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真相（下）

「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

「別急，我會把一切的真相好好說出來的。」

她笑著問道：「你還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穿越過來的嗎？」

鄭昭瞢眉頭微皺，回答道：「難道不是三年前嗎？我一覺醒來就在魔女的宅邸里了。」

「是嗎，你是這樣認為的啊。那為什麼，宅邸里會有一本日記本，並且上面最近的日記甚至是剛剛寫上去的呢？

就像是——」

「就像是專門為我準備的一樣？」鄭昭瞢喃喃道。

「對。就是如此。那麼你再想想看，誰會好心地為了你準備一本日記本，幫你介紹世界觀，讓你更好地融入這個世界呢？」

「是……是我自己？」

「對咯~！」她打了個響指，笑道，「沒錯，就是你自己啊！一直以來，都是你自己啊！」

「那我……我是安塔麗娜？」鄭昭瞢甚至有些慌張了起來。

但對面的蘿莉卻搖了搖頭，道：「不，你並不是安塔麗娜，你是鄭昭瞢，你是穿越過來的沒錯，安塔麗娜也確實用了置換靈魂的魔法沒錯。

但唯有一點錯了——你穿越的時間，並不是三年前！」

「！！！」

鄭昭瞢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還沒察覺到嗎？那我再提點你幾句吧。」

她一邊晃著手指，一邊笑著說道：「絕望魔女入駐災厄之森是十三年前，哦，對於剛穿越時候的你來說，是十年前，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想法？」

「你是想說，其實我早在十三年前就穿越過來了？然後把前十年的經歷都忘掉了？」

「不，不是忘掉，而是記憶被刪除了。是我自己親自動的手。」

「親自……可是，為什麼？」鄭昭瞢不解地問道。

「好記得尤里安當時和你說過什麼嗎？」她問道。

「他說，我的靈魂有兩個，當時我想，其中一個靈魂應該是安塔麗娜的，而另一個應該是我自己的。」

「你猜的沒錯。慾望魔女也跟你講過你自認為『穿越』的一年前發生的事吧？」

「嗯。」

「她當時問『絕望魔女』：為什麼不留下一半的靈魂控制自己的身體。而你記得當時我的回答嗎？」

「你說你改主意了。」

「事實上，我並沒有改注意。絕望魔女，一開始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什麼意思？」

鄭昭瞢握緊了拳頭，真相距離她已經越來越近了。

「絕望魔女的靈魂很強，十三年前，不知道該說是『幸運』呢、還是『不幸』呢，擁有【強運】的靈能能力的我，正好被她的魔法當作了目標，被她置換了靈魂。

她留了一般的靈魂在她原本的體內，而在我穿越的那一刻，總共加起來一百多年的記憶瘋狂湧入我的腦海之中。

我的人生只有22年，而她的人生卻有一百多年，在她的記憶與余留的靈魂的雙重影響下，我愈發地開始認為——我之前在地球上過的生活，只不過是黃粱一夢。

她的靈魂逐漸覆蓋在了我的靈魂上面，一開始，我還可以清晰地意識到我自己在做什麼、應該去做什麼。

可久而久之，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發現我的行為習慣、包括性格方面，愈加地朝著絕望魔女的方向靠近了。」

「聽起來……有點像奪舍？」

「差不多這個意思。總之，當我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晚了，她的靈魂完全覆蓋住了我的靈魂。我已經和她融為了一體，無法分離了。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其他人並沒有看出破綻來，因為我的靈魂已經被她包裹在她自己的靈魂裡面了，所以其他人也只能觀察到她的靈魂，而觀察不到我的。

於是，當時，趁著我還有一絲自我意識的時候，我做出了一個選擇。準確來說——我制定了一個長期計劃。」

她頓了頓，隨後深吸了一口氣，繼續緩緩道：「我努力拉近自己與其他魔女之間的關係，尤其是與貝雅蒂斯的。

我發現所謂的魔女，其實都是一些被詛咒所困擾的可憐人。教皇樹立她們為敵，也僅僅只是這個世界需要名義上的『惡人』。

教皇凈化惡意，可這世界並不能成為『烏托邦』，而且純粹善意的世界，也根本不可能維持下去，所以，她需要『人為的惡』。

雖說有些殘忍，但她命令教會發布了有關七位魔女的惡名，雖然也並非是偽造的，但總歸是有添油加醋在裡面的。

當然，教皇也不可能如此喪心病狂，在將她們樹立為敵人後，她也並未對她們做出什麼出格的行為，甚至在暗中幫了她們不少，但卻並沒有讓魔女們意識到是教皇幫了她們。

因為教皇需要魔女們仇視自己，否則善與惡、正與邪就無法對立了。但我意識到了這一點，我終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看待問題的角度和她們都不一樣，所以我能夠察覺到。

