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第235章 輪渡
車子飛快地在馬路上移動著。
後座上，雲若檀單手支頤，有點苦惱，「這樣看來的話，讓他們倆現在就離婚，似乎是不太可能了。」
「看來身份不得不另外擬造了……」
她一邊念著，一邊手機上收到了白知弈的消息。
還是催促，希望能快點讓向家的罪責落實，重創向家，他們白家才好出手吞併。
雲若檀的眉目間隱有不耐煩的厭惡。
對白家的耐心，也要消失了。
不過沒關係，很快一切就要結束了。
「你們那邊準備好了，就動手吧。」
雲若檀思索著，最終一錘定音。
「轟隆——」
天邊的悶雷翻滾著，豆大的雨珠霹靂啪啦掉下來。
秦桃夭把寶寶扎進保暖的小被子中，轉過頭向芙和保姆也已經換好衣服，拿著傘預備去做新生兒的體檢。
「路上當心點，別吹著風。」
秦桃夭原本也是要跟著去，不過湊巧護士來找到她說得補交費用，她就只能去住院的窗口那邊等候。
還很不幸碰上人多的時候，不曉得要等多久。
秦桃夭無聊地托腮出神，那邊向芙給她發了一段嘈嘈雜雜的做檢查的視頻，又說：「馬上結束回來。」
看上去一切正常。
然而，等到秦桃夭補繳完那一筆費用，產科的住院病房裡，依舊空空蕩蕩。
起初她還以為向芙帶寶寶去做別的了，只是，毫無回應的消息令她的警覺心立馬冒出來。
打電話，打過去是關機。
聯繫保姆也聯繫不上。
向芙和孩子就這麼消失了。
秦桃夭幾乎是卡著24小時去公安局報的失蹤。
公安局那邊的確受理了，但就和向家的事情一般，進度推得十分緩慢。
就好像天地間根本沒存在過這幾個人。
秦桃夭一整夜都合不上眼。
戲劇性的是，向芙他們失蹤后的第二天，就有人傳來消息說可以去探視了。
向芙和孩子可以找借口，秦桃夭不得不去，還要粉飾太平假裝一切安好。
「桃夭姐。」
探視的房間寬敞明亮，最先說話的是向葵，「你和姐姐還好嗎？孩子還好嗎？」
洛逢景雖然沒問，但是肯定也相當在意。
秦桃夭微微一笑，說：「除了擔心你們都挺好的，就是不方便把寶寶帶過來，他還太小了。」
「沒關係，你們好好的就足夠了。」
洛逢景聽著這話還是鬆了一大口氣，「桃夭，辛苦你，等事情結束一定好好謝謝你。」
向葵又嘰嘰喳喳地問上幾句，洛逢景拽拽她的胳膊，「行了，咱們回去跟媽媽說，讓她安心。」
意思是要把空間留給宋嶼寒和秦桃夭獨處。
他們走了以後，秦桃夭才敢去看一語不發的宋嶼寒。
只看了一眼，她的眼淚就有些忍不住，輕輕地說：「你好像瘦了。」
「你也是。」
宋嶼寒想伸手摸摸她的頭髮，卻又擔心這是一場幻覺。
「你們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裡？」
兩人相互摟抱著，秦桃夭小聲地問。
「不清楚，一切都不清楚。」宋嶼寒貼上她的發頂，握住她的手腕，「出去的話，你再來接我。」
「我想第一眼就看見你。」
彷彿是察覺了什麼，所以一定要一個承諾。
秦桃夭張張嘴，她原本以為自己說不出來，沒想到那些字句主動一個一個地往外跳，「好，我一定會來接你的。」
見面的時間迅速結束，秦桃夭戀戀不捨地離開。
出了賓館，路邊停著一輛低調的灰色轎車。
秦桃夭不予理會，走出很長一段路以後，她停下腳步，那輛車子也很快停下來，走出一個人高馬大的保鏢，「秦小姐，請跟我們走吧。」
秦桃夭的指甲幾乎快掐進肉里。
她維持住面上的冷靜，然後說：「走吧。」
——就在剛才到賓館的時候，秦桃夭收到了一則郵件。
郵件不是別的，而是一段寶寶的視頻。
秦桃夭知道，終於來了。
她必須要去，向芙和寶寶不能有事，然而這一去，大概率是回不來了。
灰色的車子走了很久，停在輪渡的港口。
秦桃夭獨自踏上那艘輪船，船上很大，應有盡有，但只有她一個，朝著未知的目的地前進。
不清楚輪船開了多久，無垠的海面上，出現了另一艘輪船。
在這艘船上，有人在等候。
秦桃夭見到他的時候，一點也不意外，「白知弈，是你。」
即便海面此刻平靜，輕微的搖晃感還是會產生一種暈眩感。
「向芙和孩子呢？我已經來了，你怎麼樣才能放了她們？」
白知弈微笑，「何必這麼著急，你覺得咱們不應該敘敘舊嗎。」
「我和你有什麼舊可敘的。」桃夭神情淡漠。
白知弈卻執意要請她坐下。
他道：「你在這裡有了新的家人，難道就不關心曾經的家人如何了嗎？」
秦桃夭放在腿上的手握緊，「……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在那個時代，生殺予奪，都是白知弈說了算。
「其實也沒怎麼樣，不過是安了莫須有的罪名，全部都殺了而已，一個不留。」
他說得輕巧，並沒有把那麼多人命放在亞種。
然而對於秦桃夭來說，不啻於巨石滾落。
她直接從椅子上彈起來，「你——！」
所以她收到的那些家書，全都是假的！
「從你走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想，要怎麼殺掉他們了。」
「都不知道說你是幸運還是不幸，原本是想等你回來發現這個驚喜，沒想到你居然直接病死了。」
白知弈說得漫不經心。
「……但你現在不能隨便殺人了，還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秦桃夭忍住喉嚨中的酸意，「快點放了他們，你想幹什麼都行。」
「哎，有時候你可能也會痛恨，我為什麼會這麼了解你呢。」
白知弈輕輕搖頭，「我一旦放掉他們，你就算留下來，也會想方設法地求死。」
「你總以為，犧牲自己就會讓其他人平安無事。」
「所以這一次，不如提前付出代價怎麼樣？」
不遠處，昏迷的向芙靠在輪椅上被推出來，寶寶也由另一人抱到了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