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兵煞武道,老將王齮,起風了
「有生之年?」
「武安君不是早已破境天人了嗎,怎麼會?」
嬴政抓住白起話語中的重點,疑惑的問道。
「老夫的情況,與其他天人不太一樣。」
白起微微搖頭,洒然一笑:
「按照常理,天人之壽二百,即便身體本源有損,壽命也不會低於百五十年。」
「但,老夫所修的功法,是自創的兵道之法,以軍陣煞氣為薪柴,點燃人體精氣神,強勢破境。」
「二十年前,老夫便是在長平戰場,以近百萬大軍交戰所聚攏的煞氣破境。」
「現在想想,當時的我,還真是膽大啊,百萬大軍聚攏的兵道煞氣,一個不小心,就會將我炸的粉身碎骨。」
「然,即便吾僥倖成功,破境天人,卻也受兵道煞氣侵蝕,消磨本源,壽命只有百年左右。」
「老夫今年年近九旬,大限之日不遠。」
「天可憐見,秦國出了你這麼個怪胎,不讓吾這一腔熱血付諸東流。」
「想來,這也是天意吧。」
「七國間的戰亂持續的太久了,怕是連上蒼都看不過去了,要讓你來終結這亂世!」
說著,白起看向嬴政,打趣著說道。
聞言,嬴政卻是心中一動。
年近九旬,那白起距離大限還有十年左右。
在這十年間,世界樹若能尋到其他世界,未嘗不能為武安君找到延壽之法。
如白起這般強大的兵道戰神,嬴政可不會看著他白白死去。
「武安君放心,以我大秦的國力,無需十年,便可橫推天下。」
「至於您的壽命問題,寡人也會尋找解決之法,盡可放心。」
嬴政的聲音鏗鏘有力,充斥著滿滿的豪氣。
「好,那老夫就拭目以待了。」
白起撫掌大笑,神色欣慰。
「前輩,有一事,晚輩心中還心存疑惑,不知當講不當講?」
就在這時,站在嬴政身後的蓋聶對著白起拱手道。
「小子不必見外,有話就說。」
白起擺手道。
「是。」
「當年關於前輩之「死」,除昭襄先王外,江湖上又傳聞農家六長老率眾多農家弟子,以地澤二十四陣法將前輩圍殺。」
「此事想必不是空穴來風,不知前輩可否解惑?」
蓋聶恭聲問道。
「半真半假吧。」
白起開口道。
「此事是信陵君魏無忌和平原君趙勝的手筆,他們不信昭襄先王會殺老夫以自斷臂膀。」
「於是,便聯繫了農家,花費重金,並許下助農家在趙魏二國壯大的承諾,請出了農家六長老,來秦國一探究竟。」
「若老夫果然死了,那便遂了他們的意。」
「若老夫未死,便由農家六長老以地澤二十四陣法將吾圍殺!」
「老夫原本也沒想搭理他們,沒想到這幾人竟想掀了吾的「衣冠冢」,沒辦法,老夫只能現身。」
「農家六長老實力非凡,地澤二十四更是強大無比,可惜,他們唯一算錯的,就是老夫的修為。」
「天人之境,對比大宗師,已經是另一片天地了。」
「老夫殺完了他們帶來的所有農家弟子,並讓他們回去后,在江湖上放出將吾圍殺的消息。」
「否則,老夫便打上農家的老巢,徹底的將之覆滅。」
「之後的事情,你們便知道了。」
「原來如此。」
蓋聶心中恍然,怪不得,在秦國放出賜死白起的消息后不久,江湖上又傳出了農家圍殺武安君的傳聞。
原來,其中還有信陵君和平原君的手筆。
「都是些陳年往事了,多說無益。」
「如果沒有其他疑問的話,小子,你便給老夫講一下當今天下的局勢吧。」
白起對蓋聶說道。
蓋聶看向嬴政,嬴政當即點頭。
見狀,蓋聶也不遲疑,當即將天下諸國的大致情形對白起說了一遍。
他在入秦之前試劍天下,對諸國局勢了解頗多,便是諸子百家的情況,也作了一些講解。
