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古樹幻境

葯菀也懶得再多說這些毫無意義的話，那雙淡金色的眼眸隨之望向了此刻高聳入雲，彷彿支撐起天地一般的參天巨樹。

「——大家做好準備。」

葯菀輕聲說道，雖然尚且不曾知曉葯菀這是什麼意思，但是基於彼此之間的默契，也還是鼓動鬥氣形成了氣罡，用來應對或許隨時都會到來的衝擊。

說著，葯菀看著眾女與蕭炎，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思考如何解釋之後，方才沉聲道：「大家……千萬小心，此外，順著自己的本心走下去，就不會迷失在裡面。」

「迷失？」

雖然對於葯菀這樣的說法顯得有些不明所以，但蕭炎與眾女也自然還是選擇信任葯菀，輕輕點了點頭。

古青陽等一眾古族天驕雖然也聽得一頭霧水，但是葯菀畢竟沒有控制自己的聲音，也知道她不是在提醒他們，但也依舊默默將之記在心頭。

直至交代完了之後，葯菀才深深地看了一眼此刻還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的蕭炎。

蕭炎自然也注意到了人兒那憂心忡忡的眼神，卻是在嘴角流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似是為了寬慰她，叫她一切安心。

葯菀無奈，也只好露出了一絲充滿擔心的微笑，猶豫了好久，終是選擇了拉住蕭炎的手。

「不準鬆手。」

葯菀語氣嚴肅道，但蕭炎又怎麼會鬆開她的手呢？

帶著一抹讓人安心的微笑，蕭炎的指尖主動扣住了她的皓腕。

當眾人抵達菩提古樹樹底時，高過千丈，直入雲端的巨大樹木驟然間爆發出了璀璨的光華，化為一道光柱，直接是將蕭炎所有人都是罩在了其中。

「要來了，大家做好准……蕭炎？」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得所有人心頭都是一驚，便是葯菀也有些始料未及，她連忙開口，始終不放心地想要再度叮囑一聲，原本緊握住的指尖卻化作了光點，驟然間消失不見了。

還不等葯菀再作何反應，她也同樣化作了無數光點，飛入到了那光華逐漸散去的巨大樹榦之中。

…………

得益於蕭炎正面擊破了獸潮之中的絕對精銳，也是讓得古域台的諸多斗尊最終得以突破獸潮，終於來到了古樹的面前。

「炎尊者何在？」

「呵呵，想來是已經先行一步了。」

就在不少人疑惑之際，魂玉卻是目光冷淡，近水樓台先得月，倒是也沒有什麼好意外的。

只是這菩提古樹的傳承，他們魂族勢在必得。

順應著心中所想，魂玉手中一塊扭曲污濁的玉石應聲碎裂，不過卻並不是其原主交由給魂玉之時所吩咐的正確用法。

伴隨著那漆黑玉石應聲碎裂，充盈在菩提古樹之下的清氣與之發生了尤為劇烈的反應，發出了扭曲的嗤嗤聲響，魂玉手中碎裂的玉石便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弭在天地之間。

彷彿這東西本就不應該存在於天地中一樣。

魂玉看著自己掌心之中的污穢之物隨風消散，轉而看向了那參天巨樹。

近水樓台先得月，卻也未必就能拔得頭籌。

與此同時，魂玉也注意到了一旁天妖凰族的強者也是多少有些躁動，那雙深邃的暗沉眸子也隨之流露出了一絲戲謔。

只是還不等魂玉再有什麼行動，菩提古樹的樹榦隨之再度展現出一道別樣的光華，將那些徘徊在菩提古樹四周的人影盡數覆蓋其中，而後一併收攏進了古樹的巨大枝幹之中。

…………

「這裡是哪兒？」

當蕭炎再度回過神來時，卻發現自己已經出現了莽荒古域之外的一片天地之中。

但是……這不太對。

蕭炎皺緊了眉頭，他分明記得他和菀兒他們一起進入……不，準確來說應該是被菩提古樹吸入到了古樹之內才對。

古樹的內部自成一個空間嗎？

蕭炎的心中自然而然地湧現出了這種猜測。

那菀兒她們呢？

蕭炎輕輕皺眉，那菀兒她們去哪裡了？好像在自己被吸入古樹之前還聽到過菀兒的聲音才是……

不對，這裡明顯不對勁。

蕭炎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便忍不住尋著自己的感覺常識性地再度進入到莽荒古域之中。

