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我只是個法蘭西女孩

「你們信奉的聖女是假的！」

「拉雅聖女是假的！」

「你們這群豬腦子清醒點吧！」

「所謂的聖女拉雅，她的專屬懲戒騎士，堅守騎士之道，已向我王坦誠一切！」

「虛假的謊言，給我們帶來了悲劇。」

「毀滅性氣候的疾病，大規模飢荒和逃荒！其中最糟的就是法蘭西的瓦盧瓦家族。」

「我們偉大的王國，在爭鬥的炮火中，被反覆捶打。南邊對北邊。英格蘭對蘇格蘭！」

「我們英格蘭深知如何緩和這種不滿情緒，並且讓自己更為強大，在我們最黑暗的時刻，我們甚至不惜使用武力。對這片我們深愛、守護著的大地，這一直是，並且永遠都是我們的道德義務！」

「而瓦盧瓦家族，這個小偷沒有任何道德感的家族，與所謂的聖女拉雅，不過是溝里的老鼠！他們混在一起，欺瞞聖教教廷！」

「你們等著吧，你們的拉雅騎士，將會代表正義，站在英王這邊，討伐你們！」

得多虧海峽的完整控制權還在英格蘭手裡。

能夠在這個時候，有船隻漏進加來城。

不然英格蘭士兵未必能得到這驚世駭俗的消息爆料。

就算教皇本人來了，他懷疑菲兒聖女的真實性，只會被當成瘋子。

可現在英格蘭爆料的根據，是出自菲兒的專屬騎士徐思靈。

這就具有可信度了。

因為徐思靈身為法蘭西的完美騎士，為何忽然北上離開法蘭西。

此事大家都很詫異。

徐思靈前往倫敦，與王室的人洽談一番，似乎最後不歡而散，這才前往北方英格蘭。

或許在這個時候，身為聖女的騎士，就發現虛假的真相。

不得已才離開法蘭西，追尋騎士之道。

這是最合理的解釋。

畢竟徐思靈忽然北上是沒有任何理由的。

若英格蘭暴露的消息都是真的.那.

