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88章 道場
她這番舉動,一來是為了驗證自己偽裝的是否過關,二來也是想要逗弄一下阿妹。
阿妹進去營帳看了一下,果不其然沒有找到人,忍不住嘆息,「大當家也真是的,好歹跟我們說一句嘛……不過,這位公子,你是?」
她狐疑地把虞錦禾上下打量了一遭,眉心微微擰了一下,「你是不是長得和大當家有點像?」
顧聞暗道了一聲厲害,說實話,他是怎麼觀察都覺得不像的。
虞錦禾也有些意外,沒有想到阿妹竟然能看得出來,不過他是肯定不會自爆的,直道,「是啊,我是她哥哥。」
「哥哥?」阿妹遲疑,「沒有聽說丞相有兒子啊。」
「私生子。」虞錦禾隨口胡扯,「你看我和小禾,難道不是都長得像我爹嘛?」
阿妹垂下了頭,說不上是失望還是別的什麼,最後什麼都沒有說地離開了。
「哈,心思太明顯了。」顧聞努了下下巴,「走吧。」
虞錦禾微微點了下頭,同顧聞一起下山,往皇家道場趕去,沒想到到了地兒,歲末歷練竟然已經開始了,她稀里糊塗在不知道是哪一個長老那兒領了牌子,又稀里糊塗的亂走了一通,總算是找到了通往山頂的路。
這山脈名叫坤山,是一大片綿延不絕的峭壁,山上有無數灌木叢,群樹堆積在一起,沉澱出幾分日薄西山的意思。
突然,虞錦禾聽到了一陣了不得的動靜,臉色頓時微微一變。
虞錦禾撈住根粗壯的枝杈,腿一夠,把自己卡上了樹榦和枝杈的夾角。
眼帘下是一片洶湧的紅潮,細看才看得清那片紅潮一支螞蟻大軍。
這群螞蟻頭尾大小皆同蹴鞠,你的屁股頂著我的腦袋地往她所在的方向爬。
而為首卻的是一青一黑兩道身影。
黑影彷彿女鬼上身手腳並用地往上爬。青影飄逸,借著樹樁凹凸不平的癤表演了個富有詩意的曾是驚鴻照影來。
「啊啊啊啊師兄,快拉我一把!」
他口中的師兄不知道是誰,但是確實是往虞錦禾的方向來的,虞錦禾伸手拉了他一把,算是略對得起他這麼一叫。
黑衣少年借力跳上樹梢。
青衫少年輕飄飄壓住枝梢,居高臨下地看了他們一眼,雙指夾符,默念口訣,橫空投擲,符咒溺入紅潮爆出瑩潤白光,一層透明薄膜迅速往兩邊蔓延,把蟻群牢牢壓制在結界之中。
「怎麼?就知道跑,貴派門訓參考的是孫子兵法么?」青衫少年嘲笑。
黑衣少年氣都沒喘勻,就惡狠狠瞪了他一眼:「閉嘴吧!若非是你擅自驚動蟻后,我們怎麼會被你牽連?」
「荒謬。若非你們摻和,我早就解決掉蟻后了,蟻后一死,這蟻群豈能成氣候?」
青衫少年眼見結界不穩,順手甩了一張符咒下去,符咒溺入紅潮爆發出驚人的火光,把為首的幾隻螞蟻燎了個外焦里嫩。
「你你你……你少把自己說這麼高尚!你無非是覬覦蟻后那一百年內丹罷了!」
「這隻蟻后本就是我派放出來供我等歷練的。若不是陛下求著我們第一樓加入,我們才不會下血本,難不成皇家道場已經連獵物都要同別派搶了?」
黑衣少年百口莫辯,扯著虞錦禾袖子,看了看她腰間玉牌,兀自惱怒:「洛師兄,你倒是說句話啊!」
虞錦禾這才知道他叫的師兄感情就是自己,於是沒有說話,但她的肚子替她發言了,今早沒吃夠,她盯著螞蟻的目光格外意味深長。
黑衣少年臉一下黑了。
青衫少年面上嘲諷之色越深。
「你是洛誠?聽說三歲就識兵刃,五歲練氣入體,怎麼?如今連區區魘蟻都能令你退避三舍?五年前,你真是憑自己的實力贏的?聽聞貴派有個杏林木蘭,我看這倒是真材實料,連你這種爛泥都可以扶上牆。」
虞錦禾忍不住抽了一下唇角,這就是顧景明口裡面的低調嗎?這洛誠好像是一個十分了不得的人物,好在眼前這兩人都不認識原主。
看樣子,皇家道場這次歷練是集結了來自五湖四海的門派,而且雖然是在皇家道場舉辦,但似乎並不受到認可。
事到如今,虞錦禾看也懶得看青衣,權當默認了這番不懷好意。
青衣再懶得降低自己的格調,抱劍睥睨著底下螻蟻前仆後繼的撞結界。
虞錦禾深深地嗅著那股肉類熟透的焦香,突然敏銳地聞到了摻在焦味之中一股腥甜的味道,臉色頓時微微一變。
黑衣少年崩潰了:「別聞了我的祖宗!這東西吃不了!」
眼看結界要破,他崩潰地抓耳撓腮:「救命啊!我不想死在這兒!
青衫少年眼見結界碎了,又念及黑衣少年態度,索性拋下二人不管,御起輕功走了。
反正見死不救也不是罪。
黑衣少年大驚失色,跟著連甩出幾張不知是什麼作用的符,泥牛入海似的收效甚微。
卻見虞錦禾倚著樹樁,臉上彷彿寫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八個大字。
她像是頭疼,閉上眼睛揉了揉太陽穴,睜開眼睛再仔仔細細里裡外外地把黑衣少年打量了一遍,臉上露出怔忡的表情來。
生死一刻間,也不知道黑衣少年觸發了什麼潛能,竟然在底下紅潮湧動發出的動靜中聽到虞錦禾微不可聞地對著他叫了聲不會死的。
黑衣來不及有任何情緒,恐懼捏得他嗓子和腦子一樣動不了,眼見數不清的螞蟻已經張開了嘴——想象之中的眾蟻分屍並沒有發生。
蟻群被一層透明結界攔在了外面。
黑衣少年驚愕地瞪著虞錦禾,她依舊維持著那種懶懶散散的姿態,半邊身子沒骨頭一樣靠著樹樁,一隻手微微抬起,袖子裡面似乎在不斷飄出什麼粉末,她的口中也念念有詞的不知道說著什麼,總之,方才還在往上面涌動的螞蟻頓時全部凝滯住了,而後又似乎聽到了什麼命令,紛紛往下面涌去。
可以說是來如山崩,去如水倒了。
黑衣發現自己滿背的冷汗都已經粘住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