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送太子一盆花
第4章送太子一盆花
大柳氏猛抬頭,一臉錯愕。
滿屋子皆驚。
好傢夥,盛京城世家大族的女眷,哪個不是細聲軟語端莊賢淑?大柳氏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這麼難聽的話,這話竟然還是從平日里最重規矩的老太太嘴裡說出的。
只有阮卿心裡嘆息,上一世那人跟她說過,其實阮家遷到盛京也不過百來年。
大乾朝始皇帝在位二十年時,皇帝一覺醒來性情大變,開始信奉玄學,研究鬼神,招攬各地能人異士,許多隱世家族也被請進盛京。
阮家也是這批家族中的一員,只不過那位阮家先祖父去世后,阮家在欽天監的地位大不如前。
兩個兒媳婦只知道老太太是一個小縣城縣爺家嫡次女,卻不知她小時候被繼母丟在鄉下過很長一段時間。
老太太說完也知道言語有失,可如今阮家大難臨頭她也顧不上裝飾臉面了,「傻愣著幹嘛?還不趕緊去看看!」
周媽媽面露尷尬,她是自小跟在老太太身邊的人,自然知道老太太的真實秉性,「夫人,家裡面還是得有您坐鎮。」
大柳氏咬牙,抬腳跟了出去。
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小柳氏那怕再擔憂女兒,這會兒也不能留下,只能安慰女兒幾句后出去幫忙。
這時候整個府里已經全亂了,丫鬟婆子們都驚慌失措的亂跑,沒有一點兒章法。
阮卿心裡嘆息,以前她被家裡人金樽玉貴的寵著,從未多思過一點事,如今再看府里,才知道有多不成體統。
阮家是得了機緣入京,母親與大伯母也是商戶出身的,管家之事自然比不上那些世代功勛之家。
其實,她們追出去也無用,京察司早拿人走了。
核桃驚奇,「姑娘,您哭了這麼久,怎麼沒暈?」
阮卿氣,「傻桃子,你還希望我動不動就暈啊?」
核桃連忙擺手,雙手合十,「神明保佑,讓我家姑娘身體越來越好。」
阮卿也在思考這事,想來想去,也許跟體內覺醒的東西有關。
她招手,「桃子,去幫姑娘辦件事。」
姑娘笑得可愛,可核桃總覺得有點嚇人,「啊?」
「太子病重,我們也算認識,怎麼也得慰問一下。」
太子府。
謝宴一身黑衣坐在床邊,眉眼黑沉,「送了一盆花?」
鄭建安一臉不可描述樣,「就沒見果這麼小氣的人,老大你可是太子,她那怕送一顆葯,也比一盆花值錢啊。」
謝宴:「。」
鄭建安一臉便秘樣。
謝宴壓著煩躁,懶得理他,扔他一腦袋紙,將人攆了出去。
「老大生病了,身體不好,脾氣不太好也不是不能原諒滴。」鄭建安邊嘀咕邊漫不經心看撿來的那些紙。
阮家三姑娘阮卿,膽小如兔,對眼淚過敏,見血暈……這些他都知道。
咦?
榮侯爺家嫡次子自小愛慕她?
