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丈夫生居天地間，豈能鬱郁久居人下

第1章大丈夫生居天地間，豈能鬱郁久居人下？

夏日午後，天氣悶殺個人，除了知了總在那裡無休止的聒噪之外，就連貓狗都有氣無力地趴伏於地，懶得動彈。

多金的員外悠哉地躺在涼席之上，懷中抱著竹夫人，身側有丫鬟搖著團扇，逍遙地享受著夏日的陰涼。

沒錢的窮漢就只有脫得赤條條的，跳入溪中，將身上的汗水沖個乾淨，順便消一消暑。

若是能夠走運，捉得個幾條魚兒出來，那便就連晚餐都一併解決了，還可以加上些許葷腥。

沂水縣附近這條河溝，每年夏季不知道會捉了多少會水的倒霉鬼去做替身，但依舊有那不信邪的來此貪涼。

一群食不果腹的破落戶，可不像那城裡的士紳老爺們那樣身嬌肉貴，死了也便死了，早死早投胎罷了，又值得什麼！

昨夜裡李鬼在城裡賭坊耍錢，先贏後輸，不但把原本要去提親的幾貫銅錢給輸了個精光，還倒欠了賭坊一大筆錢。

那賭坊的掌柜不做人，絲毫不念一起廝混多年的兄弟情義，見到李鬼再無油水可榨，立即就喚打手將李鬼丟了出去。

贏錢時賭坊里酒肉管夠，輸紅眼時也不覺肚餓，現今李鬼緩過勁來，昨夜那點吃食早就乾乾淨淨，頓時肚子里便嘰里咕嚕地叫將起來。

然則他身無分文，名聲也差，更無一人肯賒欠給他，連午飯都沒的吃，心中又氣又悶，索性便又來到這河邊，撞下運氣，看能否再撈幾條魚兒殺殺飢火。

也是合該他命中有此一劫，又飢又累之下，入水不過片刻，他就只覺得腿肚子一陣抽筋，慌張之下張口欲呼，又被水嗆住，頓時便閉過氣去。

他一口氣大罵了個痛快，但老天並沒有鳥他，最後他也只能無奈接受現實。

被這李二一攪，李鬼的興緻全無，當即轉頭，返回家中。

「屆時你若還不上錢，當心二爺打折你的狗腿，把你賣到相公堂子里去！」

「若不是俺與你老子有舊，誰管你的死活？」

「不曾立業，何以成家？」

冒說一句夜不閉戶，也半點沒錯。

「窮成這樣，也他娘的沒誰了！」

「罷罷罷，李鬼便李鬼，梁山之上，需得有爺爺一個位置！」

「賊廝鳥，老子當初就不該信你！」

李二欺軟怕硬，眼見李鬼橫眉怒目，當即心怯，只叫道：

「黃家哥哥的厲害，你是知道的，若過得幾日不還，來的便不只是俺了？」

伴隨著「嘩啦」一聲水響，新李鬼破水而出，爬上岸來，胡亂地擦了把臉，對著河水一照，只見水中之人相貌粗豪，滿臉絡腮鬍子，怒發渾如鐵刷，猙獰好似狻猊，活脫脫便是莽張飛再世。

「李鬼，你欠賭坊的錢，何時能還？」

「有人看到，你今日被聚寶賭坊的人給丟了出來，是也不是？」

他正琢磨著該怎麼弄點錢來，先把肚子填飽，忽聽腳步聲響，一個粗豪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伴隨著喝罵之聲，一條昂藏大漢闊步邁了進來，當面劈頭一把抓住李鬼的領子，怒目罵道：

