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外界情況

難道我真的沒瘋？

王煜發現自己已經逐漸分不清現實與幻覺了。

一覺醒來，病房外的醫生與護工，都變成嗜血的怪物。

親眼看著錢醫生用床腿，貫穿其他醫生腦袋。

接下來又看到總說自己會噴火，又從來沒演示過的火娃噴火。

現在更是看到了這樣的預警信息。

當中任何一點單獨出現，王煜都只會認為是自己瘋了，而不是這個世界瘋了。

但這些接連發生后，王煜對於自己篤定的判斷，卻是產生了懷疑。

而且……

如果醒來后所發生的這一切都不是幻覺，那自己腦海中的『地下庇護所系統』是不是也是真實存在的？

話說回來，系統到底是什麼？

地下庇護所這五個字，王煜倒是能夠理解，但加上系統二字，卻是讓他有些無法理解了。

教自己語文的李大爺，曾經講過『系統』二字的含義，籠統點說就是若干部分相互聯繫、相互作用，形成的具有某些功能的整體。

而複雜一點的話，系統可以說是由相互作用相互依賴的若干組成部分結合而成的，具有特定功能的有機整體，而且這個有機整體又是它從屬的更大系統的組成部分。在數字信號處理的理論中，人們把能加工、變換數字信號的實體稱作系統。由於處理數字信號的系統是在指定的時刻或……

嗯……

王煜搖了搖頭，甩開記憶中浮現而出的數萬字閱讀理解，因為他總覺得自己腦子裡的系統，應該與自己所理解的系統沒什麼關係。

而就在王煜胡思亂想時，另一邊的錢佑已經點開預警中的附帶文檔。

王煜見狀，立即湊了過去。

「這是……」

錢佑看著文檔中那一行行文字，越看臉色越難看。

並不是文檔沒用，而是……

太有用了！！

這個文檔，實在是太詳細了。

通篇都在介紹被感染者，也就是喪屍的相關情報。

喪屍的生理構造、喪屍的行動方式、喪屍的消滅方法、病毒的傳染方式……

除了這些，還有許多求生方法，例如飲用水的凈化、病毒可能造成影響的蔬菜、可以放心食用的食物……

可以說，這份文檔簡直就是『末日求生手冊』一般的存在！

但……

正如先前所說，它實在是太詳細了，詳細到就彷彿編寫這文檔的人，解剖了很多喪屍用於研究一般。

【……雖然被喪屍咬到與傷到之人，會感染病毒，最終變成喪屍；但請大家不要因此而將所有身上帶有傷口之人，都視為被感染者任意殺戮，想要判斷身上帶有傷口之人是否被感染很簡單。】

【病毒潛伏期為三分鐘，也就是說被感染后，傷者在三分鐘后便會成為喪屍。所以只需要將『無法確定目標』束縛三分鐘，即可判斷對方是否遭到感染。】

其他對於喪屍的介紹，要是強行解釋的話，勉強也能夠解釋。

可這個病毒潛伏期為三分鐘，根本無法解釋。

想要得出如此精準、並且如此篤定的結論，足以證明編寫文檔的人…或者勢力，接觸過許多被感染者。

雖然王煜先前也通過觀察少數，得到了相同推測，但推測與結論卻是完全兩碼事。

如果只是推測的話，那這句話之前應該加上『疑似』二字。

這份文檔在這一點上極為嚴謹，當中許多提示信息前後都寫有『疑似』『不確定』等字樣，所以沒有加上這些字樣的，基本就是結論！

「為什麼…為什麼……」

錢佑眼中隱隱有血絲浮現，呢喃聲中夾雜濃濃的怨恨與憤怒。

因為這樣一份文檔出現，足以說明有人預先知曉末日降臨一事、甚至於……人為造成！！

如果是人為造成，那幕後黑手是誰，這份文檔已然給出答案。

人為？

王煜看著手機，眼中閃過一抹沉吟之色。

他在看到這個文檔的瞬間，得出的結論其實與錢佑並無區別。

但……

如果以自己腦海中『系統』不是幻覺為前提的話，得出的結論卻是截然相反。

因為，系統第一次出現在自己腦海中時，上面有寫道：檢測到宿主所生存星系將發生環境危機，請宿主儘快滿足條件，從而激活系統。

生存星系、環境危機。

光是生存星系這個範圍，就已經遠超『人為』所能影響的範圍了；更不要說後面，還直白的表示這次是環境危機。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自己腦海中系統，不是幻覺。

