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金色大隻佬和銀色大隻佬以及靈能者敵人

嗡嗡嗡——！

噠噠噠噠——！

不只是翅膀的聲音，就連那些食肉蠅飛行過程中，肢節無意識碰撞到口器的聲音也能夠被聽到了。

此時，人們終於能夠借著場地的火光看見，在不遠處的林子中，倒映著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腐爛的紅色褶皺，這些這褶皺偶爾會閃爍一下，顯得更為猙獰。

隨著它們的接近，這些褶皺也越來越發亮，食肉蠅猙獰可怖的體型終於展現出來。

卡莫深吸口氣，緩解著自己的緊張，雙臂抬起，將長劍固定在身前。

「桅杆家族的騎士們，衝鋒！」

他話音剛落，便率先衝鋒向前，身後的騎士包括騎士扈從也緊隨其後。

瑞恩念力覆蓋在前方，儘可能多地繞開騎士們衝鋒的方向，捕捉那些不會被騎士衝鋒殺死的食肉蠅。

同時，他的手也放在了身前，緊握住進化信賴者的劍柄。

棚子內，人們情緒壓抑起來，騎士們下一刻就能衝鋒到怪物面前，但是這十幾秒時間就好像是有人揪住了他們他們的心跳，一下一下，格外分明地在撥弄著時間的流動，緩慢無比。

不明真相孩子們發出了天真的疑問：

「媽媽，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好像有很可怕的怪物來了！是不是我昨天沒聽話，所以怪物來吃我了，嗚嗚嗚——」

「閉上眼睛，不用擔心，有爸爸媽媽保護你，外面還有騎士老爺，還有瑞恩老爺保護我們。我告訴你，瑞恩老爺可厲害了，帶領你的爸爸還有那麼多人修好了那麼長的一條水渠，騎士老爺還保護他們不被野獸襲擊，他們可都是大好人，你要向他們學習。」

「那我不閉上眼睛了，媽媽你把我抱起來，我要看看瑞恩老爺在做什麼！」

「別搗亂！瑞恩老爺不喜歡不聽話的人，即便是你的那些叔叔爺爺們，如果有人幹活的時候不聽他的話，瑞恩老爺就會討厭他們，嫌棄他們。他讓你們待在最中間，是為了保護你們，你也不想不聽話吧，被瑞恩老爺討厭吧？」

孩子緊緊閉上眼睛，還用雙手把眼睛遮住，嘴裡了小聲呼喊自己的玩伴、認識的同齡人，讓他們也趕緊閉上眼睛。

而最外圍的大人們，紛紛舉起手中的工具，哪怕只是一截板凳腿，也高高舉起，毫不畏懼。

因為他們的家人就在身後。

「斬！」

卡莫的吼聲遠遠地傳來，騎士們整齊劃一揮砍出去，將對應的食肉蠅劈成兩半。

「斬！」

卡莫再次大吼，此時食肉蠅群速度飛快，已經飛過了騎士們的衝鋒，到了騎士和扈從們之間。

騎士們回身揮砍，再度斬落食肉蠅，扈從們沉著應對，配合著他們的騎士各自砍倒一隻食肉蠅，有的扈從手中的長劍甚至脫手而出，就是為了能夠多劈中這時已經飛過他們，正在朝著普通人們飛去的食肉蠅。

