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過往

第474章過往

三個月的時間，在蕭炎不曾停歇的煉藥之中如被緊握的流沙一般悄悄從指縫中溜走了大半。

丹會在即，蕭炎最終也帶著葯老與紫妍，前往了中州中心所在的丹域。

「那個——老師？」

蕭炎在再度見到葯老之時，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那如同山間蒼松一般挺拔的老者消失不見，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卻是一位滿頭銀髮的俊美年輕男子，唯有那一身樸素的麻衣依舊熟悉。

蕭炎差點以為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看得葯塵嘴角一抽，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意。

「怎麼了，這才幾天不見，就認不出老師來了？」

葯塵咳嗽了一身，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尷尬，其實他也考慮過要不要在徒弟面前展現出自己年輕時的模樣的。

作為活著的生者時，若是想要一直維持年輕時的模樣，往往免不了多費許多心神，然而靈魂體卻沒有這方面的顧慮，想要變成什麼狀態下的自己也不過只是在自己的一念之間而已。

葯塵先前之所以一直以那樣的老年狀態現身，更多的自然還是因為他自己的心態問題。

蕭炎輕輕點了點頭，三千焱炎火，他勢在必得。

「這個不必擔心，星隕閣作為中州四方閣之一，本來就會收到來自於丹會的邀請，只是這些年我一直不在，也就只是風閑帶著一些有天賦的小輩小打小鬧而已，雖說到底無法取得什麼好成績，但是也是一次非常寶貴的實踐機會。」

尤其是吞靈族。

畢竟他又不是多麼守舊的人，也輪不到自己這個徒弟來評論老師和師祖之間的關係，另外徒弟反對老師和師祖之間的感情未免也太過於奇怪了。

至於一般的師徒之間哪裡至於是這種關係的——那跟他有什麼關係啊，蕭炎才不管這些，只要自己身邊的人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就好了，其他的隨便別人說去。

蕭炎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了一句，總而言之，對於葯塵與韓珊珊之間的關係，蕭炎的心中所想便是，默默支持，絕不添亂，若是可以的話，為陷入僵局的二人推上一把也不是不行。

葯塵倒是真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在蕭炎面前如此窘迫。

不過這話題幾乎轉頭就被蕭炎主動翻篇過去了，他的膽子也沒大到揶揄老師的感情歷程：「對了老師，這丹會我們應該如何參加？」

菀兒的消息，最後的希望，還有……對吞靈族的復仇，與魂殿的糾葛，這一切還需要自己來做個了斷。

「老師這是……？」

蕭炎眨了眨眼睛，如今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攀升至靈境的靈魂力量感受著葯塵身上那不同尋常的靈魂波動，也多少可以猜到自己那位美人師祖大概也在老師身上。

葯塵畫風一轉，說道：「不過，那些尋常弟子們的標準卻並不適用於你，此番丹會，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結果出乎意料的是，蕭炎卻毫無遲疑地點了點頭，似乎對於葯塵此刻的表現展現出了無比的理解能力。

葯塵負手而立，獨立雲頭，就連蕭炎都慢他半步，在跨越空間之時，罡風呼嘯之際，那及腰的銀髮隨風飛舞，肆意飛揚，恍惚之中，蕭炎彷彿是看到了那位數百年前意氣風發的葯尊者。

蕭炎不難猜測這大概與自己那位師祖有關，話說回來，師祖和老師的關係也還真是不一般……蕭炎自己自然是對於葯老與韓珊珊之間的感情糾紛沒有多大的想要評頭論足的興趣的。

「我明白了，老師。」

「做好準備了。」

畢竟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何必在徒弟面前裝嫩，只是這一次……多少算是特殊情況吧。

「說來……話長。」

蕭炎的嘴角流露出了一絲理解的弧度，說道，看得葯塵心中生出了一絲古怪，雖說蕭炎能夠理解他如今難以解釋的難處的確是再好不過了，但是他這副過來人的表情和看穿了一切的表情又是怎麼回事？

葯塵只能一下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說實話，他其實還是挺擔心蕭炎會刨根問底的。

他躲不掉，也無法放過這幫只要活著，就一定會危害所有人的禍害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無論是以個人的角度和名義出發，蕭炎對於吞靈族的態度也只有一個。

趕盡殺絕。

他的肩膀微微顫抖，心中的憤恨如火焰一般在他胸膛之中熊熊燃燒了起來。

紫妍隱約察覺到了來自於蕭炎身上的暴戾，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遲疑了一下，而後下意識道：「蕭炎……？」