「呼~~」

錢佑用力的深吸一口氣，平復一下腦海中雜亂的想法。

與其自己一個人在這裡胡思亂想，不如去進行調查。

起碼從眼下來看，提供這份文檔的人或組織，並沒有對倖存者抱有惡意，反而給人一種想要拯救倖存者的感覺。

當然，也有可能是在做了錯事後的贖罪。

但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因為自己的個人猜測，而放棄這份寶貴的文檔。

拇指滑動，錢佑繼續向下翻看。

隨著一行行文字滑過，錢佑與王煜兩人對於喪屍的了解變的越加全面，同時也更直觀的了解到末日的恐怖。

喪屍能夠進化，從而獲得恐怖的殺傷力！

當看到這句話的瞬間，兩人都不約而同的看了眼長廊中的喪屍。

只不過，讓兩人有些疑惑的是……

文檔上對於喪屍會進化這一點，是以一種篤定的口吻來訴說，就彷彿見過喪屍進化一般。

但緊接著的下一句，卻是喪屍『有可能』會隨著食用血食增加而進化。

血食代表什麼不言而喻，讓兩人無法理解的是『有可能』這三個字。

這兩句話放在一起，讓人感覺極為矛盾！

不過，這疑惑並沒有持續多久。

因為下一段信息，就解開兩人心中疑惑。

【為期十二小時整的篩選期后，大多數人都會迎來兩種結局，第一種是成為感染者，第二種則是保持原樣；但有極為稀少的少數人，會迎來第三種結局，成為具備『異能』的覺醒者。】

【由於覺醒者出現的概率極低，所以我們對於覺醒者的研究數據極少，以現在已知情報來看，覺醒者可以免疫喪屍病毒的感染。】

【但如果看到這份文檔的人有幸成為覺醒者，那您第一時間要考慮的不是如何運用自身能力，而是用盡一切方法來穩定自身情緒！】

【覺醒者的具體強度無法評估，因數據太少也無法進行等級劃分，但覺醒者所能發揮的能力極限卻受自身情緒影響，暴怒、仇恨、貪婪、瘋癲、恐懼……等極端情緒，都會讓覺醒者自身能力飆升。】

【越極端、提升越恐怖，但很快便會因此而徹底喪失理智，如同野獸般襲擊視野中一切活動目標！】

【如果得不到有效制止，覺醒者甚至有可能自毀，摧毀自身與周遭的一切事物。】

【所以，為了您自身的安全著想，在研究出穩定的使用方法前，請盡量避免過多的去使用異能。】

【警告！如果覺醒者被喪屍咬到、並且吃下血肉，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在短時間內消滅該喪屍，並且發現有覺醒者死亡時，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的焚燒其屍體！】

【因為如果有喪屍食用了覺醒者的血肉，有幾率在極短時間內進化，成為第二階段喪屍！】

【第二階段喪屍的速度、力量、身體強度，都會以數倍暴增，並且能夠精準探查到五百米範圍內的人類倖存者。】

「咕噥~~」

寂靜的病房中，王煜與錢佑皆是艱難的咽了下口水。

對於獲得異能的覺醒者，兩人並不意外，畢竟火娃已經在他們兩人眼前展現過噴火的本領。

但覺醒者的血肉，有幾率會讓喪屍在極短時間內進化……

「……你有算過有多少喪屍吃過火娃的肉嗎？」

錢佑看著由於白熾燈爆碎而昏暗的長廊，眼中露出恐懼之色。

「減去被火娃殺死的七八隻，還有二三十隻？」

話語間，王煜原本就不是很健康的臉色，變得越加蒼白。

完了！

二三十隻綜合能力暴增數倍的喪屍？

不對！

既然說是有幾率，那應該不會全部進化。

可哪怕只是兩、三個喪屍進化成功，以文檔上所說的數倍增幅來看，就算達不到一下撞碎牆壁的程度，也完全有可能做到火娃那種程度。

下一秒，兩人不約而同的來到病房門前，目光從一隻只喪屍身上掃過。

「千萬別進化、千萬別進化……」

錢佑一邊嘟囔，一邊在心中祈禱。

如果事先了解到覺醒者與覺醒者血肉能夠讓喪屍進化，那他一定會阻止王煜引誘張連玉發狂。

可當時的情況卻是……

沒有張連玉的發狂，他們兩人根本無法在喪屍包圍下，進入旁邊休息室，自然也就無法看到這份文檔。

不同於錢佑，王煜一邊觀察長廊中喪屍，一邊將部分注意力轉移至大腦當中。

【地下庇護所系統正在激活，所需時間：58分鐘。】

【請宿主在此期間，保證自身安全。】

【環境危機已經降臨，請宿主在系統激活成功前，不要離開此處地下空間。】

倒計時，終於要結束了！

雖然不知道倒計時結束會發生什麼，但從地下庇護所中的『庇護』二字來理解，可以將其理解為保護自身安全的地下場所。

王煜現在只希望腦海中的系統，能夠說到做到。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

就在這時，一陣電子音傳入王煜耳中，他轉頭看去，發現身邊錢佑正拿著手機，緊盯著手機屏幕。

錢佑看了眼手機上的信號格，確定並不是信號問題后，他掛斷電話，重新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嘟嘟嘟嘟~

