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
第105章
實驗室里這會兒人少了一些,但工作人員依舊是忙碌的狀態,比起以前,走路都矯健了不少。
鄭霆還在實驗艙里安靜地待著,門口站著陳盪和二位首席。
首席大概是剛從休眠艙里出來,看上去臉色不怎麼好,都坐在門邊的椅子上,眼神里還有一種說不清的悲傷。
邱時對這兩個在休眠艙里待過的人類有點兒興趣,想過去問兩句,但剛走了一步就被邢必從身後拽了一下:「你幹嘛?」
「我問問,」邱時回過頭,「什麼感覺。」
「你用不上。」邢必說。
「我的好奇心,」邱時說,「我要滿足一下它……別擔心。」
邢必看了他一眼,鬆開了手。
「二位,休眠艙里什麼感覺?」邱時走過去,一點兒沒客氣,單刀直入地問了一句。
「自己進去體驗一下啊。」王弘沒好氣兒地說。
邱時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問題聽著跟嘲諷似的,他靠著牆:「沒別的意思,就是問問,畢竟你倆是頭兩個進入休眠艙的人類。」
「肯,肯定不,不是頭兩個,」張坦說,「我們只能說是現,現在唯二進,進去過的人類。」
「難受嗎?」邱時問。
「時間不長還湊合,」王弘說,「但時間長了肯定不行,對大腦絕對會有損傷,我們現在腦子都很混亂,眼睛也不舒服,對機體各項功能也會有影響,畢竟不是生化體那樣的人造體。」
「嗯。」邱時應了一聲。
說不上來什麼感覺,有一絲失望,又有一絲慶幸。
「可以了,」吳館長帶著人推了個放著儀器和藥瓶的車過來,「進去吧。」
鄭霆所在的這個實驗艙一直都沒有強光,怕刺激他的眼睛。
鄭霆跟上回看到的樣子差不多,邱時看到他時,就會想起最後死在研究所,沉在了海底的那個複製體。
249對於鄭霆的利用非常徹底,因為他有著更強烈的恨,更強烈的情感。
「這個過程很簡單,」吳館長給邢必介紹,「不注射,先用氣體,讓他表面的真菌脫落,之後再一步一步來。」
「嗯。」邢必站在玻璃前,看著裡面的鄭霆。
鄭霆似乎感覺到了他,低著的頭緩緩抬了起來。
「他能聽到我說話嗎?」邢必問。
「不能,聲音是屏蔽的,」吳館長說,「要打開嗎?」
「打開。」邢必說。
張坦在旁邊的操作台上按了兩下。
「鄭霆。」邢必叫了鄭霆一聲。
鄭霆很緩慢地看向他,張了張嘴,卻只發出了一聲類似哈氣的聲音。
「249死了,」邢必說,「他和研究所一起,被沉到海底了,我們把柏戰帶回來了,他一直在基地附近。」
鄭霆又很低地「哈」了一聲。
「現在開始給你治療,會需要一段時間,」邢必說,「活著,無論如何,活下去,真正地活。」
鄭霆沒有再發出聲音,而是動了動手,垂著的布滿了黑色真菌的手臂靠近玻璃罩子,輕輕敲了兩下,接著又是幾下,或快或慢。
「嗯,收到。」邢必回答。
罩子里開始有氣體湧進,發出「嘶嘶」的聲音,白色的水霧一樣的氣體很快充滿了整個罩子,鄭霆黑色的巨大身影在白霧裡變得模糊。
「這個過程需要多長時間?」邢必問。
「兩天,」吳館長說,「具體步驟我一會兒發給你。」
「嗯。」邢必應了一聲。
離開實驗艙,李風接了個電話,轉頭看了看他倆:「你倆不住內城是吧?」
「不住。」邱時說。
「那跟我去趟倉庫吧,」李風說,「東西給你們裝車,直接開去掩體。」
「什麼東西?」邱時問。
「行李,補給,」李風說,「也是去了一趟海邊那麼遠的地方的人了,怎麼還不知道出門是要帶東西的?」
「我以前出門幾天也不會帶什麼東西。」邱時說。
