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八章 註定抉擇

「悟空，你太過於急躁，這是你最大的弱點。當年人皇點化於你，可你依然踏上了這條被規劃好的路，難道你一點也沒有自省嗎？」

觀音的話讓孫悟空愣在原地，「你，你怎麼知道當年的事情？」

想當初，林遠剛剛穿越到西遊世界的時候，才只是一個小小的地仙，在這漫天神佛世界也只是一隻螻蟻而已。

為此他謀劃了孫悟空的功法。

不過當時他是忽悠孫悟空的，用一些所謂未來的信息從孫悟空那兒交換到了一些功法，這才有了後續的發展。

當時孫悟空也的確是將林遠當成一個有點小背景的後輩來看，並沒有太在意。

可時過境遷，現在回頭去想想，能夠成就人皇之尊的存在，背後還有聖人撐腰，身為截教小師叔的人物，怎麼可能會是覬覦自己那套只能由自己去修鍊的功法？

說到底，那還是對方給自己的機緣。

結合林遠所做的一切，很可能就是要給佛門使絆子，從最初的根源上就解決掉這次的西遊之劫，或者說是被規劃好的西遊之劫。

只可惜，孫悟空得到這些信息后並沒有走出不同的道路。

相反。

被如來壓了五百年的他，第一次選擇了妥協，將林遠告訴他的秘密埋在了心底，選擇了等待時機再行反擊。

然而這一等，就一直等到了現在。

如果不是唐三藏找回了金蟬子的身份，如果不是唐三藏正在走一條與眾不同的路，或許孫悟空依然是那個鞍前馬後的猴遜，而不是如今敢於對如來揮棒的齊天大聖！

被觀音點破心中最大的隱秘，孫悟空的面色越發猙獰。

觀音淡淡道：「你的潛力和天賦都不差，可惜心性不足，無法定性，這才輪迴仙佛玩弄的棋子。如果你不能勘破這一關，你的未來也就永遠只能到這一步。」

話落之後，觀音便沒有再看孫悟空，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豬八戒。

豬八戒心裡一個咯噔，連忙揮手道：「菩薩你可就別教訓俺老豬了，俺老豬就是一個貪吃好色的傢伙，沒什麼大野心，也不想成仙成聖。」

要知道孫悟空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都被觀音說自閉了，豬八戒可不覺得自己能扛得住。

再說了，誰還沒有一點秘密呀？

看孫悟空的表情，他和人皇林遠以前有過交集的事情應該只有他們兩人知曉，現在都被觀音翻了出來。

天知道觀音對自己的隱秘知道多少，那些可是真的會讓豬都尷尬社死的。

真要全部說出來，以後他還怎麼在唐三藏身邊混？

觀音笑道：「天篷，你真的甘心永生永世都是豬身嗎？想當年在天河之上，那位水軍元帥號令十萬天兵，是何等的意氣風華，難道你就忍心讓那個自己永遠沉眠在過去的記憶之中？」

豬八戒深吸口氣，無奈道：「菩薩所說俺老豬也懂，可問題是，有些事情不是想做就能做的，更不是做了就能做成功的。」

如今天庭的格局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所謂的十萬天河水軍，對於天庭而言，實際上也不過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否則天庭也不可能把天河水軍交給星火城，交給林遠。

連那十萬天河水軍都可有可無，那身為其統帥的天篷，還用多說嗎？

觀音淡淡道：「天庭不壓根，但人族需要。天河十萬水軍本就是人間飛升上界的人族修士，理當護衛人間正統。天篷，你本為天河水軍元帥，自然也有資格統領這十萬天河水軍，共同護佑人族。」

豬八戒哪裡不知道觀音這話的意思，輕佻的神色漸漸收起，面色狐疑地看著觀音菩薩，「菩薩，如果不是你還坐在俺面前的話，俺都要以為你是星火城的說客了。星火城可是有太師聞仲在，他教導出來的軍事將領，可不比俺的本領差。更何況，俺現在是豬胎，如何在人族正統之中身居高位？」

