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青書出戰
張無忌接替白眉鷹王與六大派的高手對決,力要保護明教眾人周全。他際遇非凡,此刻神功大成,大發神威,崆峒、少林、華山、崑崙、峨嵋五派高手相繼敗在他的手下。六大派圍攻光明頂,如今只剩武當一派尚未跟他交過手。
滅絕師太被奪了倚天劍,雖然張無忌又把劍還給了她,但她素來心高氣傲,又是一派掌門,這面子是丟大了。滅絕師太對明教恨之入骨,如今眼看著圍剿之事被這姓曾的小子破壞,怎能甘心。於是把眼光投向了武當派,冷冷的說道:「峨嵋派今日已然敗落,六大派此行的成敗,便全瞧武當派的了。」
張無忌經過幾場比斗,儘管沒有受多重的傷,但是此時不管是內力還是精力、體力都損耗極大。如果武當派此時上前比斗,即便是贏了,也只會落得乘人之危的名聲。而五俠無論哪一位出手,都會有以大欺小之嫌,是以,在場的宋遠橋等人頗為猶豫,誰都不願。
青瑤一聽,還要他們武當派與張無忌打,這怎麼可以呀,一時情急就想出口反駁,但是她雖然在武當得寵,平時在長輩面前頗有話語權,可此時在這麼多人面前,她必須要顧忌本門輩分禮儀,不能搶在長輩前面發表意見的,叫人說武當派的弟子沒有規矩,對武當名聲有損。
還是莫聲谷對滅絕師太道:「不成!我四師哥已和殷教主對過拳腳,未能取勝,武當派不用再比了。」
滅絕師太橫眉怒道:「武當派人才濟濟,英名在外,豈能以一人落敗便輕易能斷言,再說還未與這姓曾的比過,怎能算敗?」那陰狠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說:武當派可要顧全大局呀,要不然就是貪生怕死、浪得虛名了。
她今日敗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手上,就這樣認輸下山,這口惡氣怎能咽得下去,所以,她就是要叫武當派出手,最好是能打殺了曾阿牛,她們就可照原來的策劃,一舉誅滅明教。
滅絕師太氣勢強大,咄咄逼人,宋遠橋等四俠好一陣為難,這是叫武當派非出手不可了。
宋青書突然說道:「爹,四位師叔,讓孩兒去罷。」
武當五俠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武當晚輩,由他出手,就不存在以大欺小的嫌疑,勝於累及武當五俠的英名。但是他們還是反對了,因為即便是宋青書出手,也是代表了武當派,與他們出手無異,可如今眾目睽睽之下,若是武當派不出手,那便要落得個不顧大義的惡名了,最後還是答應由宋青書出手,這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哥哥!」青瑤一陣詫異,宋青書居然會主動提出出戰,但是其中緣由她又完全能夠理解。只是看他眼裡閃過躍躍欲試的興奮,她就一陣擔心。
宋青書瞧曾阿牛年紀輕輕,便有這等好本事,早就想要與他過過招,一較高下了。如今得了應允,幾步跨出,對張無忌一拱手說道:「曾小俠,你不是明教中人,大可下山去,六大派自不會有人為難與你。」
張無忌道:「大丈夫急人之難,死而後已。多謝……多謝宋兄好意,可是在下……在下決與明教同存共亡!」
張無忌此話一出立刻博得了明教眾人的好感,紛紛出言感激他的仗義大恩。
青瑤盯著張無忌看了又看,不知怎的,腦中出現了當年看了的一部倚天屠龍記的電影中,張無忌當上了魔教教主之後的一個人猖狂大笑,霸道又頗有心計的樣子。心想這小子是真有心還是假作戲呢,不過這招收買人心用的真好。
宋青書說道:「既如此,那宋某便得罪了。」說完便搶步上前,伸臂出擊,揮拳斜擊張無忌的右邊肩頭。張無忌自然不會站著挨打,他身形一側,輕飄飄的讓了開去,同時伸出左臂格擋,右拳出擊,頃刻間兩人便戰成一團。他本在武當派呆了兩年,由父親傳授了武當拳法,是以對宋青書的一招一式都頗為熟悉。