「你這是幾天能回來的嗎?」李風說,「沒兩個月不會回來吧。」
「要沒您那些順帶手的任務,估計一個月就玩回來了。」邱時說。
「別抱怨,」李風說,「抱怨也得順帶手,不抱怨也得順帶手……」
「不抱怨憋得慌!」邱時說,「不抱怨你以為我多開心呢!」
「那你抱抱抱抱。」李風說。
「你想得美。」邱時說。
邢必沒忍住笑了起來。
保障署的倉庫還是老樣子,不過明顯擁擠了很多,各種箱子一直堆到了倉庫外面。
「去哪兒打劫了?」邱時問,「怎麼這麼多東西?」
「上至龍先生,下至各署長,」李風說,「拿了我的人,現在都給我吐出來。」
邱時嘖了一聲,沒說話。
「別擔心,你拿我的,我不會要回來。」李風說。
「那他媽是你欠我的。」邱時說,「而且價格從來就不對等,狗官。」
「這次讓你們拿夠,」李風說,「還有一箱草莓,放在副駕了,放後面怕被壓壞。」
「哪兒來的?」邱時頓時眼睛一亮。
「許戒讓人送過來的,」李風說,「回程的時候不是沒時間在興川停么,我嘗了兩顆,很甜。」
「你吃了?」邱時立馬回頭瞪著他。
「一整箱!我就吃了兩顆!」李風說,「許戒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讓人專程送過來的,只送一箱。」
邱時跳上了副駕,打開了箱子,拿出了一顆草莓,舉在眼前看了很長時間,真漂亮啊。
這跟他們在山裡看到的那種小紅果子完全不一樣,大得多,顏色倒是差不多。
邱時在最紅的尖尖上咬了一口。
「操,」他說,「真甜。」
「南邊我們之前完全沒有去過,」李風說,「這次給你們的地圖是邱時在研究所那邊撿回來的那本冊子上複製的,旅遊地圖,其他的實時情況是靠遊民的情報總結出來的,大致能了解一下,但並不詳細,所以不用跑太遠,安全第一。」
「嗯,我有數。」邢必說。
「邱時今天問休眠艙是怎麼個意思?」李風問。
邢必看了一眼在副駕上閉著眼睛吃草莓的邱時:「多少會思考吧,活著,死了,壽命……」
「踏踏實實活完這輩子,」李風說,「沒病沒災有希望,就行了,你不是讓老吳幫你測一下么,過幾天數據比對出來了,能差不多死,就最好,他要是先死了,你就替他去看,去聽,去經歷。」
「你會孤獨嗎?」邢必問,「你一直一個人。」
「……也會,特別是沒覺睡的時候,」李風說,「但是人生沒有完美,總有需要去承受的那一部分。」
「嗯。」邢必應了一聲。
「一會兒把那個拖車掛上,有些小型的設備和武器,帶著比較安全,」李風說著突然就跑了題,的確是個只愛自己的變態,「有個小手提箱,裡頭是幾個比較大的遊民團伙的信物,碰上麻煩了出示一下。」
「管用嗎?」邢必問。
「不知道,我認為一般情況下起個吉祥物的作用,」李風說,「不管用就殺,讓他們記著雲城的標。」
「這是第三個任務了吧?」邢必說。
李風笑了起來,轉身走開去安排剛到的貨了。
邢必準備上車嘗一顆草莓的時候,一直靠在旁邊貨箱上的陳盪說了一句:「找個狗。」
「什麼?」邢必沒聽明白。
陳盪往李風那邊看了一眼,低聲說:「他沒見過狗,想養一隻。」
「……有品種要求嗎?」邢必問。
「這種非分要求就算了吧,」陳盪說,「是狗就行。」
「好。」邢必點頭。
邱時在研究所撿到的書里,有一個帶折頁的,邢必說是廣告。
這廣告介紹的是一輛房車,能睡覺還能洗澡做飯,看上去就像個小房子,專門旅行用的。
雲城沒有這樣的車,但是一輛黑車再加一個拖車,加上車上各種物資,邱時突然就有了更清晰的休假旅行的感覺。
出發時草莓已經被邱時吃掉了大半,還剩小半箱他留給了掩體里那幫饞貨。