這話倒是說得沒錯。

別看如今星火城人妖共存，但究其根本，依然是人族佔據著絕對的主導地位。

不傷人、與人族沒有過往血仇的妖族可以進入星火城，甚至是定居，但它們永遠佔據的都是底層的位置。

偏偏如此，他們還甘之如飴。

因為星火城給它們一個穩定的生活環境，不用擔心哪天是痛醒的，還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被咬了一半。

也不用擔心化形之後被拉去做小妖，每天巡山，然後被過往的取經團隊給打死。

其實大家都看得出來，星火城願意給妖族提供穩定而安全的生活環境，但是絕對不可能讓妖族進入管理層。

哪怕只是一個管理掃大街的職位，都不可能！

豬八戒曾經是天篷元帥，現在則是豬胎，而豬胎的身份成為了他再次到人族統帥十萬天河水軍最大的阻礙。

更何況，天河十萬水軍在上次如來入侵一戰中早已損傷大半，只剩下五千天河水軍還在人間，其餘的九十多全都進入了幽宴地府。

難不成，要讓他這位天篷元帥，去地府統領水軍？

開什麼玩笑！

不對，還有一種可能！

豬八戒猛地抬頭看向觀音菩薩，眼神中帶著一抹震撼，一抹難以置信，因為他剩下的一種選擇只有：

輪迴！

輪迴轉世，以人族的身份出現在星火城，再展現出強大的潛力和天賦，並且將這些潛力和天賦兌現，便有機會得到人皇的認可，成就天河十萬水軍元帥之位。

未來人皇定鼎天下，以人定天，說不定他還真有可能重新將十萬水軍帶上天庭，重新在天河中立足，重開天河水軍元帥的副本！

現在地府本就在人皇的掌控之中，這樣的可能性是極大的，最多就是消耗一些時間罷了。

只是……

他回頭看向孫悟空和唐三藏，最後一咬牙，低下了腦袋。

觀音菩薩暗自搖頭，目光掠過沙悟凈，最後落在唐三藏的身上，「三藏，你可曾怪過貧僧，恨過貧僧。」

唐三藏雙手合十，「菩薩過慮了，貧僧從未有怪過菩薩。」

「你不會說謊，所以這句話我信了。但無論如何，你這一世的確有貧僧謀划其中，未來若是有機會，貧僧自然補償一二。」

「如此，貧僧便愧領了。」

觀音眼中閃過一抹驚訝，隨後便釋然地笑道：「不愧是要重走一條佛門之路的存在，你和之前真的有很大的不同。不過，你的路很難，需要面對的麻煩不僅僅是佛門，這一點你可要明白。」

