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們是第二泰拉，我們有兩隻大隻佬

沒有人敢把瑞恩老爺的話當做耳旁風，畢竟除了貴族身份之外，這位老爺還是個隨時可能暴走的魔法師。

人們急忙躲了起來，瑞恩點燃了火繩，心裡默念了黃老漢和諾亞的名字。

反正不知道哪個會顯靈，就一起念了。

嘭！

手中的槍管傳來震動，火藥的燃燒被聚集在槍管內部狹窄的空間，隨後無法擴散的火焰爆炸只能順著金屬管唯一的出口衝去，將那些前方的金屬彈丸一同衝出。

人們只看見那根金屬管前方冒出黑色的爆燃煙霧，聽到了捂著耳朵都能感受到的巨大聲響，一些人甚至被嚇得摔倒在地，捂著頭跪在地上緊張地哆嗦著身體。

瑞恩前方，一具被擺放在支架上的士兵輕甲被洞穿，整個支架也被隨之而來的衝擊力摔倒在地上。

如果輕甲正在被某個人穿著的話，想必此刻那些金屬彈丸已經衝破了體表皮膚，重傷器官。

在這個時代，受到這麼重的傷害，基本等同於死亡。

如果這種管子、不、這種武器，運用在戰場上，甚至能夠對身著鎧甲的騎士造成威脅。

畢竟他們並不是全身著甲，而且朝著低處射擊，也能夠貫穿馬匹沒有防護的腿部和腹部造成傷害。

倒地的騎士沒有辦法衝鋒，威懾力就減少了一大半。

瑞恩鬆了口氣，還好沒出問題，他滿意地放回去槍管，回頭看向眾人。

「讚美偉大太陽，您一定是得到了祂本人的賜福，才能為我們展現如此精妙的技藝和可怕的破壞力。」

布萊斯由衷地說著，平民們比貴族們更虔誠，畢竟生活中沒有那麼多吃喝玩樂的條件，就只能讓自己的心靈想辦法得到平靜。

宗教信仰大概是唯一的方法。

那些年輕人們也齊齊讚美偉大太陽，瑞恩想了想，說道：

「你們都聽說過，我被判處為異端但是又被赦免的事情吧。其實是我發現了偉大太陽的另一個稱呼，帝皇。所以你們以後可以直接讚美帝皇，還能少念幾個字，他老人家更有機會聽到你們的祈禱。」

眾人不解，他們只能理解為身為魔法師的瑞恩已經表現出來了一些瘋癲和與眾不同。

瑞恩忽然補充道：「不過記住了，帝皇也是個人，至少是個人形。以後見到誰告訴你們有四臂神皇之類的玩意，一律打爆他們的狗頭。」

很多事情講究一個第一印象，只要這幫人第一反應覺得帝皇長人樣，後面就不容易被扭曲認知了。

他們已經覺得瑞恩得到的知識一定是來自於偉大太陽的賜福，尤其是這個擁有殺傷力的技術，沒有人願意去嘗試自己作為這柄武器的目標，會是什麼下場。

因此瑞恩在思索問題的時候，居然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瑞恩很快劃分好了三個大部門的人員，讓他們各自按照自己規劃好的目標討論，確認多少時間能夠完成第一階段的城鎮建設。

隨後瑞恩會親自審閱討論結果，確認一步步的計劃。

在這一次開會討論的時候，布萊斯非得借了一桿火繩槍的槍管，拎在手裡和顏悅色打量著眾人。

很明顯，在以理服人的情況下，大家都很和藹地相互謙讓，優先以城市建設和教育問題為主要方面，行政部門的構成反而暫時以原本布萊斯的人手為主，避免權力管轄的衝突和無意義的行政事務。

他們都清楚，這位瑞恩老爺很喜歡高效。

他們要是不高效了，就會被替換。

就這樣，瑞恩的城市建設第一階段目標就有了一個明確的規劃：

1.瑞恩管轄的區域被命名為第二泰拉，【因為第一個泰拉只有一個大隻佬，但是他們有兩個大隻佬】（劃掉）。瑞恩本人解釋為，他母親的老家是一個叫做泰拉的偏僻地方，他希望找到一些家的感覺。

人們並不知道瑞恩的母親來自哪裡，畢竟瑞恩是旁系血脈，又父母早夭，不像那些公爵侯爵們的第幾個侍妾來自哪個家族，人們都能（編得）一清二楚，作為有可能被砍頭風險的飯後談資。