但其中的一切卻只是讓蕭炎感到熟悉的同時卻又覺得似是而非。

這裡是莽荒古域。

但是蕭炎卻看到了肯定不屬於這裡的存在。

高聳入雲的山巔，與雲彩一通顯露出些許天青色的宮殿群，還有山門之後方圓千丈不止的巨大演武廣場。

哪怕是不看山門上名字，蕭炎也能認得出來這裡是雲嵐宗。

不對——

雖是感覺得有些不對，但蕭炎還是飛落在雲嵐宗的山門之內，看著空無一人的廣場，人去樓空。

納蘭也不在這裡。

蕭炎微微皺眉，立刻飛離了這裡。

這突然出現在莽荒古域的雲嵐宗讓蕭炎心中的不安感越發強烈了起來。

而就在蕭炎從雲嵐宗飛走之後不久，他便很快看到了一片幾乎與雲嵐山銜接在一起的漫漫黃沙。

「塔戈爾沙漠……」

蕭炎很快就猜到了這裡是哪裡，隨之加快了速度，來到了沙漠中心的蛇人城市。

果不其然，此處同樣空無一人。

蕭炎搖了搖頭，只得再度出發，只是與此同時，他也慢慢對於接下來會遇到什麼隱約間已經有了猜測。

沙漠之後，是一片鬱鬱蔥蔥，繁花盛開的山谷。

山谷的溪流旁坐落著一間小木屋，顯得尤為溫馨。

蕭炎輕輕皺眉，卻清楚木屋之中的人早已不在。

「仙兒？」

無人回答。

無奈，蕭炎只能前往下一個地點。

蕭炎越發地確定了，這是菩提古樹布置的幻境，所以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才儘是些似是而非的舊日場景。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蕭炎的心中越發困惑，眼看著那厚重的石門緊閉，他毫不費力地推門而入。

青磚紅瓦，規整彌補，這裡是迦南學院。

但為什麼是迦南學院？

望著空無一人的迦南學院，他搖了搖頭，這裡不會是終點，他還需要繼續走下去——

推開了天焚練氣塔的厚重大門，蕭炎所看到的並不是約束起隕落心炎的岩漿世界，而是一片月明星稀之下的靜謐後院。

是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地方。

「薰兒？」

走在空無一人的烏坦城蕭家之中，蕭炎看著那些記憶之中都要跟著逐漸模糊起來的景緻，他不禁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氣，隨之加快了腳步，順著那記憶之中的方向，走到了一處尤為僻靜的小院。

小院房門虛掩著，透過小院，蕭炎看到的是裡面緊閉的房門和不大的房間。

「菀兒？」

蕭炎推門而入，房門發出輕輕的吱呀聲，可是那寂寥的風卻已經告訴了蕭炎，他在乎的那個人並不在這裡。

「——不過只是幻境而已，便是做戲，好歹也做個全套吧？」

望著空無一人的房間，蕭炎寒聲道，他尤其厭惡別人拿自己在乎的人和物來做文章。

只是伴隨著蕭炎最終的話語，眼前的熟悉房間頓時如同遭遇重鎚重擊一般，遍布無數蛛網一般的猙獰裂痕，將蕭炎眼前的一切盡數撕扯成了碎片。

月明星稀的小院消失不見，所見的一切都盡數化作了一片黑暗。

蕭炎並無意外，反而只在心頭暗道一聲果然如此，隨後立刻尋著心頭的直覺所指引，一路跨越了晦暗的虛空，最終看到了那一棵在無邊黑暗之中散發著雙色光華的參天巨樹。

巨樹本身呈現出了一種蒼翠與金色混雜在一起的光耀色彩，但是不同於蕭炎在莽荒古域所看到的那樣，光耀的巨樹支撐天地，自那高度超過數千丈的粗壯樹榦之上留下了一道扭曲醜陋的傷痕，將原本光耀的巨樹枝幹留下了一道極其刺眼的漆黑創口。

無數不祥的氣息自其中湧現了出來，叫人不由得下意識排斥的同時，卻又讓人不由心生畏懼。

蕭炎頓時皺緊了眉頭，他自是對於這等存在再清楚不過了。

話音剛落，蕭炎頓時皺緊了眉頭，立刻察覺到了有些不太對勁。

這份嗟怨，由來已久，雖是怨念，卻也遠遠超越了蕭炎的平生所見，自古樹枝幹上的漆黑創口中流出。

那究竟是——

蕭炎感覺到了納戒之中的異動，隨之默默拿出了那不同尋常的異動之物。

那是蕭炎早年間來到中州之前，因緣際會得到的一枚菩提子。

菩提子上流光溢彩，隨之從蕭炎指尖之上飛起，有如靈啟。

蕭炎也自然注意到了，此刻菩提子的反應，與蕭炎先前受到菩提古樹復甦之時的靈啟一般無二……只是這明顯就不是蕭炎那點反應可以與之相比的了。

神泉——神木——不死不滅——

蕭炎的耳畔恍惚間傳來了無法形容，只回蕩在他的腦海之中，有如浪潮，不曾平息。

蕭炎微微皺眉，這菩提古樹，難不成還生有靈智不成？

蒼梧氣息——助我一臂之力——

緊接著，菩提古樹做出的回答卻讓蕭炎再度陷入了片刻的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