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難相認,究竟為什麼?

230.難相認,究竟為什麼?

借著些微的銀月,寧葭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一張雖然瘦去了許多、已是滄桑滿面、卻又無比熟悉、無比親近的臉。

她暗暗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向他擠出一個微笑,道:「我叫小棠,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

「真的、不是?」遲凜不可置信的望了她一會兒,「是不是因為你的臉受了傷,所以不願與我相認?」

他忽然扯開胸前的衣襟,露出了縱橫雜錯、觸目驚心的條條傷痕。

胸前正心有一處比碗口還大的傷疤,整個疤痕彎曲扭折,像是為了癒合這個過於龐大的傷已經口拼盡全力去生長縫合。

陡然看見這樣可怖的傷痕,寧葭驚得捂住了自己的嘴,把一聲驚呼生生堵在了口中。

「別害怕,」遲凜道,「這些傷都已經好了,算不得什麼。我還活著,你也還活著,總算上天有眼,我們還能再相見!」

寧葭仍然目不轉睛地瞪著他胸前扭曲可怖的傷痕,只覺眼淚止不住地涌了上來:這是在皇伯父襲擊崇清殿的那一天留下的傷嗎?他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

遲凜重新系好衣襟,向寧葭走近:「寧葭……」

寧葭卻後退幾步:「不是!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

「你究竟是怎麼了?」遲凜更加奇怪地望著她,忽然指著她手中的匕首道,「既然不是,這把匕首是從何而來?」

「匕首?」寧葭頓道,「這是、我無意中撿到的,若是義士朋友之物,那便物歸原主就是。」

說著果然將匕首遞與遲凜。

「你要還給我?」

遲凜只是直望著她,並未伸手去接:我若拿回匕首,這亂世之中她該如何護得自身?她究竟為什麼不肯與我相認?

半晌,遲凜緩聲道,「也許、真是我認錯了。這匕首既然是姑娘所得,便該任憑你處置才是。」

寧葭收回拿著匕首的手,只道:「多謝。」

「走吧,我送你回去。」

遲凜上前牽過馬來道。

「不必了,我自己會回去的。」寧葭道。

遲凜先躍身上馬,伸手便將寧葭提了上去,掉轉馬頭,向伏龍山方向而去。

過得一個時辰,便來至伏龍山腳下。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兒?」寧葭奇道。

「世間皆傳三公主逃入匪徒山中,我略有所聞罷了。」遲凜道。

寧葭便不再多言。

待寧葭回至寨中,眾人見了她急忙圍了上來,朱旭上前道:「遲姑娘,你沒事就好,把我們大伙兒都急死了。」

聽到這個稱呼,遲凜深深地望了寧葭一眼。

桃葉和六順上前一左一右拉住寧葭,道:「小棠姐姐,你可回來了,可嚇死我們了。」

「我沒事,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寧葭向他們微笑道,再看人群中,並未見莫金山與梁毅,不免問道,「大當家和二當家呢?」