七國天下,江湖與朝堂雖然是兩條線,卻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嚴格來說,諸子百家的建立,本就是沖著諸國朝堂去的,比起來,江湖只是附屬品罷了。
儒墨道法,兵名陰陽,乃至縱橫一脈,都早已在各國朝堂生根發芽。
因此,要說諸國,就避不開諸子百家。
「最後,秦國的局勢也頗為複雜,相國呂不韋大權獨攬,以華陽太后和昌平君為首的楚系勢力步步退讓。」
「太後趙姬一系的權柄盡操於長信侯嫪毐之手,同時,他還執掌著大部分羅網的力量,野心不小。」
「至於秦國宗室,由於年前長安君成嬌叛亂一事,元氣大傷,自顧不暇。」
「而大秦軍方,在上將軍蒙驁的主張下一貫秉持中立,只要呂不韋等人不危急秦國根本,他們便不會涉及朝堂政事。」
說完,蓋聶對著白起拱了拱手,退後一步站定。
「幼年登基,大權旁落,果真是取禍之道。」
白起嘆了一聲,卻並未太過在意,這些問題,不過是疥癬之疾,反手可解。
「王上放心,朝堂上的爭執只是小道,我大秦的根基,終究是軍隊。」
「有老夫出面牽線,蒙驁他們不敢不聽。」
「待我大秦鐵騎兵臨咸陽城下,什麼呂不韋,嫪毐,都是小菜一碟。」
「武安君此言在理,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人,恐怕要武安君親自出面。」
嬴政輕聲說道。
「哦?王上請說。」白起抬手道。
「邊關武遂,統領著平陽重甲軍的老將……王齮!」嬴政說道。
「是他啊,聽王上的語氣,這小子莫非做了什麼不妥之事?」
白起心中恍然,王齮當年是他的副將之一,同時也是他親自從軍中培養出來的,印象自然深刻。
「因武安君當年之事,王齮老將軍一直心懷怨懟,如今對大秦,怕是也有怨言。」
「因此,他那裡,需要武安君親自出面解釋,否則,恐生變故。」
這個消息,同樣是自前世記憶中知道的。
誰又能想到,為大秦征戰了一生的年邁老將,卻因當年往事,至今都對大秦心懷怨懟,不惜刺殺「他」這個秦王。
而且,嬴政懷疑,王齮與秦國朝堂的某一派系也有著聯繫。
「好,既如此,老夫便先去武遂走上一遭,我倒要看看,這老小子要打什麼主意。」
白起聞言,也沒有猶豫,當即答應下來。
「有勞武安君,另外,寡人沒記錯的話,蒙驁之孫蒙恬,如今正在平陽重甲軍中,為千人將。」
「武安君此去函谷關,可攜蒙恬一同前往,調五萬黃金火騎兵,整軍待發。」
「具體命令,寡人會視情形決定,屆時,由蓋聶親自出馬,交於武安君。」嬴政道。
「無需這麼麻煩,蓋聶還是留在王上身邊聽命吧,老夫手下並非沒有可用之人。」
「當年吾的副將司馬靳與上百親衛,如今都隨我在這山村之中隱居,仍能上馬殺敵。」
「老夫走後,便由司馬靳率眾親衛跟在王上身邊聽命,有何王令,盡可讓他們傳遞!」
白起輕笑一聲,沉聲說道。
「哦?如此甚好。」
聞言,嬴政也頷首點頭。
有了這些人來回奔走,他對秦國的局勢可以了解的更快,更詳細。
同時,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應。
「一天時間,想來,該知道寡人消失的人,都已經知道了。」
「呂不韋,嫪毐,也不知你們會作何反應?」
「寡人,可是很期待啊。」
嬴政看向咸陽城的方向,目光之中,已是一片凜然。
恍然間,片片落葉在三人眼前飄過。
起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