攻城停止了，挖地道的工作也停了下來。

雙方得以喘息。

原本被圍的加來城英格蘭士兵，顯得異常激動開心。

只要證明菲兒的聖女身份是假的，那她說的話，便沒有什麼可信度。

那這就說明，愛德華三世對法蘭西王位的宣稱，還是有效的。

至少這場戰爭，他們不再師出無名。

而法蘭西士兵，個個表情驚疑退回營帳休息。

每個人的情緒都異常複雜。

沒有人能夠接受這個事實。

最讓人接受不了的，就是菲兒帶來的部隊。

菲兒的恩典，這些人是最直觀享受到的群體。

菲兒帶來的改革，拉雅鎮的變化，仁善得體的處事。

可以說菲兒的部隊，個個都精神追崇菲兒，甚至很多人，都加入『拉雅守夜人』的組織中，全都舉著手發過誓，要保護菲兒的一切。

但現在菲兒的專屬騎士說，菲兒並不是聖女，一切都是假的。

相比法貴們的崩潰，還不如這些士兵的精神更異常些。

「完美騎士這是在叛國！」

「身為法蘭西的騎士，竟然叛國賊！」

營帳內，貴族們相聚一堂，和約翰湊在一起商量事態處理。

雖然此消息的暴光，不是徐思靈親自站出來坦白，還存在疑惑質疑的地方。

但目前這個情況，這個消息對攻城方來說，士氣是極大的打擊。

要知道這一萬六的士兵，都堅信自己是正義之師，瓦盧瓦家族就是合法的法蘭西國王，為了自己的國王去攻打另外一個國王。

但菲兒的身份遭受質疑，那她說過的話，同樣都會存疑。

法貴們的眼裡，除了少數幾個虔誠的信徒，多數都是更憤怒徐思靈的叛國行為。

「我記得拉雅聖女也在部隊！她人呢？」

「還叫聖女？」

「這事根本沒有證據，聖女的身份，是聖教教廷承認的！」

「沒錯，我們要對拉雅聖女有信心！身份是聖教教廷承認的，這是一個叛國騎士不能輕易否定的，更別說他沒有任何證據！」

「證據？等徐·思靈親自站在加來城城牆上，提著兩把雙手劍對準你的時候，你就知道什麼是證據了！」

約翰看著法貴們爭吵一團，聽得他腦袋疼。

他提前知道這種情況的發生，但依舊難以想象，菲兒身份被質疑一事，產生的影響竟然如此之大。

約翰想想也是。

要不是自己知道真相，怕是他現在比法貴們還著急。

約翰的沉穩，他不急不躁的樣子，被法貴們看著眼裡。

法貴們慢慢停下爭吵，視線拋向約翰這。

若是一般的國王，知道這個消息，只會痛苦煩躁。

約翰表現出來的樣子，頓時讓這些法貴們平復不少情緒。

至少現在，他們終於發現，先王腓力六世，和約翰二世，完全不一樣。

「國王陛下，此事我們到底該如何處理。」

「有人說得很對，聖女的身份，從一開始就不被教廷輕易承認的，更別說，也不是英國佬三言兩語就能否認的。只要教廷一日沒否認聖女，那聖女就是聖女，我希望大家別忘了。」

面對約翰的解釋，法貴們倒是能接受。

「若是英國佬說什麼，我們都信，那愛德華三世那頭閹豬，還說自己是你們的國王，你們信嗎？去他嗎的。」

約翰的髒話，讓法貴們露出笑容。

「至於完美騎士的叛國」約翰掃視一圈法貴們，「我們都知道他去了英格蘭，但是他離開法蘭西這麼久，我從未聽說過，他要效忠英格蘭。在場的大部分，都是法蘭西北、中的貴族，你們和身處英格蘭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聯繫。」

約翰這話倒是沒錯。

曾經法蘭西部分領土是英格蘭封地，英、法兩國之間，很多貴族互有書信往來，有聯繫是正常的。

「我是沒聽說我們的完美騎士效忠愛德華三世那頭劣等豬，你們可有聽過？」

法貴們一看我我看你，真這麼一想的話，確實如此。

完美騎士徐思靈要改變效忠的領主，他真效忠愛德華三世，那此事應該是很早之前的事，這樣的話，他們不會一點風都收不到。

「我聽聞拉雅騎士他，去到巴黎沒多久，就把愛德華三世的宮殿大臣砍死一個。」

「我也聽說了，愛德華三世和拉雅騎士鬧得很不愉快。」

幾人的三言兩語下，法貴們頓時怨氣消散大半。

約翰抓准機會，認真道：「希望大家相信我們法蘭西的艦隊，艦隊一定會控制住海峽，不讓任何補給送進加來城。說不定是我們這幾日的攻城過於猛烈，英國佬膽小如鼠，不得已散播假消息，求幾日喘息時間。」

法貴們笑出聲。

「那國王陛下，我這就讓士兵，接著攻城！他們想休息，我們偏不給，散播假消息，嚇我？這幫該死的玩意！」

約翰抬手打住：「加來城沒這般容易攻下，我們的攻城器械準備得不夠充分，攻城必須搭配挖地道的工作進行。但此消息的散播，多少擾亂士兵的士氣。今日休息一日，明日再接著攻城。大家回去后，多些安撫士兵的心。我會派人加緊寫信到教皇那，讓他出言否認此消息。」