這次離開雲城跟以往的執行任務不同,休假,旅行,這些以前從未在他們生活里出現過的出行原因,讓所有人都有些興奮。
「就跟以前我出去探險差不多,也不用這麼興奮,」邱時說,「又不帶你們。」
「這話說的,」趙旅笑了起來,「跟探險也不一樣的,探險是為了找點兒能交易的東西,是為了活下去,每次出去,我們都不知道你還能不能活著回來。」
邱時嘖了一聲。
「這次不一樣,這次大體上是安全的,」趙旅說,「也沒有什麼必須完成的任務,不需要隨時拚命,有危險可以跑,跑不掉還有戰神跟著。」
「……戰神?」邱時說。
「李睿說的,」趙旅說,「戰神邢必。」
「這書看太多了也不行。」邱時說。
「走吧,」趙旅說,「到洗馬了跟我們說一聲,再過去就聯繫不上了吧?」
「能聯繫,」邱時說,「我們帶了個無線的什麼玩意兒,架起來能跟李風他們聯繫上,你要找我,就讓李風聯繫我。」
「麻煩,」趙旅說,「李風現在表面上是個署長,背地裡水太深,離他遠點兒安全。」
沒錯,離他遠點兒起碼不會在休假的時候還被安排任務。
以前車從掩體往南開出去,就是一片荒蕪了。
但現在往南開過去時,他們需要穿過雲城的「新區」,以及那個看上去很不錯的學校。
學校門口的牌子已經掛上了。
「雲城學院外城校區。」邱時看著牌子上的字,「這什麼奇怪的名字。」
「居然能把字兒認全?」邢必說。
「對我還是不夠了解啊,搭檔。」邱時說,「我不僅能認全,還能寫下來。」
「就是丑。」邢必說。
邱時沒說話,拋出小寵,投影了一小塊在前擋玻璃上,用手指在空中一筆一劃地往投影上寫著。
你祖宗。
然後把投影挪到了邢必面前。
邢必笑了起來:「這三個字還成,起碼是工整的。」
車停在了學校門口,曲慎從裡面走了出來。
「曲老師?」邱時下車往裡看了看。
「沒,」曲慎笑笑,「我來幫忙。」
「李老師在嗎?」邱時問。
「在教學樓,」曲慎說,「我幫你……」
「沒事兒。」邱時把手放到嘴邊,吹了一聲口哨,遠遠看到教學樓的二樓窗口那兒出現了李睿的臉。
「你們怎麼來了!」李睿從樓里跑出來,一邊跑一邊喊,「我以為你們已經走了!」
「走之前肯定得跟三爺打個招呼啊。」邱時說。
「多久回來?」李睿問。
「兩個月吧。」邱時說。
「能趕得上開學。」李睿說。
「滾!」邱時說。
「李老師現在還負責招生。」曲慎說。
「招別人去,」邱時說,從車裡拿出了李睿給他的那個帶屏幕的小板子,還有一個充電器,「給。」
李睿愣了愣:「說了送給你的。」
「你死了再給我吧,」邱時說,「這個充電器能用,我試了。」
李睿猶豫了一下,接過了小板子,偏開頭吸了吸鼻子。
「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可狠著呢,」邱時說,「現在怎麼動不動就哭,跟胡小嶺你倆拜個把子去吧,哭的時候有個伴兒。」
「你損不損。」李睿說。
「走了,」邱時說,「李老師招生順利。」
「一路順風,」李睿說,「給我寄明信片。」
「什麼玩意兒?」邱時看著他,又看了看曲慎。
「這要怎麼解釋?」曲慎笑著看向邢必。
「他讓你到一個地方就找個紙片兒給他寫句話然後讓人帶回來給他。」邢必說。
邱時看著李睿,好一會兒才說了一句:「滾。」
車開出了雲城的範圍,現在雲城的範圍比以前擴大了不少,看著車外的景象,破破爛爛的難民在排列著的方方正正的小房子之間走動著,有種掙扎著的生機勃勃。
「那個明信片,」邱時皺著眉,「以前是怎麼弄的?」
「你去一個地方旅行,那裡會有一些小卡片,上面印著那裡的風景,然後你寫上一句祝福之類的話,再寫上地址,」邢必說,「郵遞員就會把卡片送到這個地址。」
