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5.第455章 如魚得水
第455章如魚得水
許懷義在隊伍里如魚得水,他充分發揮了社牛的屬性,跟誰都能打成一片,人又勤快,並不是光靠一張嘴皮子忽悠,遇上事兒,他毫不猶豫的挽袖子上前幫忙,沒有半點架子,平易近人得作風,極為受眾人歡迎。
他也不搞個人主義,而是拉著自己的小夥伴們,積極主動的去參與,儘快熟悉軍營里的生活,為將來打仗能更默契的配合做好準備。
當然,這也是不動聲色交好兵士的機會,給自己在軍營里暗戳戳的培植人脈和拉好感,不是只有巴結那些將軍才叫拉攏人心,底層兵士的力量更不容小覷。
對他做的這一切,孫鈺都看在眼裡,樂見其成,再次慶幸當初自己足夠當機立斷,不顧別人的質疑,主動收了這個徒弟,誰能想到會帶給自己一次次的驚喜,如今,誰不眼熱他慧眼獨具?
與他一起帶隊的馬自誠便是其中一個,羨慕的毫不掩飾,私底下酸溜溜的道,「有徒弟若此,萬事不愁了……」
孫鈺也沒謙虛,很欠揍的點點頭,「確實如此,有懷義在,我啥事兒都不用操心,吃喝,休息,他都安排的妥妥噹噹,連差事兒,都不用我提點,給他做師傅,還真是沒有用武之地。」
說到最後,語氣里滿是遺憾和得瑟。
馬自誠聽的那叫一個恨啊,沖他揮了下拳頭,「信不信你這話傳出去,會被人套麻袋?」
孫鈺哈哈笑起來,「所以我才只在你跟前炫耀嘛,對外人,還是要謙虛的,我倒是不怕被套麻袋,卻不想給懷義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他已經夠叫人嫉恨的了,還是低調點好。」
馬自誠聞言,看著遠處那道跟尋常兵士也照舊談笑風生的身影,感慨道,「這小子,太機靈了,最難得的是,並不讓人覺得油滑討厭,可謂是機靈的恰到好處。」
能拿捏好這其中的分寸,就是本事。
孫鈺含笑道,「這本事,可不是我教的,大約是他天賦異稟吧,不管在哪兒,都能與人融洽相處,在村裡受村民們維護信賴,進了學院,受學子們欽佩追隨,做生意,都能交下不少朋友,現在入伍,我真是很期待他接下來的表現了。」
是不是也能一如既往的受人愛戴追隨,若能做到這份上,那他在戰場上就能如魚得水,建功立業指日可待。
馬自誠神情複雜的道,「不出意外,必不會叫你失望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長江後浪推前浪啊,不服老不行啦……」
他頓了下,話題一轉,「你對懷義的將來,是個什麼打算?」
孫鈺沉吟片刻,搖頭,「我沒想給他定下什麼條條框框,看他自己想去哪兒發展吧。」
聞言,馬自誠意外的揚眉,「你不像你會做的決定啊,你家裡也沒啥想法?」
孫鈺嘆了聲,「有想法也沒用,懷義是個主意大的,勉強於他,傷了情分就不值當了,況且,他的眼界和格局,我家老太爺讚賞有加,對他的決定還能不支持?」
「所以聽他的了?」
「嗯,只要不跟孫家的立場衝突,就由著他折騰。」
馬自誠由衷道,「你疼徒弟我知道,沒想到,孫閣老也對他這麼縱容,親兒孫,也不過如此吧?」
誰知,孫鈺聽了這話,鬱悶的輕哼了聲,「不怕你笑話,親兒孫都不如懷義在老太爺跟前得臉呢,現在家裡有啥事兒,老太爺都喜歡聽聽懷義的意見,懷義說啥他都點頭,換成我,說十句就有八句是挨罵。」
馬自誠幸災樂禍的笑起來,之後神秘兮兮的問道,「懷義眼下也算家大業大,有沒有納妾的念頭?」
孫鈺瞥他一眼,「少打這種算盤,他不會納妾的。」
「你確定?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樁美談,又不影響仕途……」
「那他也不會,他和妻子伉儷情深,斷不會領人回去給妻子添堵。」
「家世厚實,美貌本分的妾室也不要?」
「不要,他早就放出話去,此生只得一妻足以,不止不納妾,青樓楚館也不會踏足。」
「守身如玉啊!」