這一次，傳來的不再是提示音，而是嘟嘟嘟的待機聲。

只不過，響了近一分鐘，也沒有人接聽。

錢佑並沒有放棄，而是一直撥到自動斷聯后，再次對著相同號碼撥了出去。

然而，這一次……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

與先前相同的電子音再次傳來，讓錢佑神色一緊，大腦急速運轉起來。

第一次能夠撥通，第二次卻斷線了？

害怕鈴聲吸引到喪屍而關機了？

還是說……

鈴聲吸引來了喪屍，手機被喪屍毀壞？

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錢佑掛斷電話，再次查看起手機簡訊與聊天軟體中的信息。

老婆：「阿佑，你在嗎？」

老婆：「阿佑，你看過預警信息了嗎？」

老婆：「如果你周圍環境安全的話，千萬、千萬不要隨意走動，電視信號斷絕前，有新聞報道說軍隊會在最短時間內展開救援行動，讓我們安心待在家中，不要隨意走動。」

老婆：「不要擔心我，我這裡很安全，過年儲備的食物也很充足；我已經按照文檔中的提示將手機調成靜音，如果你看到信息的話，一定要立刻給我回電話。」

……

老婆：「你千萬不要衝……」

「11:03、11:36、11：37、11:39、11：42……12：13、12:54。」

王煜看著那些信息發來的時間，發現除了第一條信息與第二條信息相隔半小時外，其他所有信息的間隔時間，基本都維持在三分鐘內。

而最後兩條信息，間隔了40多分鐘。

第一條信息與第二條信息的間隔，並不難判斷，因為自己和錢醫生瀏覽文檔，差不多用了相同的時間。

但最後兩條信息的時間間隔，還有那明顯沒有編輯完的信息與斷絕聯絡……都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不太好的情況。

不過，從現有信息可以得出，錢醫生的老婆和自己三人一樣，都平安度過了最初的篩選期。

以現有的資料來看，只要不是身處外界，並且家中無人變成喪屍，那以喪屍的強度應該做不到破門而入。前提是家中的門是防盜門，而不是醫生休息室的那種木門。

「一定會沒事的…沒錯……一定沒事……」

錢醫生猶如魔怔一般，反覆翻看信息，口中喃喃自語。

王煜不了解錢佑家中的情況，所有的分析都是以現有信息得出的，所以他下意識的去認為錢佑家中只有他老婆一人。

但實際上……

由於新年的緣故，錢醫生在年前特意將母親接到了家中，為的是讓自己妻子能夠代替自己陪伴母親過年。

可這些信息中，妻子從始至終都沒有提到母親。

而且，沒有信息、沒有電話……

除了妻子以外，母親沒有給自己發任何的信息與電話，基本所有的信息都是妻子所發。

第一個無法接通的電話，他是打給妻子的。

而第二個無人應答的電話，他是打給母親的。

妻子給自己發了信息，但卻在自己取回手機前不久，失去了聯絡。

母親沒給自己發信息、沒給自己打電話，但電話第一次卻能打通，第二次才好似突然損壞一般，提示無法接通。

「沒有給我發信息，一定是因為媽就在曉麗身邊，所以才沒必要額外給我發信息……沒錯！一定是這樣，曉麗都說她現在很安全了……」

回家……

此時此刻，錢佑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回家！！

自己必須要回家。

沒事的，一定沒事，只是自己想多了，家裡一定很安全！

錢佑彷彿想到了什麼，關閉信息界面，轉而打開聊天軟體，隨即點開了小區的物業群。

「這預警信息真的假的。」

「我草，你們看外面。」

「一號樓的大家不要出去，走廊中有很多喪屍……」

「這都什麼年代了，末日小說都沒人看了，居然發生了末日危機！？」

「救命誰來救救我我妻子變成了喪屍在外面撞門怎麼辦誰來就借我我不想死啊」

「保安呢，小區的保安呢！？」

「……」

無視了那幾百上千條的信息，錢佑打開群成員列表，從中找到自己家隔壁與樓下鄰居，給兩人分別發送了信息，直接說明了自身情況，並且詢問自家是否有什麼動靜。

然而，他的信息卻宛若石沉大海一般，沒有得到任何回復。

錢佑等了兩分鐘，再次點開兩人的聊天界面，分別給兩人轉賬了五千元的紅包，隨即眼也不眨的盯著手機屏幕。

過了大約三十秒，手機突然一震，發送給其中一個鄰居的轉賬顯示已被接收。

「我手這個欠啊，都末日了，錢有個屁用。」

隨即一段文字信息傳來，讓錢佑臉上露出狂喜之色。

但還不等他主動詢問，一段信息便再次傳來。

「我不知道你家的情況，只是臨近一點的時候，隱約好像聽到你家有尖叫聲和什麼東西被砸碎的聲響。你別聯繫我了，也別告訴別人我家中有人。」

「等等！」

錢佑見狀打字回復道，可迎來的卻是『你已被對方加入黑名單』的提示。

尖叫聲與什麼東西被砸碎的聲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