「李睿是他媽瘋了吧,」邱時說,「問我要這東西。」
「也不是不可以,」邢必說,「咱們換個形式也能做到。」
「怎麼弄?」邱時問。
以前要跑挺久的「獨石」,現在離雲城感覺是越來越近了。
車在石頭旁邊停下的時候,邱時感覺才剛離開雲城沒有多久。
「來,」邢必下車,拋出小寵,站到石頭前沖他招招手,「拍個視頻。」
「嗯?」邱時過去,站在了他身邊,「怎麼拍?」
「隨便說點兒什麼。」邢必說。
「大家好我是李大頭。」邱時脫口而出。
「你要不回去上學。」邢必說。
「大家好我是邱時。」邱時換了個名字。
「大家好我暫時不認識旁邊這個傻子。」邢必說。
「操,」邱時笑了起來,「重來。」
他雖然看過張思海的那些視頻,但畢竟城外長大,除了那幾個視頻,他看過的其他視頻就基本只有249留在基地里的那個了。
面對鏡頭,他的確挺茫然的。
「不用說了,」邢必說,「拍個照片就行,笑一個。」
邱時沖著小寵那邊閃爍的鏡頭燈笑了笑。
「行,我看看。」邢必把剛拍的照片投影在了旁邊的石頭上,「這位人類還挺上相。」
「湊合吧。」邱時謙虛了一嘴,眼睛看的是畫面里的邢必。
這位生化體的確很好看。
邢必在照片下面寫了四個字,日照獨石。
這四個字下面又寫了一行,雲城學院外城校區李睿老師收。
「這個,發給李署長,讓他轉交給李老師就行了。」邢必說,「每到一個地方,就弄一張這個,然後讓李署長轉給李老師。」
「那李署長不得發瘋啊。」邱時說。
「我們在外面奔波勞累,他還不能處理點兒雜事了?」邢必說。
「那一會兒到洗馬鎮也得拍幾張,」邱時說,「洗牛村也得拍,洗羊村也得拍……」
洗馬鎮變化不大,鎮子本身的建築沒有什麼變化,人多了不少,看上去更有秩序了。
最大的變化應該就是鎮子外面高高立起的燈牌。
雲城站。
下面還有小字,寫著洗馬鎮,還有箭頭標出了去石底和竹園的方向。
估計那邊也已經有了這樣的牌子。
「不少你的族人還是選擇留在洗馬鎮這邊,」邢必把車開進鎮子,並沒有從鎮中心過,而是選擇了沿邊的小路,「他們一直在這邊活動,習慣了。」
「什麼叫我的族人。」邱時對這個稱呼還是無法習慣。
「黑血信徒。」邢必說著停下了車。
趙一和龍昊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出現在了車旁邊。
「你們還在外面村子的時候我們就知道了。」趙一說,「來視察啊?」
「視什麼察,路過。」邱時下了車,「你倆巡邏嗎?」
「嗯,例行治安巡邏,最近太平得很,」趙一說,「晚點兒還得訓練新兵。」
「你們去哪兒?」龍昊問,「又有任務嗎?」
「往南走,也不算任務,」邱時說,「探探路吧。」
「往南出去還是信徒的地盤,安全的,」趙一說,「他們認邱時這個領袖。」
邱時沒說話。
「領袖」這回出來還帶著殺菌劑,準備把他們的聖物都給滅了,不知道這幫信徒知道了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洗馬鎮作為往南走的必經之路,除了因為是雲城的地盤之外,還因為邱時想見見老頭兒。
自從上回離開洗馬鎮,他就一直沒有再見過老頭兒。
鄧葉葉把老頭安頓在了洗馬鎮更南一些的沒有名字的廢村裡,很少有人過來,四周只有洗馬鎮的菜地。
邢必沒進屋,在外面給菜地拍旅行照,邱時拎著一箱補充劑走進了屋裡。
老頭兒狀態還不錯,坐在輪椅上抱著個小暖爐。
「雲城的新產品,」邱時說,「還有不同口味,給你帶了點兒。」
