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撕破臉又如何，誰在乎？
「你……你……胡說。」
秦玉枝氣呼呼地對著他，眼卻向張豐饒那邊瞄。
老頭子越來越不自在，不得不斥責道：「沈雲，不許你這麼說繼剛。」
「姥爺，沒你這麼拉偏架的，她能說我，我爸媽就不能說她兒子？現在只不過由我代勞了。」
「那能一樣嗎？」肖婕乾癟的手指點著桌子說道：「瞧瞧你考的那點分，你舅媽是為你好。」
「俗話講，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行，我也是為表哥好，這才大一，能轉專業早點轉，免得以後想轉也轉不動。」沈雲呵呵一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向著他說話，張繼剛報985的新聞學是姥爺提議的吧，有你的關係在，回來后能進電視台，端鐵飯碗？這麼看還是親孫子近。」
張豐饒一臉陰沉看向張素心和沈南平，認為這事兒肯定是他們倆私下裡談論的時候沒有避諱孩子，被他聽了去。
肖婕卻沒來由回憶起三年前那件事，本來沈南平可能早一年評上特級教師的，當時有一個強有力的競爭者名叫付學科，來自江州一中，是她找到沈南平，講這個付學科是一名關係不錯的同事的小舅子，而且張繼剛進尖子班的事也是付學科一手操辦的，希望他主動放棄今年的評選。
她這個做丈母娘的說話了，女婿還能不照辦？
如今沈雲陰陽怪氣地講她跟張豐饒向著親孫子，這裡面有沒有為他爸叫屈的意思呢？
張林一聽沈雲的話越說越難聽，也忍不住含怒說道：「現在說的是你的事，你扯繼剛乾什麼？考了這點分你還有理了？嗆完舅媽嗆伱姥姥姥爺，你要造反是不是？」
秦玉枝一看老公都氣不過，下場手撕外甥了，她的調門也提高不少。
「不要以為你在三中乾的那些事別人不知道，上周一誓師大會上當眾調戲女孩子，前天又對人家動手動腳，還為此打了一架，你看看你，成什麼樣了，老張家的臉都給你丟盡了，就這，你哪兒來的資格看不起你表哥的成績？」
江城區不大，體制內就那些人，像誰家孩子惹出個小禍，不出三天，絕對會在熟人圈子傳開，所以秦玉枝這個二舅媽得知外甥的醜事很正常。
張豐饒和肖婕聽說，表情更難看了，原因就是秦玉枝說的，感覺沈雲給老張家丟人了。
沈雲冷笑道：「如果說分心泡妞，還能考上比你兒子好的學校，那是不是意味著我比他強？也就有資格看不起他了。」
話說到這裡，做外甥的幾乎等同於和舅媽撕破臉，但他根本不在乎，不僅僅因為秦玉枝以前阻撓沈南平和張素心在一起的舊怨，沒重生那會兒，2018年吧，沈家和張林一家三口的關係就因為養老和遺產分配的問題鬧得很不愉快，基本不走動了，所以對於二舅二舅媽和那個表哥，他是一點好感都沒有。
「沈雲！」老太太一拍桌子站起來：「就憑你的態度，復讀一年也考不過你表哥。沈南平，你就是這麼教育兒子的嗎？」
到底是教育局幹部出身，訓人習慣了，遠沒有張豐饒這個電視台領導見多識廣有城府，坐得住。
「沈雲，跟你姥姥和二舅媽道歉。」
沈南平滿臉尷尬，只能去壓兒子。
「所以孫子就是比外孫親啊。」沈雲慢悠悠地站起來：「他們說話難聽可以，我說話難聽就是不敬長輩。然而我說三模恢復水平的話誰相信呢？其實他們根本不在意你說的話，他們只在意自己是怎麼想的。」
張豐饒從病重到身故一年多時間，大兒子工作脫不開身，大女兒家生意忙，照顧不上，二兒子兩口子偷奸耍滑，能躲就躲，實在躲不過了就去醫院做做樣子，只有沈南平和張素心這兩個當老師的，做不出昧良心的事，夫妻倆加起來平均一天跑兩趟，最後一個月沈南平更是在病房裡打了一個月地鋪。
後面老頭兒沒了，剩下肖婕一人，沒多久又中風病倒，秦玉枝照顧了倆月就受不了了，把人丟在床上都臭了，最後還是張素心這個小女兒給接到家裡，兩口子悉心照料將近兩年，他們做到這般……老太太在彌留之際還把所有遺產留給了兩個兒子，更不要說工資卡一直都捏在秦玉枝手裡。
要說住院的花費，張豐饒和肖婕都屬幹部編製，子女們基本沒有出錢，就連最後的撫恤金，也是張林兩口子拿了，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沈南平和張素心付出最多，回報為零。
當然，子女孝敬父母天經地義，張素心和沈南平樂意這麼干，別人也不好講什麼，重生前沈雲也是這麼做的，看不慣就少看，或者乾脆不接觸，現在不一樣，他才不管什麼道理不道理，二舅不二舅的，人生在世就圖一個順心意，既然替父母感到不值，就要大聲說出來。
「沈雲！」張素心扯了他一把：「你忘記來這兒的目的了？」
「目的？」他呵呵一笑：「問二舅農機公司家屬院和老電線廠那邊是不是快要拆遷了？其實多此一舉，二舅早就通過他的小舅子不聲不響地購入破舊小院兩套，就等著拿拆遷補償呢。」
這話說得在座之人都愣住了。
張豐饒和肖婕是不知道他在說什麼，秦玉枝和張林是私密被曝光，而張素心和沈南平則是被這個消息震驚了。
沈雲繼續說道：「媽，你信不信，就算沒剛才的事，你們問買房子的事，二舅也會推說不知道，因為他這個人愛財又膽小，如果你們也買了那邊的房子，拆遷后大賺一筆，萬一有人知道后舉報到上邊，說是他泄露機密給你們的，他的編製八成要黃。」
「你……這事兒……你是從哪裡聽說的？」張林指著他問道，嗓音都在顫抖。
「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我就問你是或不是。」
秦玉枝咬牙切齒道：「不是。」
「不是對吧，不是就好，明天我就給紀檢部門寫封舉報信，讓他們查清楚這件事，還二舅一個清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