「沒錯，還是國王陛下考慮得好。這種毫無理由的假消息，也確實只有教皇出面最好。」

「回去休息吧。」

約翰一言下去，法貴們紛紛聽話離開。

他相信，自己這套說辭，能夠把這消息的負面，壓住許久時間。

雖說士兵多少會因此遭受打擊，安撫起不到多少作用，就像心裡卡了根刺。

但至少士氣還在，攻城沒問題。

壓住歸壓住，信還是要寫的。

只要英諾森六世同樣下發公文，否認英格蘭傳出來的消息，就足以。

安排好一切，約翰離開營帳，想去找菲兒，想看看她有什麼想法。

沒想到在菲兒的營帳沒見到人，被人告知她在傷病營內。

約翰趕了過去，就發現菲兒一身簡潔裝扮，絲毫沒受輿論影響，和帶來的僕人們，照顧受傷的士兵。

「願主的恩惠，神的慈愛，聖靈的感動，常與你們同在。」

菲兒邊照顧傷員，邊露出可愛和藹的笑容，安撫士兵的情緒。

有傷員面容苦楚，小聲詢問：「聖女.英國佬說，您的騎士背叛了您，還說您不是聖女.這到底是真是假？」

菲兒沒有直接回答，笑著說：「斧子已放在樹根上了，凡不結好果子的樹，必被砍倒，投入火中。」

這是耶穌曾說過的話，部分士兵聽過，或者沒聽過，但人人面色原本的驚慌，不再那般凝重。

約翰見此一幕，便不再打擾。

他自己都沒慌，那菲兒身為徐思靈的領主，更是聖女，她會慌？

隔日。

法蘭西士兵再次鼓起士氣，攻起城。

英格蘭士兵驚訝於法蘭西士兵的士氣恢復，但他們同樣不是泥捏的，奮力反擊防守。

「沖啊，主的旨意！」

「去死吧，法蘭西豬！主在我們這！」

看著攻城的慘烈，約翰的心情並不好。

如果有得選擇，他寧願選擇圍城。

可他沒有時間，更別說海峽控制權不在法蘭西手上。

他急需攻下加來城，這才能穩固法蘭西在海峽的立足點，從而將戰場轉移到英格蘭。

可就算這樣，人數上帶來的差距，不是英格蘭那般好扭轉的。

英格蘭長弓在防守上是不錯，給他們帶來不小的煩惱。

但尚在接受的範圍之內。

就算徐思靈沒在英格蘭做什麼，只是為法蘭西士兵部隊的到來做準備，也足夠了。

英格蘭散播的消息，只要徐思靈沒親自站在城牆上，對法蘭西刀劍相向，就不會得到證實。

更別說教皇英諾森六世拿到約翰的信件，必須做出回應，教皇的話語權沒聖女高，不代表他的話沒分量。

他一句話同樣能否定這個假消息。

就這樣，本以為一切順利的約翰，再次被英諾森六世一個消息，打昏了頭，整個人徹底慌亂起來。

因為

英諾森六世下發公文，表述菲兒·拉雅的聖女身份存疑！

這消息的傳播之快，帶來的影響之恐怖，一度讓約翰感到窒息。

「怎麼會.！教皇這頭豬！」

攻城的法蘭西士兵，頓時陷入停擺，紛紛回營地。

英格蘭士兵站在城牆上大聲歡呼，嘲笑敵軍。

法貴們面色各異，再次聚集在士兵營帳，看著約翰發火。

卡佩王朝的腓力四世，也就是布蘭奇的爺爺。

他親自操刀，把聖教教廷變成法蘭西的走狗。

那時王室風光無限。

王室說細，教廷不敢說東。

誰都沒想到，教廷會有反駁王室的一天。

說到底，法蘭西身為聖教的大孝子，法貴們大部分都對教皇，沒放在心上。

但這種事的發生，無疑還是給眾人帶來極大的影響。

士兵徹底停擺。

本來攻城就不可能順利，挖地道同樣還需要時間。

教皇英諾森六世的公文，無疑給士兵的心來了個重重的一錘。

「國王陛下.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約翰根本沒預料到教皇會背叛王室，他內心此時也沒了主意，按理說，就算教皇不摻和此事，徐思靈在英格蘭也該做出回應。

但.不知什麼情況，英格蘭那邊遲遲沒有消息傳來。

就在約翰沉默頭疼不知作何反應時，帳篷外傳來喊話聲。

「是聖女！聖女來了！」

「拉雅.小姐來了！」

約翰聽聞，深吸一口氣，相信此時的菲兒，同樣會感到頭疼，他帶著法貴們離開帳篷。

不管如何，都不能否認菲兒的聖女身份，他要擺足姿態，去迎接菲兒。

眾人離開營帳。

菲兒少見沒穿肅然無比的修衣，更沒有戴頭紗。

而是身穿合身的漂亮黑色禮裙，腳踏泥濘，彷彿和營帳格格不入。

士兵不敢靠近，但又忍不住排列起來。

他們的眼神怪異，有質疑，有奇怪，有難過.

菲兒掛著笑容，從他們身邊面前而過。

直到一名士兵，忽然痛哭流涕無力跪倒。

「聖女.難道，全都是假的嗎.」

沒人願意相信這個事情，底層人相比貴族、國王，更不願意相信這個事。

他們比誰都渴望希望。

菲兒身為聖女，給他們帶來了不少希望。

菲兒止步，她蔚藍色的眸子沒有難過，沒有慌張，稚嫩的臉蛋，滿是和藹的笑意。

「主曾說，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

「愛是不嫉妒，愛是不自誇，不張狂，不做羞恥的事，不求自己的益處，不輕易發怒，不計算人的惡，不喜歡不義，只喜歡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愛是永不止息。」

菲兒輕輕拍士兵的頭盔。

「你什麼也不要掛慮，只在一切事上，以懇求和祈禱，懷著感謝之心，向主呈上你們的請求。」

「這樣，主那超乎各種意想的平安，必在內固守住你們的心思念慮。」

「我菲兒·拉雅，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超凡脫俗，高高在上的聖女。」

「我只是個法蘭西女孩，主的虔誠信徒。」(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