「他說,這是對妻子忠誠。」
身為原汁原味的古代男人,其實是無法理解守身如玉這樣的概念,但換個詞,忠誠二字,卻能叫人心生佩服和激蕩,能對妻子忠誠的人,其信任度無疑被拔高了不少。
馬自誠感嘆片刻,換了個聯姻角度,「我聽說,他還有個閨女,生的冰雪聰明……」
孫鈺打斷,「阿鯉你就更別想了,不瞞你說,連我都動過念頭,那小丫頭深的懷義真傳,機靈可愛,十分討人喜歡,懷義視若珍寶,放在心尖尖上,哪裡捨得她嫁出去?」
馬自誠愣住,「所以是要招贅嗎?」
孫鈺點頭。
馬自誠遺憾的嘆了聲,「太可惜了,還是你運氣好,先下手為強啊。」
孫鈺含笑不語。
除了他倆,其他人也在私底下討論許懷義,主要是他表現的太與眾不同了點,行軍趕路是苦差事,誰不是一臉疲憊和麻木呢?尤其前途茫茫,不知道上了戰場能活下來的幾率有多大,就更難有個好心情了,但許懷義卻精神奕奕,一副對未來充滿希望的樣子,那種積極熱情和樂觀豁達,很是感染人,誰都願意多看他亮眼。
領對的將軍們認為他能振奮軍心,提高士氣,對他自是喜歡。
但那幾位隨行的世子爺就生出無數種猜測和不解來,甚至陰謀論。
尤以楚王世子和定遠侯世子為重,倆人湊在一起沒少琢磨,卻都想不通許懷義的目的是什麼。
在他們看來,自降身份往那些沒什麼權利的兵油子里鑽,完全是墮落,沒有任何意義,還主動幫他們幹活,就更可笑了,討好他們有什麼用呢?那些底層兵士又決定不了什麼,他們只能聽命行事,權利集中在諸位將軍首領手裡,巴結這些人才對自己有助力。
「孫鈺是怎麼教徒的?」李雲昭皺著眉頭,心生疑惑,「難道那些傳言都是幌子?實際上,孫家從未看中他?」
不然,怎麼連最基本的拉攏人心的手段都沒告之呢?凈做這些上不的檯面的無用功,讓人看笑話。
楚王世子微微一笑,「你別小看他,他做的事情未必沒有深意,此人頗有些心計和手段,或許這般做,是一種迷惑我們的障眼法,背後另有所圖。」
李雲昭不解,「那他圖什麼呢?」
楚王世子搖頭,「吾亦不知,可惜你和李雲亭不睦,否則便可直覺問他了。」
明明有這關係在,卻偏用不上。
李雲昭面色一變,忙請罪。
楚王世子含笑帶過。
倆人不是一個陣營,但楚王一直表現的無欲無求,皇子們對他都沒有忌憚和防備之心,相反,因為他輩份高,又是皇家宗族的宗令,有一定的話語勸,所以,幾位成年皇子暗中都向他示好,尤其是三皇子一派,私底下可沒少拉攏。
這一路上,李雲昭都給足了楚王世子面子,態度恭敬有禮,就是想多給三皇子爭取學好感和支持。
效果還是有的,倆人已經能進行深一步的話題交流了。
比如談及許懷義。
「我會讓人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若有不軌之處,便能拿下問罪。」李雲昭主動攬下此事。
楚王世子聞言,故作遲疑,「此人頗為能幹,為何不歸攏到自家旗下?也能添一員猛將。」
李雲昭帶著幾分鄙夷道,「世子有所不知,此人奸詐油滑的很,極難收服,而且,他看似誰都不幫,其實私底下已為二皇子做了不少事兒,蘇喆在明,他在暗,或許早就是那邊的人了……」
楚王世子恍然大悟,「喔,那太可惜了!」
李雲昭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所以,要不要?」
楚王世子淡淡一笑,心想,替死鬼有了,「你見機行事吧。」
許懷義可不知道,這才出發第一天,楚王世子就想借刀殺人了,他其實暗地裡提防著呢,那幾位世子,信國公世子和喬懷瑾應該不會對他動手,但其他倆人就敵意滿滿了。
他得罪過李雲昭,在京城時,李雲昭或許不敢動手,但眼下趕路,機會就多了,上了戰場更是破綻百出。
還有楚王世子,倆人直間沒有直接矛盾,但他跟孟家算是鬧翻了,結了仇,孟家是楚王府的跟班,楚王世子為拉攏人心,替孟家收拾他,也不奇怪。
許懷義奇怪的是,這兩撥人攪和到了一起,還迫不及待的就想搞事兒,竟是不打算讓他走到南邊去了,怕他立功吧?