宋青書也發現了這曾阿牛對武當拳法的熟,他每每出招便覺得被對方料了先機,總能被輕易化解,令他好不痛快。於是招數忽變,變拳為掌,雙掌輕飄飄地,若有若無的拍擊而出,乃是武當的另一絕學——「綿掌」。
與青翼蝠王的寒冰綿掌的陰寒毒辣和峨嵋綿掌的輕靈迅捷不同,武當派的綿掌看著軟綿綿不著力氣,實際上勁力一波又一波,有時若絮飄雪揚,有時又像浪濤擊岸,排山倒海,把敵人的要害都籠罩在攻勢之內,令對方無從借力,走的就是以柔克剛的路子。再說宋青書自幼浸潤的這門絕學,已練了二十餘年,使起來得心應手,威力甚強。
可惜張無忌本身不是走的剛猛路線,他除了會至陽的九陽神功,還會乾坤大挪移。只見他站立不動,右手伸出,五指猶如撫琴鼓瑟,忽挑忽捻,忽彈忽撥,片刻間便把宋青書的綿掌盡數相回。
宋清書心中大駭,他生平經歷無數場對戰,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對手,要不是他打著制人並無害人的主意,這一路掌力使得並不兇狠,要不然反彈到自己身上可不得了的。
「這曾姓少年竟然對我武當功夫的路數如此熟悉,他究竟是什麼來頭?」俞蓮舟喃喃道。
青瑤聽了俞蓮舟的疑問,心中想到,要不是知道這人是張無忌,使得是乾坤大挪移,她都要以為這位是慕容氏的傳人,使是斗轉星移,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了呢。不過這乾坤大挪移會不會是斗轉星移演變過來的呢,就像是辟邪劍譜由葵花寶典演變的一樣,換湯不換藥?
青瑤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於是又想到,那日月神教是不是明教演化來的呢?那一代風華的東方不敗呀,可惜她今生是見不到咯。
「呀,小心。」周芷若一聲驚呼,青瑤才回過了神,發現場中兩人已經分開站立不動,而宋青書左臂不正常的垂下,顯然受了傷。眾人瞧得分明,宋青書受了傷,而張無忌卻無礙,這一下勝負已然分明。
「曾少俠武功精妙,佩服佩服!我認輸了。待我回山練得幾年功夫,再來決一勝負。」宋青書朗聲說道,然後便以右手托著左臂,猶如閑庭信步般退下了。他之前與張無忌相鬥,招式凌厲,兩人打的難分難捨,一度難分高下,雖然最後輸了,但並不狼狽,而且他認輸光明磊落,也並沒有墜了武當的名頭,所以才這般輕鬆。
周芷若自宋青書出戰,一雙美目難有片刻離開他身上,大家都關注場中比武,倒也不顯得她突出,可是這一下陡然見到宋青書受傷,她便忍不住驚呼出聲。此時見到宋青書過來,便滿懷焦急的上去迎接。但是宋遠橋和青瑤比她更快。
「傷的怎麼樣?快叫我看看。」青瑤快步搶出,可是有人比她更快。只見宋遠橋幾步跨到宋青書旁邊,拉起他的手臂摸摸捏捏一番,看了看,發現他只是手臂脫臼,便立時為他正骨療傷。
宋青書也忍得痛楚,正骨的時候硬是沒有哼聲。宋遠橋讚賞的看了他一眼。把他交給青瑤和周芷若照顧。青瑤見他精神雖好,也不知有沒有什麼內傷,想了一想,便拿出好生收藏的瓷瓶,倒出一顆九花玉露丸來給他服下才放心。
「武當派若有哪一位不服在下調處,可請出來較量。」張無忌問道。
宋遠橋此時剛剛為宋青書正好手臂,轉過身來說道:「小兒既已認輸,武當便不再派人出斗。」說著在場中各派掌門臉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滅絕師太臉上說道:「今日之事,武當派已然儘力,想是魔教氣數未盡,上天派下這個奇怪少年來。若再纏鬥不休,名門正派和魔教又有甚麼分別?」
武當派的師兄弟皆是出言贊同。其他五派也是無話可說。畢竟宋遠橋話已經說出,若是他們繼續糾纏下去,就要和他們看不起的魔教一般了。
「既然如此,謝謝各位了。」張無忌感激的笑著說道,突然間口一張,哇的噴出一口鮮血,眾人此時才知他在剛剛的比斗中已經受傷,不過一直強撐著,這時聽聞喜訊,心情激蕩,一時忍不住嘔出一口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