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交手張懷義

SD省臨淄市敬仲鎮附近的山中。

姜知魚與張懷義。

兩人間凝重的氣氛隨著張懷義的動手被打破。

天空中不知何時聚集起了濃厚的烏雲。

姜知魚本能的向後撤了一步。蒼白色的天雷從他面前極速落下，將地面擊出一道深深的黑洞。

而這時雷霆的轟鳴聲才「緩慢的」傳到姜知魚的耳朵中。在姜知魚努力開啟「觀」狀態的靈覺下，彷彿看見了自身周圍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白點，在慢慢閃爍著。

來不及思索，不退反進。姜知魚極速沖向張懷義。

四周那密密麻麻肉眼不可視的白點，將姜知魚環環包圍，有的在地面上，有的在半空中，有的則出現在姜知魚身上。就像瀰漫的塵埃一樣，漂浮吸附在各處。無處可逃。

當姜知魚極速穿過時，空氣如同平靜的水面，盪起了漣漪。所有白點都被波動，向著他的方向快速移動。

轟轟轟！

天空中雷電閃躍，紛紛擊向姜知魚。

不知道是不是張懷義留了力，導致落雷的時間有著細微偏差。姜知魚腳下盪起塵土，如同在泥地趟行一般，似慢實快，游魚戲水一般，趁著短暫的間隔，順著縫隙逃脫出去。將白點的包圍甩在身後。

這是走的八卦掌的路數。武術中常言八卦滑，太極圓（奸），最毒不過心意把。八卦掌的步法最善於騰挪轉移，講究行走如龍，動轉若猴，換勢似鷹。

姜知魚就這麼滑溜溜的避開落下的雷電，接近到了張懷義身前。只見他將身體扭動抻曲，好似一張繃緊了的彎弓，攢起全身力氣，右掌攤開一記斜劈輪向張懷義。

姜知魚還是用的八卦掌，只不過用了其中八卦刀的架勢。

八卦掌之類的國術，出現時間並不長，大多是清末和民國時期才開創發揚的。但它們根源上蘊藏的拳理思想並不低，甚至相當玄奧。雖然落到實處遠沒有異人功法那麼玄奇，對炁的涉及也不深。但勝在學習要求低，勤加修鍊終能有所成就。也因為對行炁要求不多，能夠短瞬間爆發強大的力量。

簡單，直接，粗暴。多說意與氣合，氣與力合，力與意合。姜知魚一身勁力裹著炁，在掌刀上形成金色刀芒，遠超金鐵刀劍的鋒利。

砰的一聲過後，嘩啦啦的刺耳聲響起。

「以你的修為，其實已經不遜色年輕時的我了。可惜雖然根基深厚，炁的強度和質量也都不俗，但攻擊不得要領，發揮不出一身實力。」張懷義平靜的語氣，落到姜知魚耳朵里。

此時張懷義身體上升起一層清澈明亮的金光，將他身體護住。金光如同火焰般拂動，有著琉璃般光輝的同時，又有著非凡的強硬厚重。

方才砰的一聲，是姜知魚手中炁刃與張懷義的護體金光碰撞。姜知魚的炁刃一下就被彈起，崩裂撞碎了。後面慣性的劃下去，與金光摩擦才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如今已經被磨損的極其嚴重，甚至護不住手掌了。

尋常的東西哪怕是有炁保護，姜知魚的炁刃也會像熱刀切黃油一般，輕而易舉的將其劃開，甚至熔化掉。只因構成炁刃的純陽炁息本質很高。

剛才張懷義選擇不躲避，不反擊。僅僅是靠升起的防禦金光，便破了姜知魚的手段。

在姜知魚的感知中，自己的炁是燃燒的堅石，普通人的炁在雞蛋殼和玻璃之間，遇到過的異人的炁雖然是石頭，卻達不到姜知魚的硬度。而張懷義的炁則是金剛石。自己能與其他人的炁拉開差距，可碰到張懷義卻一觸即潰。

這便是龍虎山天師府秘傳的金光咒。

金光咒，道教八大神咒之一。默誦或念誦神咒，可以喚出金光護體，用來護道護身。號稱是可以成仙的神通。

當然沒有那麼玄奇，起碼一人之下的世界並沒有如此。

龍虎山秘傳的金光咒是天師府異人獨有的手段，與八大神咒並不是一回事。它是一種提升性命修為的強大功法，金光只是附帶的表象，並不是根本。本質其實是由強大性命帶來的性命之光，念咒語是為了更好的進入達到維持「正」的狀態。