在食肉蠅群距離大棚只剩下三十多米的時候，瑞恩拔出了進化信賴者。

龐大的念力裹挾著巨大的光輝披散而出，彷彿將一片銀河揮灑在了前方的黑暗之中。

「希阿——！」

隱約間有巨神的戰吼響徹，即便身處黑夜，即便被棚屋遮擋視線，人們彷彿都看見了一個銀色的巨神屹立在他們所無法形容的星河之間，低頭注視過來。

念力直接捏爆了四十七隻食肉蠅的身體，最後僅剩下二十餘只食肉蠅抵達了人群十米左右的距離，它們的猙獰模樣已經能夠被人們所看到，卻被阻擋在那片披灑出來的銀色星河之前。

被集中起來的光輝順著進化信賴者的劍身延展，十多米長的闊劍成形。

瑞恩的神情已經被某種詭異的面具所替代，沒有人能夠從這具面容上看到任何情緒存在。

伴隨著他的身形動作，進化信賴者橫揮而出，最後幾隻食肉蠅全部湮滅在光芒之中，燒灼一空。

呼——

瑞恩跪倒在地，身體脫力，手中的進化信賴者憑空消散，在地上躺倒之前，他隱約看見了諾亞的視線，心裡徹底安穩。

沒有什麼是比穿越到戰錘世界，發現自己的外掛是諾亞奧特曼這件事情，更為令人心安。

暈倒的瑞恩被扶進棚子，人們找來墊子讓他安躺在上面，婦人們找來熱水擦拭瑞恩的汗水，在搖曳的火光下，人們聚集在瑞恩床前，微微匍匐在地，讓孩子們依靠在自己懷中睡著。

卡莫站在棚外，看著裡面這幅場景，吐出口濁氣：

「把那些畜生們的屍體收攏起來燒掉，瑞恩大人討厭噁心的東西。」

一夜無話，只要睡一覺就能神清氣爽恢復狀態的瑞恩睜開眼睛，周圍的人們就發出欣喜的呼喊聲，不過隨後都刻意壓低聲音，不敢驚擾別人。

瑞恩環視著周圍的人們，他們睡眼朦朧，卻努力強睜著眼睛，不願意睡著，就這麼守在自己身邊。

他急切道：「你們、一晚上都沒休息？布萊斯在哪？昨天不是已經安排好了休息時間，為什麼不按照時間執行呢？我們今天還有收尾工作，看來我得給你們放一天假，讓你們回家好好休息一天了。」

「瑞恩老爺，布萊斯帶人去巡檢水渠了，他知道您最擔心這個。我們不礙事的，馬上就可以重新工作，明天領主大人要來，怎麼能因為我們的原因讓水渠開啟的時間延後呢？」

幾個老農恭敬地說道，人們都站起來，表示自己沒有問題，可以回去工作。

瑞恩無奈笑道：「聽我的，安全作業規範已經寫清楚了，不能疲勞作業。我給伱們放一天假，今天就好好休息吧。至於領主大人，讓他多等一天也沒有什麼，大不了我明天把他打暈，後天再讓他醒過來。」

瑞恩的語氣聽起來像是在開玩笑，不過人們還想再推辭，看著瑞恩不容置疑的眼神，卻有些不敢違背他的命令，只好各自收攏打掃衛生，返回自己家中休息。

臨走之前，一些孩子們帶著早起採摘的果子送給瑞恩，孩子們好奇地問道，昨天他們每個人都看見的那個銀色的大傢伙是什麼，是不是父母們說的，派瑞恩老爺來這裡救苦救難的偉大太陽？

瑞恩隨口道：「不不，偉大太陽是金色大隻佬，我這個是銀色大隻佬，你們要分清楚，要不然以後有機會去了外星球，叫錯人了會很危險的。」

孩子們還很好奇什麼叫金色大隻佬，什麼叫銀色大隻佬，還有去外星球是什麼意思，他們可以登上天上的星星嗎？

他們的求知慾很快就被父母掐斷，帶回了家，不要繼續打擾瑞恩老爺休息。

到了下午的時候，瑞恩見到了卡莫。

桅杆家族的騎士隊伍帶著一具屍體回來。

卡莫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在瑞恩和領主的交流之中，他能明白最近發生在都靈的各種異常，背後一定有人在幕後操控。

而且昨天食肉蠅來的時間太巧妙，正好是人們對於瑞恩大人的信任最濃厚的時候忽然襲擊。

事後如果有人再宣揚大人曾經的異端罪名，所有聽從大人命令的人都會遭遇各種厄運，很快就不會有人願意跟隨大人。

而如果沒有了瑞恩的幫助，這些幕後黑手下一個目標，恐怕就是高加特領主本人了！

想到這一點的卡莫在昨天焚燒食肉蠅的殘骸之後，就急忙派遣人手前去搜尋附近的山區樹林，希望能夠找到有人操控或者引導這些食肉蠅的蹤跡。

他是從瑞恩用魔法控制蝗蟲群體轉變飛行方向得到的靈感，加上受到襲擊的時候，食肉蠅哪怕冒著會被騎士們砍殺的風險，也要去襲擊那些手無寸鐵沒有防護的普通人，這明顯是有人操控的跡象。

尋常的野獸即使沒有太多智慧，也懂得趨利避害才對。

果不其然，他們在附近找到了一具屍體，一個非正常死亡的屍體。

卡莫飛快地描述了他們找到這具屍體的經過，騎士們在一處小山崖下方的凹陷里找到了他，身體存在多處骨折，而且是死後的傷痕，因為骨折的地方血液沒有流動的痕迹。

瑞恩蹲下身子仔細打量著這具屍體，目標是一名四十多歲的男子，皮膚粗糙，手指生有厚繭，皮膚雖然被清洗乾淨，穿著也是很普通的服飾，但是毛髮末尾的污垢斑和牙齒的硬質結垢，都在表明死者並不是一個貴族。

