邊內部走個流程，最遲明天上午就可以放款了。」

衛上星站起身來，說道：「黃行長效率真是高呀！謝謝嘍。等我忙完這一段，想請行長一起喝杯酒以示感謝，還請賞光呀！」

黃行長「哈哈」一笑，說道：「衛總太客氣了，這些是我的本職工作，應該做的，下次等您有空，我做東。哦，對了，最近資本市場上瘋傳『長青集團』要借殼『礦機裝備』上市，這事是真的嗎？」

黃行長這一問，衛上星粹不及防，不由得怔了一下，這裡面涉及的問題太複雜，衛上星也不能明說，只好籠統地說道：「我們『長青集團』主營是礦業與房地產，目前發展都很穩健，上市是我們集團的戰略目標之一，現在尚在籌備中。」

黃行長掏出香煙遞給衛上星一支，衛上星接了過來，黃行長拿出打火機幫他點上，他自己也點上一支。二人各自抽著煙，黃行長微笑著琢磨了一會，說道：「不瞞衛總您說，我個人業餘時間喜歡炒個小股，但您也知道，股市風險大，我也不敢貿然入手不熟悉的股票。這個『礦機裝備』是咱鑫州本地的上市公司，我平時也關注一下，最近發現它走勢特彆強勁，你看他的走勢。」

說著黃行長把手機拿過來，打開證券交易軟體，將手機呢遞到衛上星面前。然後繼續說道：「它從4月27日股價最低11.9元到昨天5月9日最高價21.4元，6個交易日，漲幅接近翻倍了。這太牛了！9日晚上我就特意查了查才知道，市場上有傳聞說你們『長青集團』要借它的殼，而『長青集團』在四川有一個優質鋰礦，這可是大風口呀，如果這是真的，『礦機裝備』要成為大牛股了。我是5月9日晚上看到消息的，5月10日上午開盤追高以21.5塊/股買進的，昨天又一個漲停，最高價24.6元，可今天直接低開5%，然後低開低走，到現在股價22.6了，往跌停去了。我這心裡不踏實！今天剛好遇到真神了，還請衛總給指點一下，我這股票還能繼續持有嗎？。」

衛上星看著黃行長手機上「礦機裝備」的k線圖，思緒轉了幾轉，說道：「剛才您也說了，它短期漲幅翻倍了，後面會不會回調呢？您是21.5買進的，現在還有些利潤，要不先獲利了結，觀望一段時間呢？」

黃行長瞪著眼睛看著衛上星一會，說道：「這掙得太少了，我昨天最高峰的時候，浮盈3.1元/股，現在才1塊錢/股，太少了，太少了。像同類型的鋰礦借殼上市股，通常都是漲五六倍、有的大牛股漲10倍的都有，這才一倍，還早著呢！你看，這是我在股票交流群里看到的消息，還有錄音。」

黃行長邊說邊滑動手機，衛上星看到一個個微信群里都在討論著「長青集團」借殼「礦機裝備」的事情，群里股友們信心滿滿，熱情高漲，時不時還有人發出『礦機裝備』股價漲破100塊的口號。這些群里不光有股友們討論的信息，居然還有趙長青和金海與鑫州國資委人員在一起洽談的照片以及趙長青信心滿滿地介紹鋰礦的錄音。

衛上星心裡暗想：「看著這些微型群里的消息，再被群里股友激動的情緒感染下，想不動手去買『礦機裝備』是很難的。黃行長自然也不能免俗。可畢竟黃行長才幫自己辦妥5000萬貸款的事情，不提醒一下萬一他被收割了，以後見面比較尷尬，可話也不能說太明。」衛上星打定主意，便說道：「我在『長青集團』主要是負責房地產這個板塊，至於礦業和上市方面的事情，我了解的不多。但據我了解借殼上市的審核很嚴，而且周期也很長，審核不通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還請黃行長注意風險。今天交易時間也不多了，您琢磨琢磨，儘早決定。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擾你了。」說罷，衛上星站起身來跟黃行長握手道別。

衛上星這話其實說的很明白了，黃行長自然聽得懂。他將衛上星送進電梯，目送著電梯下行而去，方才迴轉身拿出手機搖著頭萬分不舍地賣出了「礦機裝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