「老子本以為你成家之後，能洗心革面，踏實做事，才讓渾家去那張家說親，結果倒好……」

「大郎，你今天怎麼沒去提親？」

「不過做點盜版生意，便讓老子成了李鬼！」

何必浪費在城牆修繕上？

「你是不是又去賭了？」

「你好歹給個林沖、武二之類的強人讓爺爺附身也行啊？」

然而，李鬼爛泥扶不上牆，文不成武不就，整日里不務正業，專在街上與人廝混，把李父殘留下來的些許微薄家業都輸光了不說，還養成了一身的惡習，讓李立業時常操心。

「入娘的！」

李鬼上去拿腳便踹，「賊廝鳥，便是某現在還錢，也是全月的利息，當某三歲娃娃嗎？速速退去，少來聒噪！」

至於那些山寨之人禍害過往商旅……呵呵，商賈也叫人？

李鬼入得城來，先在城中逛了幾圈，看一看陌生世界的風土人情，也加深一下腦中記憶，誰知，只走了半程，便被一個尖嘴猴腮、身上繡花的漢子攔住。

只不過這沂州位於京東東路，南面不遠處便是淮陽軍，平素里也沒什麼強人敢於入寇，那知縣自然也就懶得在城牆上浪費銀兩。

這潑皮喚作李二，是賭坊的打手，平素里也是和李鬼稱兄道弟，但現今見李鬼已無油水可榨，立時便變了面目。

「你把實話與俺，提親的那幾貫錢哪裡去了？」

然則世間最難拒絕的，便是真心為你好之人，哪怕這人在穿越客李鬼眼中，也只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

李鬼咧了咧嘴，有些頭大。

米缸就放在灶台旁邊，但是根本就不用去翻找，李鬼就從記憶裡面知道，裡面根本就沒有半點吃的。

「提親之事，二叔再也休提！」

片刻之後，李鬼一口痰唾到地上，雙手叉腰，仰天大罵：

李鬼輕輕將李立業的手挪開，笑道：

「二叔，大丈夫生居天地間，豈能鬱郁久居人下？」

「那天殺星的位置，李逵做得，爺爺便也做得！」

李鬼家住在城西貧民窟中，破落的泥胚房，門窗早就爛掉了，反正也沒什麼可丟的，乾脆也就從未修過。

「賊老天！」

那李二被踹了個跟頭，不敢再言，爬起身拍拍屁股灰溜溜地跑了。

跑遠之後，方才扭過頭來，大聲叫囂道：

「討錢的規矩你是知道的，今日二爺不與你一般見識，下次再來，卻沒這般容易了！」

他茫然四顧，接收起了原身記憶。

李鬼把眼一瞪，怒罵道：「這才半日，你急個甚麽？爺爺何曾欠過人錢不還？」

「這他娘的是什麼破遊戲開局？」

「一個連打劫都得冒用李逵名號的破落戶，在水滸傳這種世界，能有個鳥用啊？」

李鬼進得屋來，看到家徒四壁，能餓死老鼠的這副窮酸樣子，惡行惡相地向地上唾了口痰。

等他再次睜眼，身軀里便已換了一個靈魂。

李鬼任由河風吹乾了身子，拿起破布爛衫草鞋，胡亂往身上一套，徑自往城裡去了。

這漢子喚作李立業，和李鬼的父親乃是發小，向來關係頗為親近，堪稱把兄弟一般，在李父死後，也非常照顧李鬼。

正想再罵，就見李鬼向他衝刺而來，嚇得他立即扭頭便跑，一溜煙的消失在街角。

這沂水縣城，雖然也叫城，但實際上也就是個比較大一點的小鎮子，四周的城牆又矮又破，隨便架個梯子就能爬上去。城牆全是黃土夯就，多年不曾修繕，早就殘破得不成樣子了。

若這是仇家尋仇，或是不相干之人，李鬼自然無所忌憚。

有那閑錢，多開幾場文會，多聽幾首曲子不好嗎？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審核把簡介上的「殺」都給換成「揍」了，把「血流成河」換成了「爺爺」。

日他娘！

修改的時候也不說給個提醒，我還是無意之中才發現的。

這簡介一下子就變得無厘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