紫妍的聲音讓蕭炎回過神來，他忍不住扭過頭看向了紫妍，卻忽然間意識到了究竟發生了什麼：「嗯……沒什麼。」

她很想回答你現在的樣子哪裡像是沒什麼的表現，多少是有點嚇人了。

不過她還是管住了自己的嘴，覺得有些事情還是私底下說比較好。

三人的動作倒是一點也不慢，在一路奔波之後，那位於中州中心的丹域，已是近在眼前。

而在進入丹域之後，蕭炎三人便立刻感覺到了這以丹塔為中心輻射開來的千里疆域相較於外界的不同，以及那丹會所帶來的恐怖吸引力。

隨便一座城市，都是熱鬧非凡，繁華異常，滿大街之上，各種顏色的煉藥師人影，幾乎是晃花了他的眼睛，如此數量的煉藥師，可當真是他這些年中首次所見，當年加瑪帝國舉辦的那煉藥師大會，不論數量還是質量，都是遠遠無法與這丹域之中的煉藥師相比，在這裡，五品六品的煉藥師居然都有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

而且，這還只是丹域的一座城市而已，真不知道若是當所有煉藥師都是匯聚到那聖丹城時，那人流量，又會是令人感到何等的震撼。

若是放在以前，一想到那種萬火升騰，萬鼎落地，萬丹出世的浩大場面，蕭炎大概會非常震撼，畢竟人到底是群居動物，喜歡湊熱鬧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只是如今的蕭炎卻難以為這些事情駐足，他只希望能夠快一點，儘快應對丹會，也想要更快一步地得到三千焱炎火。

而看著蕭炎那埋頭匆匆趕路的樣子，看得葯老和紫妍都不免得有些擔心，兩人不由得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擔心與憂慮。

一路馬不停蹄，蕭炎他們也終於來到了丹域中心，丹塔之下的聖丹城。

剛剛進城沒多久，葯塵便帶著蕭炎與紫妍前去丹塔之下的煉藥師公會總部提交蕭炎參加丹會的名額。

同為中州上有頭有臉的勢力，星隕閣自然也是可以在丹塔之中享有一定程度的方便，不過這份方便其實也有限得很，說到底也不過只是為蕭炎省去了一些麻煩的步驟而已，但是最後丹會之上的成績卻也不會有任何的偏袒。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只是葯塵在為蕭炎報名之時，也不由得遲疑了一下。

糾結了小半天之後，葯塵嘆息了一聲，還是主動添上了自己的名諱。

而這一舉動，則引得他身上的魂珠幽光流轉，似乎是由此而回想起了很多早已埋沒在無數歲月之中的記憶，過去，將之雜糅在一起，一併湧上心頭。

「你在猶豫什麼？」

半晌，魂珠里傳來了韓珊珊的問詢聲。

「……玄衣。」

葯塵的語氣少有地陷入了一絲遲疑。

「玄衣怎麼了？」

韓珊珊覺得有些納悶，在她如今並不是特別多的舊日印象里，玄衣似乎和葯塵沒有什麼特殊關係啊？

「……當初她曾經跟我告白，但是因為那個時候我只想教導好的我那第一個徒弟，所以就拒絕她了。」

葯塵的語氣之中透出一絲淡淡的感傷，只是不清楚這感傷源自於何人，是那個自己錯過了的玄衣？還是自己看走了眼，如今也早已被他清理門戶的韓楓？他已經想不清楚了。

「……這樣啊。」

韓珊珊沉默了片刻，對此，她其實並沒有感覺到多意外，就好像是她在偶然得知蕭炎和葯菀居然到最後都沒有成雙入隊，反而和另外幾個姑娘不清不楚一樣，感情這種事情，說不清楚的，她不會責怪葯塵，更不會怪自己的老友，說到底，如今的她也早已度過喜好爭風吃醋的階段了，她也不在乎這個，如今能夠陪伴在葯塵身邊，與他一同看著後人慢慢走來，便已經是莫大的幸福了。

「那……你都這麼寫了，不回頭見見她？」

「見什麼？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嗎？」

葯塵卻不禁搖了搖頭。

「那你怎麼還寫上去啊？」

「有蕭炎在，若是玄衣有心，便是我不寫，她也馬上會猜到是我來了，躲躲藏藏，扭扭捏捏的，倒顯得做賊心虛。」

葯老沉默了片刻，而後道：「興許她已經隱入小丹塔不問世事，亦或者雲遊鬥氣大陸去了呢？過去太久了，不見面反而更好。」

只是韓珊珊搖了搖頭，她對於自己的老友還是有幾分了解的，她……怕是還在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