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萬獸高原
夜晚。
漆黑而寒冷。
一個黑影捉緊繩子翻下了血色要塞的城牆，迅速轉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經過整夜摸黑疾行，曙光出現的時候，停下來的傑利都不知道自己跑到了萬獸高原那裡，甚至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
畢竟他完全沒有經過斥候的訓練。
頭上頂著一雙牛角，不知道用什麼材料加寬加粗了的鼻子，烏亮的黑髮像割過的草一樣凌亂。
形象大變，傑利現在就是牛頭人的樣子。
斥候中專門負責妝容的人員為了掩飾他身上的氣息，還專門在衣服中塗抹了些牛頭人的糞便之類的東西，整個人一股難聞的氣味。
天色已經大亮。
傑利滿面苦笑，四處打量。
高低起伏的山嶺異常貧瘠，看不到森林的存在，連枯黃的草也很少見，更不要說動物的蹤跡了。
摸著包里只允許帶的一點點乾糧，他的苦笑更濃，自己會不會活活餓死？
略為休整過後，邁步向著遠處那高大的雪山方向走去。
翻過一座又一座山嶺，在傍晚的時候終於到達一個破敗的獸人小村莊。
傑利看著這附近僅有的一個小村莊，只有十多間破落腐朽的木屋，幾戶羊頭人的樣子。
羊頭人在獸人中屬於最低等的族群之一，應該沒有什麼危險。
略作觀察就抬腳往村莊里走去。
正是晚餐的時間，小村莊里男女老少都聚在村莊的空地上，中間是一堆野菜草根之類的東西，二十多個羊頭人正用手抓著吃。
腳步聲驚動了他們，一個個抬起頭用獃滯木然的眼神看著。
傑利根本不會獸人語，來的時候就想好扮啞巴，於是打了幾個手勢。
無奈發現自己的手勢也有很大問題。
似乎這些羊頭人有看沒有懂。
一個山羊鬍子很長似乎是為首的羊頭人站了起來，向著傑利叫：「咩哩咩啦……」
叫了一大輪就揮了揮手，羊頭人紛紛坐得緊密一點，空出了一個位置。
傑利皺皺眉頭，坐了過去。
看著面前那一堆食物，實在是下不了口。
可這二十多個羊頭人都呆盯著他，難道這是獸人的待客之道？
只得硬著頭皮在那一堆野菜草根里尋找，挑了一根算是認識的野菜放到嘴裡。
看見傑利吃進嘴裡的野菜，那些羊頭人似乎放心了一樣，紛紛拿起食物繼續吃。
語言不通，這一村羊頭人對他又沒威脅，傑利直接用大陸通用語問起路來。
只不過羊頭人依然聽不懂，可能也大致猜到是在問路。
為首的羊頭人指了指前面，學著狼的叫聲，意思那前面有狼人？
羊頭人又指了指另一邊，狗叫聲是狗頭人的意思嗎？
暈暈乎乎半懂不懂。
傑利也沒辦法，晚上找了間沒人的破木屋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就離開了羊頭人村莊，到外面沒人的空地練起了呼吸法，拳風呼呼，只練了一遍就停下來，感覺比以前練的時候累得多，肚子也在咕咕叫。
就著積雪，吃完了最後的乾糧，就匆匆向著狼人的方向走去。
因為特許的獸人商隊到血色要塞貿易的商品中有著大量的鹽，要塞的指揮官都推測鹽礦就在狼人的活動範圍。
只不過，這個範圍非常之大。
內伊王國只是個內陸國家，國內無論是劣鹽或者上等鹽都是經由別的王國貿易過來。
本來鹽在整個大陸都是珍貴之極的生活必需品，再經過遙遠的商路，到達內伊王國的鹽已經貴得離譜。
所以王國方面對獸人的鹽礦所在是不計成本地投入人力偵察。
傑利在荒野中趕路，沿路看到獸人的破落小村莊逐漸多了起來，下午的時候，趕路的速度慢下來，得找吃的了。
這些獸人的小村莊周圍基本不可能找到合適的食物，除非對那些野草樹葉蟲子堆有食慾。
看著那些掃開積雪麻木挖著草根的獸人，傑利悲哀地發現，明天或是後天，他只怕也會餓得像他們一樣去挖草根啃樹皮。
打獵？
怎麼說也是見習騎士，對付普通野物很容易，是個好主意。
站在半山腰到處尋找是否有動物的蹤跡，望到脖子都酸了也沒收穫。
卻發現遠處有一隊獸人正向著山腳的小村落走去，遠遠看著像是一隊狼人。
傑利伏低身體，默默地觀察著。
那一隊獸人里有著六個手執皮鞭腰挎刀劍的狼人士兵，耀武揚威地驅趕著幾個獃滯的羊頭人和牛頭人。
山腳的小村落早有幾個羊頭人等在村口。
狼人隊伍過來的時候，有一個羊頭人就麻木地跟在隊伍後面。
這是什麼情況？
狼人可是獸人的強族，他們住的地方應該可以找到能下口的食物。
傑利遠遠吊在他們後面，看到狼人的隊伍又經過幾個小村莊，每個小村莊都會有一到兩個絕望又呆板的獸人跟著走。
一直跟到傍晚的時候，一座簡陋的小鎮遠遠在望。
在小鎮周邊終於看到有種植的農作物，肚子咕咕叫的傑利大喜過望，找到吃的了。
摸不清狀況，他只好在小城鎮外面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忍住飢餓繼續觀察。
這是個狼人的小鎮，那就絕對會有騎士實力的狼人貴族存在，進小城鎮是找死的行為，就算進去偷點食物，以狼人的嗅覺，以及狼人騎士的速度，風險也是極大。
傑利不敢進小鎮，把主意打到那些種植的作物上。
細心觀察著選好了目標。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只能等著。
遠處小鎮的空地上支起大鐵鍋，燒著柴火，幾個狗頭人苦力正在宰殺著兩個羊頭人。
隱藏著的傑利瞠目結舌，這不是剛才從小村莊帶回來的羊頭人嗎？
太殘忍了，難怪叫獸人！
看來在這裡連肉都不敢吃。
一直等到夜深人靜，傑利才溜到種著地瓜的位置。
摸索著運轉力氣用手挖出幾個地瓜，把泥擦一擦就啃起來。
吃到肚子發脹后，又摸索著挖了一大堆地瓜。
袋子小裝不了幾個，這幾天經常擔心會餓死的傑利乾脆脫了外衣，用地瓜藤串起地瓜捆在身上再套上外衣。
整個人都臃腫起來。
食物珍貴，也沒辦法在意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