嘖嘖,還是個招蜂引蝶的主兒。
阮卿自小愛花,其父在欽天監也以養花聞名,可阮家的花不是一般的花。
花開則運旺,花枯則勢頹。
鄭建安死死盯著紙上這句話,半響,狠狠拍腦袋瓜,「原來,老大是這個意思。」
正堂上,阮家人個個端坐,氣氛壓抑。
小柳氏只知道哭了,大柳氏低聲安慰妹妹,幾個小輩面面相覷。
大房嫡長女阮箏,平日里是個洒脫聰慧的姑娘,可如今被抓走的是自家親爹,這會兒也正擔心的直皺眉。
阮卿懷裡抱著八歲弟弟阮玉,低聲哄他,眼角瞥見大房二哥阮弘,見他面色平靜眼神清明,不由有些驚奇,沒想到此刻家裡最鎮定的人竟然是這位雙腿有疾的哥哥。
似察覺到了她的目光,阮弘看過來,眼中帶了安慰。
阮卿羞澀低頭。
「允荷,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老太太已經恢復鎮定,嫌棄地撇一眼只知道哭的小柳氏。
屋裡只有骨肉至親,大柳氏也不再顧忌。
京中傳聞,吏部尚書洪濤收人錢財以權謀私,在官員考評上動手腳,有人拚死上京告御狀還被他派人暗殺了。
陛下聖裁,命京察衛暗中調查。這不還沒查明白呢,那邊洪濤已經死了,還丟了最重要的罪證。
老太太:「什麼罪證?」
大柳氏搖頭:「這些還是聽來的。」
屋內再次陷入安靜。
大柳氏小心看老太太,「母親,不如向那一房人打聽打聽?」
老太太盯住她,一言不發,直把大柳氏看的心裡發慌才冷哼,「你倒心寬。」
大柳氏嘴裡發苦,剛剛話出口她就後悔了。自那位驚才絕艷的阮家先祖去世后,阮家就分了家,甚至後來兩家還漸漸斷了來往。當年具體發生過什麼很少人提起,只知道欽天監的職位一直在他們一房人手中。
如今,二弟一死,欽天監那邊的位置也算斷了。
其實,最近幾十年那房人里陸陸續續出了幾個走科舉士途的厲害人物,在朝中的根基可比他們這房人厚實。
阮老太太有些失望,這一屋子裡竟沒一個能出個主意的人。
「祖母。」一個阮糯糯的聲音響起,老太太驚訝看小孫女,「嬌嬌,怎麼了?」
聲音刻意放緩了,怕嚇到她。
阮卿抿唇笑,露出個羞澀小酒窩,「這次出去意外遇見了京察司的人,要不是他們,孫女恐怕回不了家。聽說謝司長有些不好,孫女想去看看他。」
「對啊,差點忘了,妹妹可不就是被京察衛送回家的?」阮箏驚呼,一把抓住阮卿的手,「難道你是被太子殿下救下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對,妹妹你正好可以借著道謝的機會,問問我父親的事。」
好疼,阮卿淚眼汪汪,趕緊點頭,她也是這個意思啊。
阮箏一高興,啪啪拍阮卿手背,幸好被阮弘及時解救,「抓疼妹妹了,你說話就說話,別動手。」
阮箏瞪眼,真不知道到底誰才是他親妹妹!
小柳氏在一旁聽見,也顧不上哭了,「不行,京察衛都是些沒規矩的兵痞子,嬌嬌估計還沒說話就被嚇暈過去了。」
阮老太太也揪心,太子那人,名聲實在有些不大好。不然,那朝正經的太子去做抄家流放的京察司司長?
「祖母,母親,沒事的。我已經長大了,身為家中一份子,理應為家裡分擔。」
阮老太太招手讓阮卿過去,一把摟住小孫女,「祖母的小乖乖,可憐見的,這一大家子竟要讓你拋頭露面去,一群沒心肝的。」然後就是一頓心肝肉的心疼。
屋裡一大家子人都習慣了,照例木然。
小柳氏低頭抹淚。
阮卿有些不習慣,畢竟內里靈魂早就不是年少時的嬌柔小可愛了。她努力回想小時候跟祖母相處的場景,剛開始還有些彆扭,不一會竟也找到點感覺,將毛絨絨腦袋扎進老太太懷裡,眼圈一紅,眼淚吧嗒吧嗒自動掉。
咳,她對眼淚過敏啊,不一會就眼淚鼻涕一大把了。
哭,也是個力氣活,阮卿不知啥時候暈睡過去了。
後來,她是被餓醒的,睜開眼一瞧,天都黑壓壓了。
核桃正在打瞌睡,聽見動靜一個打挺站起來,「姑娘,你可醒了,還以為這次又要昏迷幾天呢。」
阮卿臉紅,「睡了多長時間?」
核桃伸出兩根手指頭,「姑娘,您這次昏睡時間短了。」
阮卿也覺得身上舒坦,精神頭也好,她突然想起昏睡時夢見的五彩飛蟲,也不知是不是真實的。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姑娘,夫人來了。」櫻果掀開花簾,身後跟著得到消息趕來的小柳氏。
「嬌嬌,我的兒。」小柳氏哭的稀里嘩啦。
阮卿心裡一驚,母親眉宇間的黑氣更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