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訓練

「呼，整整四個小時，居然只開墾出這麼點稻田。」

錢佑將手中床腿扎在土壤當中，看著身前兩個長寬為2米的方形小稻田，搖頭道：「雖然土壤不算硬，但拿這麼細的床腿進行翻土工作，實在是有些小材大用。等晚上出去的時候，順便弄把鐵鍬之類的工具回來吧。」

「如果有把鐵鍬的話，我一天就能搞定這……嗯？」

錢佑一邊說一邊看向身旁王煜，當目光落在王煜身上的剎那，他語聲一窒，雙眼瞪得滾圓，當中滿是驚異之色。

長達四小時的耕種，對於王煜這種身體虛弱的人來說，簡直是能要他命的工作強度。

所以為了避免王煜身體狀態進一步惡化，在這四小時內，錢佑搶佔了大部分…更嚴格的說是搶佔了近九成的工作。

但就算是這種低工作強度，王煜持續兩個小時后，臉上也露出明顯疲態，之後兩小時完全是硬挺著堅持下來的。

錢佑記得很清楚，耕種結束時，王煜那張臉已經蒼白如紙，身體更是不斷搖晃，好似風一吹就會倒下。

可眼下的王煜，臉色竟然……

很紅潤！

幾句話…在自己短短几句話的時間裡，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錢佑越看，眼中的驚異越濃郁。

原本的王煜，蒼白臉色呈現出明顯的病態感，讓人一眼就能看出其身體極為虛弱。

而眼下的王煜，不僅臉上呈現出健康的紅潤，就連藍白病號服下瘦弱的身體，都好似變的健壯不少。

……

【力量：6→14（人類平均值為15）】

【體魄：3→14（人類平均值為15）】

【精神：21→22（人類平均值為15）】

【等級：0→第一階段】

【屬性點：0】

……

王煜並沒有發現錢佑的異樣，因為他此時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身體的變化當中。

輕鬆……

這便是王煜現在最直觀的感受。

胃部不適、肌張力障礙、遲發性運動障礙、肝功能異常……等，長期服用精神類藥物所導致的副作用，在這一刻都得到一定改善。

就好像在加完點的一瞬間，從身上卸掉一座大山，讓王煜體會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感。

臉上病態的蒼白退去，一抹健康的紅潤取而代之。

完成『管理者入門任務二』與『日常耕種任務』后，共計獲得20個屬性點。

對於這些來之不易的屬性點，王煜並沒有隨意使用分配，而是先依次在三條屬性上各加了1點。

仔細感受每次加點后的身體變化，選擇將剩餘17點分別加在力量與體魄之上。

力量的加點，讓他的力氣與體力獲得增強。

體魄的加點，讓他的肉體與器官獲得增強。

而精神的加點……

則是如石沉大海般，沒有泛起絲毫水花，反正從王煜自身感受來看，沒有任何的變化。

「這不現實！」

王煜喃喃自語道，眼中滿是糾結之色。

教過自己數學的張姨曾經說過：由數字組成的數據是這個世界上最有趣、最正確、最現實的東西。

對於這句話，王煜一直都不是特別理解，但現在他卻是隱隱有些明白了。

數據的變化，確實給自己身體帶來了有趣的變化。

但……

這一點也不現實啊！！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變化幾個數字，能夠讓自己身體產生真實變化？