2.連接四個主要的城鎮道路，全部使用新材料瀝青鋪設。而城鎮內只有大路會使用瀝青，狹小的位置和居民區會用石磚來替代，畢竟瀝青的味道有些刺鼻，這個年代還沒有足夠的化學工藝來緩解。

3.統計所有境內人口數量，以家庭為單位記錄，區分他們的職業。自耕農和手工業者需要作出區分。

4.完成水利系統接入居住區，開始集中收集煤炭資源，在水利節點建造工廠。

5.改善衛生建設，水利系統接入后，不允許將污穢暴露在公開視野內，統一處理。提倡潔凈身體的行為，鼓勵人們鍛煉身體。

前世玩P社畫風最和諧的遊戲《城市：天際線》的時候，瑞恩就明白糞水倒灌和道路設計出錯導致交通擁堵的時候，就證明這個檔沒救了。

所以現實中他絕對不能犯錯誤，他的時間並不多，在前往曼陀羅公國得到泰坦前，他必須在第二泰拉擁有一個足夠強大的勢力，其中甚至要包括一支軍隊！

他自信於先進科技即將為第二泰拉帶來的改變，兩個半月時間，足夠他在建設城市的同時，組織起來兩百人左右的火槍隊伍。

在這兩個月內，火繩槍也會被改善為可以便捷發射的撞擊式燧發槍，槍械本身添加燧石和撞針，只保留便捷的擊發作用。

燧發槍的從發明到服役結束的時間範圍是1610-1848年，持續了兩百多年時間，算得上是老當益壯，挺適合現在的局面。

又是忙碌的一天過去，瑞恩終於感覺到了身體的疲勞，美美地睡了一覺。

也許他的身體得到了休息，但是他的意識卻罕見地清醒無比，沒有做夢也沒有無意識睡著，甚至沒有感知的形體，存在於一個無法界定的「空間」之中。

直到金色但冰冷，銀色但溫暖的光芒交替亮起，他的意識才意識到自己身處於何種處境。

那兩團光芒是在交流，只不過是把自己的靈魂作為交流的介質在使用。

瑞恩很容易就能理解，那個金色冰冷的光芒是帝皇，那個銀色溫暖的光芒是諾亞。

但是亞極陀對應的光之力在這裡為什麼沒有體現，瑞恩就想不通了。

直到他的腰間也散發出微弱的火焰，將他的靈魂點燃，火光保護了自己。

原來亞極陀對應的光之力是作為錨定點固定自己靈魂不會虛無消散的作用嗎？

瑞恩這樣想到，他試著觀想自己的手臂，漆黑的身體生長著金色的甲殼，怎麼看都不像是個人類。

也就是說，自己第一次變身居然是在意識狀態。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個大隻佬交流完了，齊齊消散，瑞恩也被送回了自己的身體，疲憊感很快吞沒了他的靈魂，讓他伴隨著身體一同睡著。

......

神聖泰拉，原喜馬拉雅山脈。

披散著黑色披風的禁軍戰士伊卡洛斯，如同一座暗金色的雕塑，站在這道巨大的門前已經有四個多月，期間一動未動。

不久前，帝國攝政，原體，帝皇的兒子，基里曼怒氣沖沖地離開了皇宮，甚至就連幾位高領主都在打聽帝皇和他的兒子到底談論了什麼，以至於原體竟然如此失態。

不過對於伊卡洛斯來說，這一切都不重要，在他的禁軍兄弟們隨著黑暗遠征的開始，都更換了紅色的披風之後，他還是沒有忘記一萬年前荷魯斯之亂，沒有保護好帝皇的恥辱。

他是一位帝皇親衛，如果在他年輕的時候違背帝皇的命令，無視一切選擇守在帝皇身邊，或許就有機會替帝皇承受荷魯斯的那一記重擊。

但如今他快死了，他的壽命已經超過了一萬年，快要媲美原體。

如今的眾多兄弟已經是後來者，看著他們真摯的不亞於自己的忠誠，伊卡洛斯自己竟有些羞愧於為何帝皇會讓自己活到現在，他是個有罪之人。

雖然禁軍比之阿斯塔特修士，就如同阿斯塔特修士比之凡人那般差距巨大。

但他終於還是快死了，禁軍媲美原體只是在微不足道的方面，他們的基因依然有缺陷。

因此伊卡洛斯上報了現任禁軍大統領圖拉真·瓦洛里斯，完成自己的最後一次守衛任務，隨後便退役，甚至不希望成為一名帝皇之眼（退役禁軍組成，完成帝皇的一些特殊任務），而是要把自己僅存的生命奉獻給黑暗遠征。