人皇定鼎天下，若是失敗了，那自然沒什麼可說的，一切都是虛妄。

可如果成功了呢？

太平之世新立，人皇又春秋鼎盛，根本不可能允許有一家新的佛門崛起，奪走人族香火，挾持人族氣運。

哪怕現在人皇對唐三藏多有幫助，可真的到了三界歸一的時刻，也就人皇對唐三藏出手的那一刻。

唐三藏淡淡道：「貧僧所走之路，並非要塑造一座新的佛門，做那所謂的萬佛之祖。貧僧所願，只不過是真真正正地普渡眾生而已，再無其它。」

觀音搖搖頭，「正是如此，你的未來才會可見。」

如果唐三藏是為了利益，為了自己才去走這條路，那未來定鼎三界的人皇也不會將他視作威脅。

因為這樣的人不可能被人族氣運所眷顧。

哪怕有著千百萬的信徒，也最多保持自身不滅，而不可能以此來影響人族的未來。

這樣一位全新的佛祖，不但未來的人皇不會傷害，反而會給予不小的幫助，畢竟這也是一位有功之臣。

可現在唐三藏志向如此高遠，真要到了最後時刻，他掌握了大半人族的香火，那這人間之世到底是聽人皇的，還是聽唐三藏的？

這跟人皇是誰沒有關係，也說不上狡兔死、走狗烹。

而是人族未來的道路不允許這樣無私而非人皇的人存在，那會影響人族氣運的聚攏，註定會被摒棄。

唐三藏低聲逞著佛號，沒有理會觀音的詢問。

觀音見狀也知道唐三藏是鐵了心思，便無奈地搖搖頭，沒有再說什麼，「你們先休息一二，若是到了合適的時機，貧僧會送爾等離開的。」

話落之後，觀音便起身離去。

留下孫悟空和豬八戒在那裡懷疑人生，只有唐三藏，他的心思並沒有被觀音牽著走，也沒有打擾孫悟空和豬八戒。

唐三藏現在雖然只是一介凡人，實力不在，但境界猶存，可以看得出來，現在是他們的關鍵時刻，如果能夠看透，對他們的未來很有好處。

他看了眼原本沙悟凈所在的位置，但那裡已經空空如也。

如觀音這等人物在靈山之外是有著自己的道場的，但在靈山，她們的地位尊崇，很多時候都要在靈山議事，所以如來也為她們準備了一個落腳之地，也就是這所謂的道場。

這樣的道場自然不會那般奢華，但卻靈蘊十足。

觀音將唐三藏幾人安排在那裡，也不用擔心會有人前來檢查，畢竟她的身份擺在那裡，不會有人來得罪她。

除非是如來親自下令，但這更不可能。

所以她並不擔心唐三藏幾人，她現在需要給自己一個獨立的空間，這不，她才剛走到這裡一小會兒，前方就出現了一道身影，正是沙悟凈。

不，應該說是人皇林遠。

「阿彌陀佛！貧僧見過人皇。」觀音微微施禮，以示尊敬。

林遠抬手虛扶，「菩薩不必如此多禮，倒是這一次辛苦菩薩了，需要在這樣的境地下護唐三藏一行人的安危，若是讓如來察覺，怕是很難收場。」

觀音道：「此乃貧僧份內之事，只要人皇不怪貧僧多嘴便好。」

林遠搖搖頭，「這世間從來都沒有什麼秘密，如果真的有，那也只是當事人太蠢，無法看透這麼簡單的事情而已。唐三藏心思純粹而通透，你當他真的不知曉未來的路嗎？當他選擇前往東勝神洲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一切，也想通了一切，更是做出了自己的選擇。菩薩你說得再多，也不可能撼動道心堅定的他。」

觀音輕嘆一聲，「貧僧又何嘗不知曉這一點，可終究是心有不甘。若是未來真的到了那一步，怕是就算陛下你做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也會對人族氣運有損。」

「菩薩言重了，無論未來唐三藏走到哪一步，無論他會不會堅持現在的道路，人族的氣運只會不斷增加。」

林遠如此說著，聲音平淡，卻又帶著無比的自信。

觀音驚疑不定地看著林遠，好半晌才說道：「如此，那貧僧自當拭目以待。陛下，此地終究並非久留之地，或許要不了多久，便會有貧僧無法阻攔之人前來，還需要提前做好謀划才是。」

林遠道：「你說的是燃燈？他的地位在你之上，又與唐三藏徹底撕破了臉皮，如果要藉此機會點透你在靈山的立場，怕是還真的有些麻煩。既然如此，你便安排一下吧，儘快將人送走。」

觀音合十一禮，「貧僧明白。」

經歷了剛才的動亂，大雷音寺再次平靜了下來，大部分菩薩、羅漢全都追了出去，尋找唐三藏幾人的身影。

如果長時間無法找到，也會返回來。

到時候唐三藏幾人想要離開，自然就沒有那麼容易。

現在的靈山正處於一個偽·真空期，正是將唐三藏幾人送走的好機會，而觀音不知道的是，此時的大雷音寺中，如來與燃燈正相對而坐。

「你早就知道了觀音的事情，她背叛了你，你也不願意動手？」

燃燈看著眼前的畫面，正是觀音道場中的一切。

如今天機混亂，想要探查天機就連聖人都做不到，如來僅僅只是准聖巔峰，一步差卻又是天差地別，同樣也做不到。

可在靈山不同。

如來經營靈山多年，早就將神識布滿靈山上上下下，又有佛光籠罩，法力遍布，在這裡沒有什麼能夠逃得出他的耳目。

當然，如燃燈那種同等境界的除外，就連如來的神識都入侵不進去。

而觀音，顯然不在此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