「這回要去哪兒?」老頭兒問。
「南邊,沒有確定的目標。」邱時坐下看著他,「在這兒待得習慣嗎?」
「還成吧,就是沒有在大岩的時候有意思。」老頭兒說。
「沒東西讓你偷聽了是吧。」邱時說,「你要想雲城,等我回來的時候帶你回去。」
「算了,」老頭兒擺擺手,「大岩也沒有熟人了,都死光了,回去也沒意思了,就在這兒吧,偷聽了二十年牆角,該換換生活方式了,這裡養老不錯。」
「你老了嗎?」邱時問。
「我沒老嗎?」老頭兒笑著說,「你叫了我二十多年老頭兒了。」
「魏淵。」邱時叫了他的名字。
「嗯,」老頭兒看了他一眼,「我都快忘了自己叫什麼了。」
「老鄧不叫你名字嗎?」邱時問。
「跟著你一塊兒叫我老頭兒。」老頭兒說。
「你活了多久了?」邱時問。
老頭兒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不記得了嗎?」邱時又問。
「很久,」老頭兒說,「為什麼問這個?」
「隨便問問。」邱時說。
「我看著你長大的,」老頭兒說,「你心裡想什麼,我清楚著呢。」
「那你還問?」邱時斜了他一眼。
「我加強過以後,」老頭兒說,「已經活了挺久了,前前後後加一塊兒,也是個一百多歲的老壽星了。」
邱時沒出聲。
「比不了生化體,但比普通人類壽命還是長些的,」老頭兒說,「我的經驗,接受加強的時間越早,身體衰老得會越慢。」
「說這些幹嘛。」邱時看著窗外的菜地。
「不是你要問的么。」老頭兒笑了起來。
從老頭兒屋裡出來的時候,邢必已經把車開了過來,停在了出鎮子的小路邊。
邱時上了車,坐到副駕上,沖小屋那邊揮了揮手。
「出發?」邢必問。
「出發。」邱時看向前方。
車開了出去,順著小路開始往正南方向開去。
遠處還能看到之前249巢穴和營地留下的黑色山林,像舊了的傷疤,慢慢的都會消失在時間裡。
「找到答案了嗎?」邢必問。
「什麼答案。」邱時把椅背調低,打開了眼前的地圖,半靠在椅子上看著窗外。
「關於一些我們左右不了的時間。」邢必說。
邱時看了他一眼:「寫詩呢?」
「接受一下來自老祖宗的熏陶吧。」邢必說。
邱時笑了笑,過了一會兒才嘆了口氣:「有些事兒是沒有答案的。」
「還記得你自己說過的話嗎,」邢必說,「不是所有的問題都需要答案的。」
「嗯。」邱時應了一聲。
「或者答案就在故事的最後。」邢必說。
「嗯,意思就是等我快死的時候就知道了。」邱時說。
邢必笑了起來:「其實你不上學也行,就這樣挺好的。」
「這話我愛聽……他祖宗的不想這事兒了,」邱時說著打開了車窗,「從外面給咱倆連人帶車拍個照。」
「嗯。」邢必把小寵拋了出去。
照片拍得還行,他倆都沖著前面笑著,雖然有點兒傻,但一看就是非常有休假的樣子。
「我寫啊。」邱時說。
「寫吧。」邢必說。
邱時把照片投影到玻璃上,想了想,往上面寫了幾個字。
開始O行。
「旅字不會寫啊?」邢必問。
「別廢話。」邱時說,「你就說少這一個破字兒這句話它能不能看懂吧。」
「能。」邢必笑著說,「開始旅行。」
「那不就行了,」邱時愉快地伸了個懶腰,「開始旅行吧搭檔。」
「好的搭檔。」邢必說。
作者有話要說:
啊,正文就完結了!
今天有點事,所以更新晚了!啊就可能是挺捨不得完結的所以今天連事情都比平時多……
明天休息一下,之後再更新番外,大概三四個吧。
這個文對我來說是有一些不一樣的意義的,所以非常非常感謝這幾個月來一直陪著我的你們,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