完全無法理解，不符合常識！

如果不是之前有火娃這個無法理解的先例在，王煜會更傾向於相信這是自己的感覺出了問題。

算了！

王煜搖了搖頭，暫時放棄了思考，轉頭看向一旁呆愣的錢佑，問道：

「錢醫生，你剛剛有說什麼嗎？」

「啊？」

錢佑愣了一下，隨即收斂眼中異色，將先前的話複述了一遍。

對於王煜身上的變化，他並沒有進行深究。

王煜願意告訴自己的話，自然會告訴自己，他不願意告訴自己，那自討沒趣的去追問，很可能會引來王煜的惡感。

這是錢佑無論如何都要避免的。

「不用那麼麻煩。」

王煜看著系統界面暗淡下去的日常耕種任務，搖頭道：「開闢稻田的事情慢慢來即可，當務之急是尋找你的家人與搜集生存物資。」

日常耕種任務每天只能完成一次，每次完成都可以獲得10個屬性點。

庇護所面積有限，在明確禁止毀壞已完成播種耕地的前提下，一口氣將所有荒地都開墾完成，那在庇護所面積增加前，這個日常任務的完成條件就無法滿足了。

所以……

對於王煜而言，相較於鐵鍬等工具，那根僅有兩指粗的床腿，更適合用來開墾荒地。

一旁的錢佑，聽到『家人』二字后，立即將鐵鍬拋到了腦後，轉而看向王煜，習慣性的等待王煜下一步指示。

雖然相處時間，只有短短半天。

可在這期間，面對任何困難，王煜都做出了最好的選擇，哪怕那些選擇在他看來很莫名其妙，甚至很危險，但無一例外都帶來了最好的結果。

這讓錢佑在不知不覺間，習慣了聽從王煜安排，而不再如最初見面時，由自己來指揮王煜。

10:25。

看了眼手機時間，錢佑眼中閃過一抹好奇。

開始耕地前，王煜說的是五個小時后前往地面，而現在僅僅只過去四個小時，還有一個小時要做什麼？

【當前庇護所等級，僅可提供管理者帶領10名居民進行1小時訓練的能量，請問管理者是否開始『管理者日常訓練』任務？】

腦海中提示，讓王煜和錢佑一樣，眼中都露出好奇之色。

沒有獎勵的任務，甚至限制參與人數與時間。

這說明……

完成任務的過程，對於參與者來說，可能就是一種獎勵。

是！

念及此處，王煜於心中進行回復，同時邀請了要一同訓練的居民。

幾乎在他做出選擇的剎那，視野中倏地亮起一點光芒，這點光芒以驚人的速度漲大，於他所站之處為中心，形成了直徑一米左右的草坪區域。

草坪上是一顆顆發光的小草，還有一個半透明的光人。

在王煜看去時，光人以一個標準的姿勢俯下身，從草坪上拔下一棵草后，便化作光芒融入到草坪當中。

這難道是……

演示？

王煜有些莫名其妙，沉吟一下后，他試著模仿那光影的動作，俯身去抓地上光草。

嗯？

剛一俯身，王煜便感覺到不對，因為身體極其沉重，好似身處泥沼一般，讓簡單的俯身動作，變的無比艱難。

明明幾秒就可以做到的事，王煜卻用了半分鐘才俯下身去，單手抓住了一顆光草……

沒拔動。

一隻手不行，那就兩隻手。

雙手抓住光草，王煜將全部力量都用在了拔草之上。

光草一點點脫離草坪，最終在王煜全力以赴下被徹底拔了出來。

一個簡簡單單的拔草動作，竟是幾乎耗盡了王煜體力。

就在王煜準備休整一下時。

他手中被拔出的光草，突然如同那光人一般，化作無數的光點飄散而開。

但與之前光人不同，光草所花光點，並沒有融入草坪，而是融入到了王煜體內。

這感覺……

王煜看著自己雙手掌心，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體力恢復了！

好吧，越來越反常識了。

要是將這種情況跟外病區醫生說的話，他一定會給自己來上一針，讓自己鎮定一下……

心中暗自嘟囔一番后，王煜轉頭看向錢醫生所在。

與自己不同，錢醫生周圍並不是草坪，而是一顆光樹。

其手中則是握著一把光斧，頗為艱難的向著光樹砍去。

跟王煜一樣，此時的錢佑心中也是有些莫名其妙。

在王煜身周出現草坪的同時，一個光球極為突兀的出現在錢佑面前，將他嚇了一跳。

而在光球出現同時，錢佑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感覺……

接受，亦或者拒絕。

雖然不知道這種感覺是由何而來，但錢佑還是嘗試著在心中給出了回答。

接下來他所遇到的事，基本和王煜一樣，只是從拔草變成了砍樹。

王煜收回目光，看向腳下草坪。

訓練內容視人而定嗎？

想明白這一點后，王煜不再去看錢醫生，專心致志的開始了拔草訓練。

一人拔草、一人砍樹。

雖說兩人對於現狀都有些不解，但都沒有選擇在這種『非強制性』的訓練中偷懶。

錢佑是因為什麼，王煜不知道。

但王煜自己選擇堅持的原因很簡單……

有趣，真的很有趣！

王煜很喜歡學習，在醫院這十年中，他接觸過無數患者，從他們身上學到各種各樣的知識。

可翻遍腦海中所有的信息，王煜都想不通腦海中的系統，是如何通過改變數據來改變自己的身體。

未知對於王煜而言，並不是可怕的領域。

而是有趣且值得探索的領域！！

過了不知多久……

砰！

雙手中用於支撐身體的光草，驟然消失，沒了支撐點的王煜，在慣性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已經1小時了嗎？」

