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101章 工具

這個回答可以說是始料未及，連虞錦禾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而蘇柒柒本來充滿淚水的雙眼裡似乎有泛起了微光。

虞錦禾估摸著，蘇柒柒就是喜歡這樣的人吧，外表強硬，內里柔軟，又會照顧旁人的感受，眼下顧景明這一番說辭，不是更叫人慾罷不能么？

「景王哥哥，我不知道你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喜歡一個粗鄙無禮的潑婦。」蘇柒柒語氣之中滿是天真，彷彿是真的在替顧景明不平。

顧景明下意識地維護虞錦禾，「比起什麼粗鄙無禮的潑婦，我更不喜歡那些喜歡輕易給旁人下定義的人。」

「……」蘇柒柒這下是當真無話可說了。

虞錦禾看到她吃癟，忍不住低低笑了出聲，她拉住了顧景明的手，當著蘇柒柒的面炫耀似地晃了一下，又在他的手背上一親，「我和我夫君走咯，不用送。」

而後就拉著渾身僵硬的顧景明離開了，穿過了層層花窗煙火，兩人來到了城中的人工湖旁，兩邊都是在放河燈的小孩大人，四處歡聲笑語不斷。

顧景明走路仍然有幾分不夠從容，他雙手負后，要不斷在心裡暗示自己應該先邁哪一條腿。

虞錦禾靠在橋邊，坐在橋墩上，「不至於吧？」

「什麼？」顧景明有些遲鈍地說。

「不就是親了兩下，不至於吧。」虞錦禾順勢給自己的句子做了一番擴寫。

顧景明挪開了本來放在她身上的視線，「是不至於，只是沒有想到你會這麼做，畢竟我們兩個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到這種程度。」

虞錦禾低聲笑了起來，「你喜歡嗎？」

「太冒犯了。」顧景明低低說道。

虞錦禾無所謂地攤手，「既然你不喜歡，下次我就不這麼做了，反正也就是讓蘇柒柒那個丫頭看的。」

顧景明聽到她這麼一說，眉心猛然一跳，隱約有幾分不悅地說道，「所以，我就只是你報復她的工具嗎？」

「報復？當然算不上。」虞錦禾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只是覺得她跳腳的意思特別有意思。」

當然，顧景明面紅耳赤的樣子也挺有意思的，不過後面那一句她沒有說出來。

顧景明聽到這一句，方才還有幾分血色的臉慢慢被寒冰覆蓋，他唇邊勾起一抹冷笑，「那你是怎麼看我的，一個被你戲弄的小丑嗎？」

「不要這麼妄自菲薄，總的來說，你不是也沒有虧嗎？」虞錦禾湊上前，幾乎又要和他唇對唇了，才微微後退一步，「不要告訴我你府上這麼多姬妾，完全就是個擺設，所以我親你一下，你也要這麼計較，實際上你還是個……」

「夠了。」顧景明覺得這種場合併不適合說這麼敏感的話題，頭疼地擺了一下手，壓了壓眼皮，「我不同你計較就是。」

虞錦禾又笑了出聲。

看來被自己猜對了。

「不管怎麼樣，聽我一句，你最好不要再管那些流民了。」顧景明突然說道。

「說了千八百次，不就是不能得罪你的老師？」

「不，你自己也明白的道理，你若是要組件一個幫派，你可以慢慢來，五湖四海什麼樣的好漢沒有，你為什麼非要找這些懶漢流氓出生的人成為你的左右手。」顧景明神色之中暗含緊繃，「你知不知道，有些人的惡劣就是在骨子裡面帶的，你想要改變他們，不可能。」

虞錦禾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她也有自己的無奈，「你以為我願意嗎？你都說他們是綠林英雄，個中翹楚，怎麼可能會跟我這一種人？」

顧景明還要再勸，卻被她伸出手打斷了，「別說了，我又不是小孩了，是非對錯，難不成我不會分辨嗎？」

聽她把話說的這麼明白，顧景明如今與她關係尷尬，自然不能再多說什麼，微微點了一下頭。

虞錦禾還要在說什麼，突然聽到天邊有什麼東西炸開的聲音，旋即整一片湖幾乎都被照亮了，抬眸看去，就見天邊有一片一片的流螢散落，直直墜湖。

湖邊的小孩們都拍這手跳了起來，「好好看，好好看。」

虞錦禾雙手撐在橋墩上，目光也被吸引了，「好久沒有看到焰火了。有一種人間很和平的錯覺。」

「是啊，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自古以來都是這樣一般景象。」顧景明看著幽深的湖面，神色隱隱帶著幾分倦怠，「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究竟什麼時候是個頭。」

虞錦禾目光突然落在了顧景明腰間的荷包上，不知為何，突然覺得自己腰間也有點空，一摸上去，才發現自己的荷包不見了，她的目光頓時變得意味深長起來，沒有想到竟然有人能悄無聲息地把自己的錢袋順走，有意思。

「怎麼？」看她臉色不對勁，顧景明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錢包不見了。」虞錦禾語氣輕鬆。

「什麼？」顧景明蹙眉，「裡面有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重要的東西沒有，不過嘛……」

還沒有說完，虞錦禾就看到視野之中走來兩人，其中一女子身形高挑，面容冷峻，手裡面抓著的正是她的荷包，而她另外一隻手裡面則緊緊攥著一個小男孩，把他拽到兩人跟前，用力甩到地上，不冷不淡地囑咐，「自己說。」

男孩看上去就要哭出來了，雙手拿著虞錦禾的荷包，顫顫巍巍地說，「姐姐，對不起，我偷了你的東西。」

虞錦禾微微挑起一邊眉毛，目光在兩人身上逡巡了一圈，接過了自己的荷包，不清不淡地道了聲謝，「多謝姑娘出手相助。」

「不必，只是這人十分狡詐，在京城裡面偷偷摸摸早就爐火純青，出門在外，還是不要把荷包放在這麼明顯的地方。」女子看上去冷淡，話倒是不少。

虞錦禾打開荷包，確認了一下裡面的東西都沒有少，這才笑眯眯地說，「就算丟了又怎麼樣，不是還有你這種見義勇為的女俠幫我找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