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知我心憂

第610章 知我心憂

簡單的一句,叫梁婠心疼得厲害,洶湧的淚意再度襲來,到底還是沒忍住,眼淚滾滾而下。

她閉起眼吸了口氣,再看他:「你……你就沒什麼想問我的?就是那些傳言,你就不怕那些都是真的嗎?」

宇文玦低下頭,退開一些,望著烏黑濕潤的眼睛,嘆氣:「你若真要我問,那只有一樣,你的心思,我都懂,可我的心思,你懂嗎?」

梁婠眼底一熱,紅著眼睛望著他,重重點頭:「嗯,我都懂。」

宇文玦破涕一笑,撫著梁婠不算太長的頭髮,伴著咸澀的淚水吻了吻她的額頭。「那還問什麼。」

梁婠的眼淚流得更凶了。

滿桌餐食並不精美,細細一瞧都是尋常之物,可嘗著卻十分可口。

梁婠抱著碗,毫不客氣。

連著奔波幾日,食不知味,現下倒是飢腸轆轆,吃什麼都津津有味。

宇文玦細嚼慢咽,用得不多,大部分時間都是眉眼含笑地瞧著她用,再時不時替她夾上幾箸。

梁婠瞧著碗里堆起的小山,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抬眼:「你怎麼用得還沒我多?」

宇文玦笑笑:「那麼久沒見你,就想好好看看你。」

他雖笑著,可聲音透著濃濃感傷。

梁婠一陣心酸。

宇文玦瞧著她輕嘆一聲:「這次會留多久?」

梁婠愕然:「我……」

她放下手中的碗,垂了垂眼,一時不知該怎麼說。

宇文玦微笑著握住她的手。

「我知道你之所以來月州,是擔心我和太醫令,眼下見我們平安無事,定是解決彭城王之亂后便會離開。」

梁婠沒否認,來之前,她是這麼計劃的,營救陳德春的同時,順便除掉彭城王和琅琊王,奪下平蕪一帶。

待事情了結,她還是得再回晉鄴。

可不曾想,這些話尚未來得及跟他說,他卻已將她看透。

梁婠心裡不是滋味,嘴唇微動,正要解釋。

宇文玦已坐至她的身畔,眸光極其溫柔:「倘若你今日肯安心留下,當日又怎會悄悄離開?」

他低低一嘆:「當日在漣州兩軍前,你不惜拿自己性命做賭,我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

梁婠望著他,坦誠點頭:「是,我是在賭,我只是怕,怕你會像從前那樣。」

「冷血無情、殺人如蓺?」宇文玦澀然一笑,緊緊握住她的手,「如今呢?」

梁婠目不轉睛笑著瞧他:「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

宇文玦嘆息著重新擁住她。

這一年裡,凡攻下的城池,總能發現置於隱秘處的糧食和藥材,還有那些帶頭投誠的人,比如涴城太守……

若非她心中篤定,又怎放心將他們託付於自己?

宇文玦深深看了梁婠一眼:「你放心。」

梁婠心頭又酸又軟,一時又想哭又想笑,彷彿方才吃進嘴裡的不是飯,而是一口又一口的蜜。

他說懂她,又豈是虛言?

她所走的每一步,他早已給予回應,又有什麼好再贅述的?

「好。」

梁婠閉起眼,細細嗅著他身上好聞的冷松木香,連日緊繃著的那根弦,終於在此刻完全放鬆下來。

今天應是能得一夜好眠了。

宇文玦輕輕撫著她的背:「困了?」

梁婠伏在他懷裡,懶得睜眼,悶聲悶氣嗯一聲。

忽然憶起一事,她立刻清醒過來,瞪大眼睛坐直身子,臉上再無半點困意。

宇文玦有些好笑瞧她:「怎麼了?」

梁婠板起臉,不理會宇文玦的疑問,一把抓過他的手腕。

陳德春與蕭倩儀這般將自己從晉鄴騙來,絕不是無緣無故的。

手指搭上脈搏,梁婠凝起眸光,靜默許久。

隨著跳動的脈搏,她眉頭越蹙越緊。

她沉著心,看宇文玦一眼,二話不說伸手就去解他的衣衫。

宇文玦抓住梁婠的手腕:「沒什麼大礙。」

梁婠瞪他一眼:「我是醫者,還是你是醫者?」

宇文玦無奈笑笑,只好鬆開手,微微垂著睫毛,軟軟的目光落在兇巴巴的人臉上,任由她一層層扒掉自己的衣服。

梁婠緊鎖眉頭,盯著眼前大大小小的傷口看了半晌,小心翼翼地一處一處檢查。

很明顯,這近一年的時間裡,他又添了好幾處新傷。

看著這些傷痕,梁婠鼻子一酸,垂下頭,忍不住想掉眼淚。

周國向來不缺熊虎之將,何況他早已是周君,完全可以像宇文珵一樣留在洛安,沒必要親自領兵,可他每每上陣,指揮著主力軍……

回顧這一年裡,他的所作所為,又如何不是在踐行對她的承諾?

梁婠抬起頭,淚眼模糊中,認認真真看他:「宇文玦,你想我們往後一直在一起嗎?」

宇文玦嗓子又干又緊,帶著濕意的眼睛,靜靜注視著面前之人。

梁婠抹掉眼淚,攬過他的肩,讓他整個人貼進自己的懷裡:「你若想讓我們長久,就好好愛惜自己,好嗎?」

「好。」宇文玦眯起眼,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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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處歡合,白頭偕老。這是你說的,誰都不許食言。」

「好。」

「等一切塵埃落定,我還想回丹犀山莊,去看看當日咱們一起種的合歡樹。」

「好。」說著,宇文玦坐起身,從袖中掏出一物。

是晚香玉的簪子,晶瑩光潔、白璧無瑕。

梁婠看著簪子,還記得當日離開洛安時,她將它留在他們寢屋的案几上,卻沒想到他一直隨身帶著。

宇文玦挽發的動作十分笨拙,看梁婠一眼,眸中帶了窘意。

「許久不做,竟生疏了。」

梁婠抬抬眉,一邊笑著用餘光瞧他,一邊忍不住打趣:「以後多試試,不就熟了?」

宇文玦低低一笑:「好。」

昏暗的居室里,跳動的燭火,將一雙相依相偎的人影印上低垂的幔帳。

幔帳后響起的說話聲又低又輕。

梁婠是從高渙與高灝之爭開始說起的,想到什麼說什麼。

有宇文玦知道的,還有他不知道的。

梁婠也記不清她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只記得聞了整整一夜的冷松木香。

……

葯廬里。

梁婠翻看著手中的醫案,眉頭緊鎖。

宇文玦攻下月州后,之所以對外宣稱返回洛安平息餘孽,並不是簡單的誘敵之計,更多的是隱瞞他的身體情況。

陳德春從一大堆藥材中抬起頭,笑眯眯地瞧梁婠:「夫人不必太過憂心,主上這是憂勞成疾,眼下既已對症下藥,好好調理一段時間,不怕不能好轉。」

正說著話,有人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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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帳:權相的掌心嬌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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