經過一瞬間的迷茫后，王煜立即反應過來。

與此同時，一旁錢佑隨著光樹與光斧消失，做揮斧而下動作的他向前一個踉蹌，不過並沒有像王煜一般摔倒。

調整好身體后，錢佑試著握了握手，眼中閃過一抹迷茫。

自己好像…變強了？？

如果是往常的話，他可能會認為這只是自己的錯覺，但先前對於王煜『異能』的推測，卻讓他明白，自己的感覺應該沒錯。

錢佑看向王煜，神色有些詭異。

類似於訓練士兵的能力嗎？

【力量：14→17】

【體魄：14→16】

【精神：22】

增加了5點。

看著自己屬性的變化，王煜腦海中回想起那些光點。

單純數據的變化，絕對不可能讓自己身體發生變化，所以自己身體變強的主要原因，應該是因為那些光點。

可最初20個屬性點帶來的變化，又是什麼原理呢？

「王煜……」

就在這時，錢佑的聲音傳來，打斷了王煜的沉思。

王煜轉過頭，看著錢醫生眼中的期待，不用問，他也知道錢醫生在期待什麼。

沉吟了一下后，他開口問道：「錢醫生，你了解附近的地形嗎？新的通道，設置在哪個方向比較好？」

「新的通道？」

錢佑愣了一下后，立即絞盡腦汁的開始回想周圍地形，但隨即他便一拍腦門，手忙腳亂的拿出手機。

「沒有信號啊。」

看著屏幕上空格的信號，錢佑舉著手機在庇護所內走動起來。

王煜見狀，臉上不由再次露出那種探索之色：「手機中能夠看到附近的地圖嗎？」

「不僅能夠看到地圖，只要有信號的話，還能夠定位我們當前所處位置。」

那還真是厲害啊。

雖然在外病區時，王煜從電視上看到過手機，但手機在電視中出現時，不是打電話與信息聊天，就是玩遊戲。

王煜還真不知道一個小小的手機，居然能起到這麼大的作用。

「有了！！」

錢佑興奮的聲音傳來，王煜急忙抬頭向錢佑高舉過頭的手機看去。

屏幕上顯示出的是一副地圖，隨著錢醫生手指波動而擴大，出現了『東山精神衛生中心』的字樣。

「如果定位準確的話，我們上方應該是隔離樓後方的庭院。」

錢佑一邊解釋，一邊滑動地圖。

東山精神衛生中心作為北原市，乃至於營省最大的精神病院，並沒有設立在郊區或者工業區等人流稀少區域，而是位於北原市的市中心。

在這樣高密度城市條件下建造精神病醫院，作為基本要求，首先需要確保周圍住宅區的日照需求，並通過柔和、自然化的醫院外部設計，消除周圍居民對醫院的視覺排斥心理。

也就是所謂的對外去醫院化。

作為省內最大的精神病院，東山醫院在這一點上做的自然很好。

不光是對外，對內也是一樣，通過諮詢與住院雙入口的打造，一方面給患者提供單獨的活動區域，限制並保護他們的外部活動；另一方面可以將醫院向社區打開，通過多方位的介紹也可一定程度上消解居民對於精神患者的恐懼和歧視。

所謂的活動區域，便是錢佑口中的庭院。

自然界里蘊藏著治療一切疾病的秘訣！

基本所有的精神病院都認同這種理念，所以庭院可以說是精神病院必不可少的區域，通過院落式院區布置最大化的將自然元素帶給患者。

而院落……

往往意味著封閉！

東山醫院雖然設置有諮詢與住院雙入口，但都在醫院的正面。

而從住院入口進入院區后，最外圍的是以康復、療養、老年痴獃、兒童抑鬱等為主的心理康復大樓，定位為健康人群，同時也是人數最多、患者最自由的地方。

心理康復大樓后，是防備鬆散的前庭院；通過前庭院后，則依次為輕症樓、中症樓、隔離樓的規劃格局，隔離樓后才是錢佑兩人上方的後庭院。

也就是說……

一旦不小心將出口開闢在隔離樓后的封閉院落中，那自己與王煜想離開醫院，就必須要先後通過隔離樓、中症樓、輕症樓、前庭院與心理康復大樓，才能夠抵達出口。

這當中除了心理康復大樓外，想通過其他區域都必須進入建築內部。

那種結果，光是想想，就讓錢佑不寒而慄。

至於為什麼不選擇翻牆，原因很簡單……

東山醫院的後院牆，採取了與監獄同等的規格。

牆高六米，且上方設置有電網。

電壓處於寧願電死患者，也不讓能徒手爬上六米院牆，對外有高風險的精神病逃出去的程度。

因此……

出口的選擇，極其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