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去求醫

「五嬸，我娘叫我帶了些月餅給你和無忌弟弟呢。」青瑤挽著殷素素的手臂緊了房間，裝作沒見到殷素素的紅眼睛說道。

「大嫂有心了，好孩子，替我謝謝你娘。」殷素素拉著青瑤的手說道。

「只是幾個月餅罷了，五嬸要是吃的好，我那裡還有呢。」青瑤一看屋裡只有殷素素一個人，便問道：「對了，無忌師弟呢？」

「他在屋裡休息，白天他又犯了一場病，寒毒發作時痛楚難當，他卻咬牙強忍，叫我實在心疼，我便點了他的睡穴，叫他睡著也好少遭些罪。」殷素素難受的說道，這次病發比較嚴重，且

張三丰也開始無能為力了，怎麼不叫她當娘的擔心。

青瑤嘆了口氣，昨日紫霄宮中發生的事她已經聽說了。本來昨天張三丰見無忌病發嚴重，提議親自去少林求向空聞大師求救，以期彌補他所學九陽神功中的不足，挽救張無忌的性命。可是眾徒弟紛紛反對，特別是五弟子張翠山反對得最為激烈。

張翠山的激烈反對很好理解，他平素是最為敬愛師父，愛護師門的，若是為了兒子的事叫師父去少林受辱，他是萬萬不肯的。此番張三丰若是一上嵩山求教，自此以後武當派見到少林派時便再也抬不起頭來，他張翠山便也成了武當的罪人了。

雖然這件事最後不了了之。但是剛剛殷素素提起張無忌的語氣帶著些許怨氣，青瑤不難猜到，對於昨天的事他們夫妻必然有過一番爭執。

殷素素作為一個母親，在她的心裡，親生愛子的命比什麼都重要，擺在面前唯一的辦法，可是自己丈夫卻不叫用，她當然會有不滿和怨氣，只是她是深愛著張翠山的，做不出全然反對他的事來。

青瑤這一會兒已經轉過了許多念頭，她對張無忌這一家子的感情沒有對武當的感情深，她不想張三丰百歲高齡還要去做那低聲求人的事情，更何況她知道張三丰就算是去少林求救也不會有結果，那麼為什麼還要去做無用功呢。

「五嬸……」青瑤低著頭，怕被殷素素看出什麼來。

「有什麼話就說吧，做什麼吞吞吐吐的。」

「無忌師弟這寒毒近來發作得越發頻繁了，我們自己治不好，倒不如外出尋找名醫。」

「唉，誰說不是呢，我們也不是沒有請過大夫，可這世上大夫雖多，但真正有本事，醫術高明的可以治療這般寒毒的還真沒有找到。」

「我，我聽說您的父親殷教主以前是明教的四大護法之一？」

「這在江湖上也不是什麼隱秘事，我爹爹本是明教中人，但因為與教中兄弟不和，他便自創天鷹教，可說到底這也不算叛教。」殷素素說完又問道：「青瑤怎的問起這些事來？」

「我只是以前聽說明教有個神醫。」

「你說的是『蝶谷醫仙』。」殷素素驚喜的說道：「是了，那胡青牛雖然脾氣怪異，又專為神教中人治病而落得個『見死不救』的名頭，但確實醫術如神，以前我教中兄弟好些受了重傷都是叫他醫好的。我先前怎麼忘了他呢，還是多虧了青瑤你。」

青瑤搖了搖頭，說道：「所謂關心則亂，五嬸也是愛子心切，一時半會兒沒能想到罷了。」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青瑤沒有說，那就是這個時代的女人嫁了人，立場身份往往就會被歸屬到夫家這一方了。這不只是外界的眾人這樣理所當然的認為，就連當事人也是這樣覺得。

就好像殷素素嫁給了武當派的張翠山，那麼她便是武當派的人了，她的思想，做事的方式，考慮事情的出發點，便也是趨向於武當派的立場了。這便是這個世界的正邪和派別的力量吧，它能改變一個人，從外到里。而別人介紹張無忌，也只會說：『這是武當派張五俠的孩子。』如非必要，沒有人會提起他的母親是誰。

殷素素高興的站起來走了兩步，說道：「我馬上去找五哥商量，我們這就帶無忌去蝶谷治病！」

「可是，無忌師弟是我們武當派的人，那胡青牛肯為無忌師弟治病嗎？」青瑤乘早給她潑了一盆冷水，要不是情緒激動，太過高興，以殷素素的聰明早該想到的。

「可我爹是天鷹教的教主，明教四大護教法王，我好歹還是天鷹教的堂主，他怎麼肯不醫治？」殷素素自己語氣也不怎麼確定。

「可是無忌師弟卻不是天鷹教的人呀，他是武當弟子！」青瑤毫不留情的揭露這個事實，見殷素素低著頭沉思，她又繼續問道：「要是胡青牛以治病要挾，逼迫無忌師弟加入天鷹教才肯為他治病，那該怎麼辦？」

「那就不叫他治好了！」

「五叔！」「五哥！」

青瑤和殷素素同時轉頭去看，發現張翠山站在房門口，也不知道他來了多久，又聽到了多少。

張翠山面沉如水，他回房時見妻子和侄女正在說話，自己倒不好進去了，可是臨走之時無意中聽到了他們談話的內容，便沒走，倒不是故意偷聽。此時他見二人驚訝的神色，便再次說道：

「若是為了活命而身入魔教，即便是渡過此劫，又有何顏面苟活於世。」

「可無忌是我殷素素的孩兒，說得上也是半個天鷹教的人，那胡青牛怎會不肯醫治。」殷素素不死心的說道：「你這也不肯，那也不肯，難道要叫我們的孩兒等死不成！」

「我……」張翠山神色低沉，想起昨日的事便覺得愧對妻兒，說不出話來。

青瑤眼看氣氛詭異，人家夫妻說話自己插不進去，反正提議是說出來了的，看殷素素的情形必然是要帶張無忌去的，而且那胡青牛確實是有真本事的人，雖然無法根治張無忌的寒毒，但卻是可以拖延的。

她便起身告辭。

第二日張翠山與張三丰以及幾位師兄弟商議之後，決定由俞蓮舟並他們夫婦一起帶著張無忌下山去求醫，一行四人當天便出發了。

青瑤站在山上看四個身影漸行漸遠，不知道他們此行順不順利，不知道換了時間、換了人，是不是還會遇上常遇春，還會帶回周芷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