有可能是士兵，絕無可能是騎士。

瑞恩讓騎士們確認死者各個身體部位有無明顯的受傷痕迹，除了死後屍體被丟下洞穴導致的骨折之外，什麼傷害也沒有受到。

那他是怎麼死的呢？

從屍體還沒有開始腐爛判斷，死者很有可能是在昨天食肉蠅襲擊的時候去世的，既不是窒息也沒有傷口，總不能是中毒，或者，靈魂精神層面的攻擊！

瑞恩眼中精光一閃，這裡可是戰錘世界啊，自己這個假的靈能者都能夠被認為是魔法師，那就說明在這個封建世界魔法師存在的歷史很已經很悠久了。

如果敵人同樣擁有一名學習了各種靈能法術乃至一些和混沌有關係的法術的魔法師，那麼這些明顯屬於變異生物的食肉蠅，還有一開始被控制著前往都靈作亂的蝗蟲災害，就可以解釋了！

麻煩麻煩，我這還是新手村，這就要直面混沌污染了嗎？

瑞恩眉頭緊皺，沒有經過帝國系統培訓的靈能者通常是容易失控且被混沌腐化的，他們那微弱的靈能會投射在亞空間內，吸引那些惡魔窺探。

戰錘世界存在一個叫做亞空間的概念，惡魔們和混沌神祇居住在這裡。

而現實世界生物的情緒、喜怒哀樂會投影在亞空間內部，構成了這些惡魔們的存在。因此，人們的情緒所在，靈魂，就是惡魔們所需要的事物。

人類的靈魂，在通常情況下是不會在亞空間引起惡魔注意的，但是靈能者的力量在亞空間直接存在對應的投影，就像是一個昏暗的環境里存在一個閃閃發光的燈泡，總會有蚊蟲被吸引過來。

當靈能者初次發覺自己和同類的異常的時候，通常會被視作巫師和異類，極大概率被敵視。

畢竟人們總會畏懼那些和自己不一樣的非凡者，會給這些靈能者早期的成長帶來極大的負面印象。

而這些在生活中遭遇的不公正的待遇，會讓靈能者們更加迷信那些在探索靈能的時候，腦海中所聽到的靡靡之音。

比起生活中的不幸，他們會更相信那些撫慰自己情緒的惡魔的低語，和忽然從自己腦海里冒出來的各種邪惡、詭異的知識，這些才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於是在一步步腐化之中，這些靈能者成為了連接現實和亞空間的通道，惡魔們有的時候，會直接把靈能者當做通路進入現實世界，亦或者附身這些靈能者，在現實位面為非作歹。

無論是何種形式，這些靈能者們都不會有一個好下場，不是他們被帝國處理，就是他們墮落毀滅於惡魔之手。

不過這位潛在的靈能者對手目前也只能玩玩剝離一個人的靈魂汲取力量，控制變異生物這種手段，在瑞恩的記憶中，多半是Iota//Theta//Eta這三個等級的靈能者之一。

帝國內部採用二十四點級法標註靈能者的等級，也就是希臘字母和拉丁字母體系。

Rho//Pi這兩個等級是普通人，完全沒有任何靈能天賦。

Omicron//Xi//Nu//Mu//Lambda//Kappa這六個等級是身處於特殊條件，大腦受到刺激的情況下，會爆發不可控但威脅不大的靈能作用的潛在靈能者。

而Iota//Theta//Eta這三個等級，便是強度達到中等層次，通過一定訓練就能根據靈能者的心意可控地展現能力，已經能夠在現實世界發生作用的靈能者，一般受到審判庭和星語者的管理。

Zeta//Epsilon，從這兩個等級開始，就是高水平且具備威脅的靈能者，帝國當局會密切關注這些傢伙。

至於更往上的Delta//Gamma//Beta//Alpha，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德爾塔、伽馬、貝塔、阿爾法等級的靈能者，已經是十億分之一乃至百億分之一的比例才能誕生的存在，貝塔和阿爾法更是人類完全無法掌控的靈能等級。

這些靈能者如果可以控制自己的能力，已經可以一念拆泰坦，直接改變一場戰爭的局勢，是真正的大殺器。

在這個落後的封建世界自然見不到這種高等級的靈能者，因為他們從一誕生很早就會覺醒，然後爆發災害，喜聞樂見地成為混沌的目標。

如果這個星球上存在高等級的靈能者，不說混沌，說不定帝國的審判庭會先一步抵達這裡開門送溫暖，甚至開出滅絕令。

而除了上面十七個等級之外，其他八個字母等級是用來形容不可接觸者的，也就是不但沒有靈能天賦，而且天生反靈能的存在。

這些反靈能者不是自己應該操心的東西，瑞恩只知道自己的緊急計劃清單上除了確認瘟疫災害之外，又多了找到那個作為敵人的靈能者這件事。

萬一這個傢伙已經開始腐化了，不只是都靈，整個曼陀羅公國甚至整個世界，都會有被毀滅的風險。

好傢夥，自己只是想安心種田發育統一世界，這才剛開始就要面對可能已經腐化的靈能者敵人，別到時候從這個靈能者身上冒出來一個惡魔跑到現實世界，那就倒大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