「他們怕遲姑娘你有危險,正在山下四處找你呢。」朱旭道。

「他們這麼幾個人在山下,只怕不妥,我這就去找他們回來。」寧葭道。

「遲姑娘莫急,待我發信,他們見了,自會迴轉的。」朱旭道。

「發信?」寧葭道。

朱旭向旁邊人點了點頭,便有一人走去將兩顆響信射向夜空之中。

「這也是那位先生教的嗎?」寧葭道。

「是。」朱旭點頭道,「先生讓我們以此為信,一為隱藏,二為撤退,三為進攻。」

「他倒是思慮周全。」寧葭道,向人群中望了望,又問道,「二當家既然回來了,那望雲鎮那邊都順利嗎?」

「望雲鎮的看守本就沒幾個人,所以二當家一路順利。」朱旭道。

「那便好了。」寧葭舒了一口氣道,「那些人都安置妥當了嗎?」

「都在堂中歇息呢。」朱旭道,「一下子多了這麼多人,寨里住不下,先在那裡鋪了草席,天明后再做打算。」

「也好。」寧葭道。

「只是好多人都受了傷,有些人受傷還不輕。」朱旭道。

「要是圓覺大師在就好了。」寧葭道。

「圓覺大師已經來了。」桃葉道。

「什麼?圓覺大師怎麼會突然來這裡?」寧葭奇道。

「你們去救人的還沒回來,圓覺大師和袁大叔就已經來了。」桃葉道,「說是受人之託,來這裡診護病人。」

「又是受人之託?」寧葭道,轉頭望向朱旭,問道,「是先生?」

「應該是吧。」朱旭道。

寧葭道,臉上露出一抹笑來:「看來這個人,我們應該都認得。」

「都認得?」桃葉奇道。

「傷重些的現安置在西邊大屋之中,圓覺大師正在為他們診治。」朱旭道,望了望寧葭身後的遲凜,問道:「遲姑娘,這位是?」

「他就是剛才在離凰縣幫我們離開的那位義士。」寧葭道。

「那剛才也是他帶遲姑娘走的了?」朱旭道。

「是,有些小誤會罷了。」寧葭道。

遲凜向朱旭拱手道:「在下遲凜,叨擾了。」

「豈敢,還未多謝義士相助之恩,待大當家和二當家回來,自會與義士相敘。」朱旭道。

「不敢。」遲凜道。

「我先去看看圓覺大師可有需要幫忙的事。」寧葭道。

「我們也去。」桃葉、六順道。

「嗯,走吧。」寧葭道。

「大家都回去睡吧,這裡有我呢。」朱旭向寨中其他人道。

於是眾人散去,寧葭、朱旭、桃葉等向西邊大屋走去,遲凜亦隨於其後。

到得屋內,圓覺正替十幾個傷重之人診治。

寨中兩位婦人,秦大嬸、霍大嬸在旁幫著包紮、遞葯。

「大師,可短少什麼嗎?」寧葭道。

「阿彌陀佛,先生都已備足藥材、布匹,並不缺什麼。」圓覺道。

「我也來幫忙吧。」寧葭道,接過圓覺之手,包紮起來。

桃葉和六順也幫忙替受傷之人擦洗。

遲凜提起屋內水桶,欲幫忙去打水來。

「遲兄弟,我來吧。」朱旭上前道。

「不必,朱大哥可告訴我水井在何處。」遲凜道。

「出門往前走,然後左拐,走一段就到了。」朱旭道。

「多謝。」遲凜道,拎了水桶出門去了。

一番忙碌下來,已是天色微亮了。

「圓覺大師,辛苦了。」寧葭向圓覺道。

「阿彌陀佛,小棠姑娘安好,貧僧也放心了。」圓覺道。

「對了,孔先生他們都還好吧?我、沒給他們添麻煩吧?」寧葭不安地道。

「孔先生一切安好,不過,留憫尚在病中,不知情形如何了。」圓覺道。

「留憫又病倒了嗎?要緊嗎?」寧葭蹙眉道。

「此次發病甚是迅疾,頗有兇險之像。」圓覺道。

「這可怎麼辦?」寧葭道。

「我已替他針灸過,穩住了血氣,留思也會盡心照顧他。不過,他病情愈加沉重,不知下一次是否還能平安渡過。」圓覺道。

寧葭聞言,憂心在內,卻不知該如何解得留憫之困。

「諸位辛苦,都先去歇息吧。」朱旭道。

「三當家的辛苦了,一起走吧。」寧葭等道。

眾人走出西屋,卻見寨中幾個人急急慌慌地跑了過來。

「李林,什麼事這麼慌張?」朱旭問道。

「祝縣令調集了離凰縣的所有兵力,將伏龍山圍住,就要打上來了。」李林道。

「糟了!」朱旭道。

尤龍國撫風城。

幽絕還是按兵未動。

凈月城馳天帝收到消息,哼道:「又是那個妖女。」

制兵尉郗築呈上幽絕傳來的奏書:「輔國大將軍請旨御前主醫士鄭醫士前往支援。」

要鄭得前去?

馳天帝想了想,開口道:「准。」

散朝後,馳天帝在偏殿單獨召見了鎮軍大將軍喬凌宇:「幽絕遲遲不動兵,又要鄭主醫士前去,因為那個妖女他心緒動搖,難以成事。他不殺妖女,恐怕就要死在這妖女手上。你速去尤龍,一定要保幽絕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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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劫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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