在死後，希望帝皇能夠赦免他的罪過，讓他的靈魂歸於泰拉，他的故鄉。

「過來，伊卡洛斯。」

伊卡洛斯抬起頭，他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但並不是身上裝備的信號傳輸音頻，而是直接來自於他的大腦。

「過來，伊卡洛斯。」

那道聲音再次響起，在伊卡洛斯的頭盔之下，他的眼球不可抑制地抽搐起來，他幾乎就要分泌出淚水，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跪倒在地。

「帝皇！」

他的喉嚨嘶啞出聲，身體顫抖著爬起來，返身朝著背後的那道大門衝去。

一路上所有的禁軍兄弟們都平靜地注視著，為這位兄弟默默祝福。

「每一位禁軍都有自己的命運，帝皇早就在無數年之前預見了這些命運的存在。如今是伊卡洛斯面對自己命運的時候，兄弟們，為他獻上祝福。」

圖拉真·瓦格里斯的聲音在每一個禁軍的頭盔內響起，又一位帝皇之眼誕生了。

金色的大殿內，極盡人類四萬餘年來所有藝術造詣構建的美，都在此處體現。

可是，那個據說由帝皇本人參與設計的黃金王座，那個擁有宏偉之力的機器，僅僅只是鑲嵌在這座大殿內，就讓整個皇宮顯得黯然失色。

即便是伊卡洛斯自己，甚至都無法看清楚黃金王座的全貌，更遑論那一輪甚至滲透到了現實世界的太陽的光芒。

「伊卡洛斯，你要成為我的使者，前往一處偏僻的世界，在那裡和你前所未見的光芒相遇。」

帝皇的意志直接貫徹進了伊卡洛斯的大腦，禁軍強大的精神防禦完全為這位君主放開。因為對於禁軍們而言，帝皇也近乎是他們的父親。

「去幫我辨別那些光芒，祂們對人類是否抱有慈愛。如果祂們和那些亞空間的蟲豸們毫無分別，就直接毀滅那個世界。如果祂們展現了，你的認知中能夠識別的善意，那麼我們也許會看見不一樣的明天。」

伊卡洛斯拜伏在地，聆聽著帝皇的教誨，在他除了一個坐標，再也沒有得到任何信息之後，他才抬起頭，被允許直視帝皇。

那個滲入現實的太陽好像從來就不存在，只有那具屍體孤獨地坐在上面一萬年之久，忍受著世間一切痛苦所不能及的折磨。

伊卡洛斯沒有再說一句話，甚至沒有去詢問為何帝皇會選擇自己去執行這個任務的原因。

他只是欣喜於帝皇還信任自己，願意交付給自己工作。

他滿懷喜悅地脫下了自己金色的盔甲，交付了自己的武器，在兄弟們的注視中，去面對自己的命運。

「伊卡洛斯大人，也許您需要這個。」

有人叫住了伊卡洛斯，在他離開皇宮大門前。

是一個新面孔的機械神甫（雖然看起來他們大多數長得都一樣），這很罕見，因為通常就連大賢者也很少造訪泰拉，而維護黃金王座的機械神甫更是會犧牲（累死）在自己的崗位上。

來人伸出一塊機械手臂，遞出一塊神經嵌合甲片，從已經改造過的喉嚨里發出帶著些雜音的聲音，解釋道：「禁軍的身體結構很難兼容新的動力甲，因此考爾大賢者準備了一套新的裝備。」

伊卡洛斯皺起眉頭，問道：「這是攝政的意思？」

機械神甫搖搖頭，脖子發出齒輪扭轉的咔嚓聲，估計是很少上潤滑油，回答道：

「和攝政大人無關，是萬機之神歐姆尼賽亞的神啟。帝皇在上，我想他一定會同意。」

伊卡洛斯接過了這塊嵌合甲片，對接在自己的胸口，對應的信息已經進入了他的腦海被識別，甚至包括剛才帝皇告訴他的那個坐標。

沒有必要懷疑歐姆尼賽亞的神啟，某種意義上，這和帝皇直接在他腦子裡講話沒什麼區別，或許機械神甫們會認為帝皇一定需要一個講話器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