我利用了這一點，那時候的我，已經被絕望魔女影響成為了一個可以為了達成自己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一個人。

所以，我利用教皇的這一點，數次『拯救』了貝雅蒂斯，讓她變得極其依賴我，也對我說得話深信不疑。」

鄭昭瞢恍然大悟道：「所以，當時她才會無條件支持你所提出的一切？」

「準確來說，是『我們』，不是『你』。」她糾正道。

「都無所謂了，你繼續說。」

「行。」

她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光是貝雅蒂斯一個人支持我肯定是不夠的，所以我故技重施，也用這個方法刷了一下其他魔女的『好感度』，雖然沒有到貝雅蒂斯那麼離譜，但她們終究是選擇了相信我。

於是，我便踏出了計劃的最後一步——

我分離了兩個靈魂，然後將屬於絕望魔女的那一部分靈魂泯滅。這樣一來，我抹除記憶的時候，她才不會影響到我。這也是你『穿越過來后』，沒有接收到屬於絕望魔女的記憶的原因。

而讓你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獨自行走在異世界肯定是不行的。於是我就寫了一本日記本，專門告訴你世界觀，就像是遊戲介紹那樣。」

「你為什麼要抹除自己的記憶？」

「因為我已經不再是我了，你能明白嗎？就像現在的絕望魔女一樣，雖然外表還是安塔麗娜，但內在卻是鄭昭瞢。

當時我的，內在也快變成安塔麗娜了，我必須進行自救。我將自己穿越后的十年的記憶全部抹除，讓我誤以為自己是睡了一覺就穿越的。這樣一來，我才能真正脫離絕望魔女的影響。」

「也就是說……距離我離開地球，已經有十年了嗎？那我……我的家人、朋友、老師……他們都怎麼樣了？」

「我曾經和絕望魔女聊過。」

「誒？」

「她那個置換靈魂的魔法我也會，畢竟，她的記憶已經全部傳給我了。但靈魂置換的魔法無法使用兩次，它對身體的負荷很大，如果再次使用這個魔法的話，我們雙方的身體都會因為『無法承載靈魂之重』而崩潰。

所以——我已經回不了家了。

好在，我還可以利用靈魂之間的聯繫，與絕望魔女進行溝通。

放心吧，爸爸媽媽過得還不錯，好兄弟們也都有了自己的工作，老師現在已經退休養老去了，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

鄭昭瞢沉默了一會兒，隨後道：「說實話，我不認為那個魔女會這麼好心，佔據著我的身體什麼都不幹。」

她聳了聳肩，笑道：「她到是想干啊，她也確實這麼打算過，但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什麼意思？」

「你可別忘了，我們那裡，還有那位在呢。你以為，她用靈魂置換的魔法穿越位面去到地球，那位不會發現嗎？」

那位，指的自然就是呂州了。

作為最強之人，別說是安塔麗娜這樣靈魂很強的人穿越過來會被發現了，哪怕是隨便丟個普通人穿越，他也依舊能迅速察覺到。

「雖然她也接收了我們那具身體20多年的記憶，但她畢竟不是那個世界的人，她所計劃乾的事情肯定都是不符合法律的，於是，就被『查水表』了。

可以說是計劃未遂了。

按照她的說話，我們那邊那位的實力，完全不弱於這個世界的神明，甚至還要更強，所以她根本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只能乖乖扮演『鄭昭瞢』，老老實實地在那個世界生活下去了。」

「……」

鄭昭瞢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了，也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但是，她完全開心不起來。

「可說……我們已經回不了家了，不是嗎？哪怕我還是我，但我卻再也無法回去了……」她說。

「不，我留了一縷記憶在這裡，正是為了這個！除了告訴你真相之外，我還要告訴你，我們唯一能夠回家的方法！」

鄭昭瞢瞪大了眼睛，激動地問道：「什麼？！」

「還記得龍之秘寶的最後一個篇章嗎，那個神級的魔法。狂龍王和安塔麗娜一樣，研究出了穿越世界的魔法，但兩者唯一有些不同的是，安塔麗娜是靈魂穿越，但狂龍王研究出來的——是肉身穿越！」

「也就是說……」

「我們可以回家啦。」眼前的投影露出了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