而這種「正」乃是源於張天師所得所傳正一威盟之道，是天師道真正的根本。

姜知魚的金剛功強在對性命的鞏固築基和壯大，雖然性命是強大的根本，可也導致了在爭鬥上並沒有太多加持。全靠特殊的純陽特性來攻擊。

張懷義話音方才落下，在姜知魚還在思緒翻轉時，他已經動手反擊了。

張懷義平平無奇的伸出右手一掌擊出。速度和力量附帶卷出的掌風，將姜知魚的面具一下劈碎了。

這一刻面具的碎片在空中飛舞，時間如果凝聚緩慢下來，兩邊的張懷義和姜知魚雙方第一次真正的見面了。

在張懷義的視線中，一雙鳳目正因行炁彷彿瞳孔中燃燒著金色的火焰。而姜知魚則只能看到一隻布滿金光的手掌在向他蓋來。

修鍊天師府的金光咒，到了一定火候，會形成修鍊者的特色。每個人的金光咒都不盡相同。

單以年輕時來說。張之維的金光咒「強」「硬」無比的同時又兼備變化，張懷義的則善於「藏」和「鋒」，極端的藏帶來了極端的鋒利。張楚嵐則在軟硬之間自由轉換，既能硬成堅石又能行成類似非牛頓體流體的狀態。

老年張懷義的金光咒在他撞出丹噬，斬滅一眾所謂「甲申餘孽」的異人高手時展示的淋漓盡致。

面對這襲來的這一掌，姜知魚只能做到奮力避開頭部，讓它打在雙臂勉強護住的胸部。整個人直接是被打著旋的擊飛出去。彈落到了地上。

張懷義沒有在追擊，抬起手看著扎在手上的木刺。平靜的語氣終於泛起了一絲波瀾，略帶感慨的說。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可小覷啊。」

「這應該是全真的定陽針吧。這一招神完氣足，勁、功、式、力，無不恰到好處。看起來平平無奇，但要練到這般沒半點瑕疵，天資稍差之人苦積十年之功也未必能夠。」輕輕的將木刺捻出，見著流出的鮮血。張懷義也是不禁誇讚道。

傷口不深，未及半分。張懷義甚至可以忽略不計這點傷。可要知道，張懷義是什麼人。異人界之中，除了師兄張之維，就算是曾經的四哥無根生他也稱不上信服。也是姜知魚年紀輕輕就有如此能耐，才當得起他的稱讚。

傷到張懷義的木刺，其實是姜知魚一直用來束髮的木棍。方才姜知魚被打飛的時候借著旋轉的方式卸力的同時，合著自己的力。將木棍取下后，以一種類似唐門瞬擊的手法，打出了定陽針，憑巧傷到了張懷義。

姜知魚哇的一下，吐出一口鮮血后，緩緩從地上起身。對方嘴角掛著一絲鮮血的模樣，卻更讓張懷義讚賞。

「全真雖然講究性命雙修，注重對體魄的修鍊。可能在這個年紀，達到這種程度，真是難得可貴啊。」

確實，如果是尋常異人受了張懷義一掌，早就胸骨盡碎，瀕臨甚至直接死亡了。可姜知魚看樣子只是輕傷而已。

金剛功對性命的修鍊，給姜知魚帶來了強大的體魄和恢復力。這也是他最開始不動用炁就能躲過張懷義打過來的金光流彈的原因。當時完全是憑藉身體本身的素質和反應，才沒有直接破除域化毒的易容術。

姜知魚的一身招術基本上都不是什麼難得的東西。劈空掌，是對炁的應用。遁光說起來好聽，還有修鍊到高深境界可以媲美金光咒的效果。可並不是什麼珍藏的絕學，是姜知魚從一本道經中發現了幾句殘言后自己研究的。

八卦掌更是學的大眾路數，不是名家密傳的那種。觀法修鍊核心就是看，當靈感到了，姜知魚也就會了。

靈官指訣，是姜知魚從各大山門的王靈官神像領悟的。進道教山門，先見王靈官。王靈官手中便掐著指訣，算是姜知魚有些悟性。

瞬擊則是單純練習，對速度，力量，精準度進行大量練習便能得到類似效果。

只有定陽針算是前輩教導，這還是同屬全真一脈有著緣由，又捐了錢，得了「福德」。才能有緣得來。

「小子，你這一身修為著實不淺。雖然不知你是那家弟子。可你不該來，炁體源流不是你能染指的。」

或許是有著自己的考慮，在揉虐了姜知魚一番，見過姜知魚的實力后。張懷義反而態度平和的和姜知魚交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