在察覺到有人盯著他,伺機而動時,他就在腦子裡將真相琢磨透徹了大半,他沒藏著掖著,稟報給孫鈺,師有事,弟子服其勞,徒弟有難,師也當助其力嘛,如此,師徒感情才能越來越融洽。
孫鈺果然痛快應下,讓他不用驚慌,那些不懷好意的人,他自會解決。
許懷義道了謝,樂的自在。
走了一天,趕在天黑前,終於到了驛站休整,普通兵士停在外面和衣而卧,有官職軍銜的則有舒適的屋子住,安頓下來后,許懷義找了個機會進了房車,終於跟媳婦兒見上面了。
他報喜不報憂,說的都是行軍路上的趣事兒,言辭間眉飛色舞,極是歡喜,可見確實享受這樣的日子。
顧歡喜耐心聽著,給他盛了排骨湯,看著他大快朵頤。
敘了一會兒話后,顧歡喜問,「你想不想見見閨女?」
許懷義愣了下,接連問道,「咋見?在車裡?你不是想瞞著她嗎?這就要捅破秘密了?會不會有風險?」
顧歡喜無奈把閨女難哄的事兒說了,「誰能想到,她那麼執拗呢,我咋說都不行,哭得稀里嘩啦的,眼皮都腫了,就是不放心你,怕你受傷流血,要不是我哄著她你有保命得本事,怕是連飯都吃不下去了……」
這父女情深的,她都要吃味了。
許懷義早就心疼的直抽抽,毫無抵抗力的道,「跟閨女說,咱不瞞著了,一家人就要齊齊整整的,瞞著她,等她大了,怕是要傷她的心,早說早利索,也省的她提心弔膽,讓我去打仗都還得惦記著,反受其累……」
顧歡喜「嗯」了聲,琢磨著怎麼跟閨女開口解釋,「直接說還是編個故事?」
許懷義道,「直接說事實吧,咱閨女聰慧過人,肯定能明白,再說,這房車就是她的出生地,她和房車之間或許本就有密切的聯繫,咱們不用擔心她會暴露自己,咱們收集她的眼淚,洗澡水,她不都沒覺得奇怪嗎?可見,有些覺悟,是與生俱來的,連解釋都多餘。」
聽到這番話,顧歡喜心裡的擔憂消散了不少,等他走後,她跟閨女一說房車的存在,果然,閨女一點不驚訝意外。
她熟練的閃進閃出,就像回自己另外的一個家。
倒是顧歡喜見狀,一時有點接受不了,「阿鯉,你都不奇怪看到這些東西嗎?」
自從阿鯉會開口說話后,他們就沒再帶阿鯉在清醒的時候進過房車,她以為,阿鯉對這些都該是陌生的。
然而,阿鯉很平靜的道,「不奇怪呀,我都見過。」
「呃?什麼時候見過?」
阿鯉歪著腦袋想了想,「記不得了,大概是夢裡吧?反正就是見過。」
顧歡喜不再糾結這個,只強調,「這件事,誰都不能告訴。」
「先生,師傅,哥哥們都不行嗎?」
「對,都不行。」
「為什麼呢?」
「這是咱們一家的秘密,若是說出去了,咱們就會有危險。」
「小魚哥哥也不行嗎?」
「嗯,不行。」
阿鯉為難了片刻,認真的點點頭,「我記住了,誰都不告訴,就我們三個人知道。」
顧歡喜笑著親了下她,「乖,我家阿鯉真棒!」
阿鯉不好意思的紅了臉,「爹爹保命的本事,就是這車子嗎?」
「對,有危險,你爹爹就會躲進來,那些壞人是進不來的。」
「哇,那可真是太棒了!」
「以後,你想見爹爹,也可以在這裡見面啦!」
「啊,太好了,難怪爹爹離開,娘都不哭呢。」
「……」
到了翌日凌晨,父女倆就見上了,親香的猶如幾年沒見一樣,雖然沒說多少話,匆匆聊了幾句,也足以讓阿鯉快樂一整天。
顧歡喜還擔心她情緒變得這麼快會不會惹人起疑心,誰知,不管是江墉和焦大夫,還是幾個大孩子,對此都十分樂見其成,他們都心疼阿鯉,見不得她難受,看她不再念叨著要爹爹,也只會以為是小孩子忘性大或是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