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如何得體地弒君
璇璣迅速地想從卧室邊的側門逃逸,但羅熱姆撲向了她,像一頭被激怒的野豬,要攻擊她。她只能慌張地用手邊能找到的一切東西投擲向他。
一位高大威猛的黑皮膚衛士從門裡沖了進來,拿手中的激光槍對著她。
「別動!否則我開槍了!」對方大聲吼道。
看到舞娘獃獃地愣住,就如同一座雕塑。羅熱姆惡棍似地「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胖臉都扭曲漲紅起來,但一串狂笑還沒有結束,他就突然肢體扭曲地抽搐起來,身體如失控一般「砰咚」地跌倒在地。
「……賤人!……你竟然……敢給我下毒!……」羅熱姆在地上掙扎,絞痛讓他四肢蜷縮,渾身抽搐。
那張高傲美麗的面容上顯得如此平靜,大光明神教教給她的魅惑和下藥的技巧,在這個全身黑毛的好色軍閥身上終於實踐了。
「來人……愣著幹嘛……救我……殺了她!殺……」那張香腸一樣厚嘴唇邊開始淌血,這個年逾花甲的肥胖男人在地上側著身,疼痛得用指甲抓光滑的大理石地板。
「快救我!……救……」
羅斯船上連毒藥都過期太久了,殺人場面如此不堪,這個年老的軍閥伸直雙腿,在抽搐著,璇璣高高昂著頭,閉上眼睛,平靜地等待死亡的降臨。
她聽到了激光彈束髮射時,槍口電壓裝置發出的那種絲弦般的輕微聲響,但什麼都沒有發生,她隨即睜開眼。
激光彈束貫穿了黑利亞斯星之主的胸膛,鮮血如泉水般噴涌到地板上,在肥碩的身體下形成了一個不斷在擴大的殷紅色濃稠液體的血塘,羅熱姆保持著死前的樣子,瞪大眼睛,張開嘴巴,一副驚駭的表情凝固在面部肌肉上,鼻孔和嘴流淌出細小的血痕,就這樣如一頭被射殺的死豬般攤開四肢,躺在血泊之中。
璇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衛士射殺了主人,而不是她。
一陣女人得意的悅耳笑聲迴旋而來,回蕩在寢宮空蕩蕩的華麗天頂之下。
一個異常妖艷的黑皮膚女人邁著獵豹一樣輕柔又有殺氣的步伐緩緩走了過來,一襲變換幻彩的緊身長裙勾勒出玲瓏曲線,她頭頂扎盤著複雜的髮辮,上面架著巨大複雜如樓閣一般的黃金頭飾,在她一步步走路時,搖動著令人目眩神迷的金色光芒。她那袒露的絲緞般的胸前肌膚上也掛著立體蓮花式的金飾,金光四射中映襯著一雙奇妙的大眼睛,眼黑很多,嘴唇豐厚,妖艷性感之至。
「這老東西說要死在美人身下,哼,算是讓他得償所願了。」她皺著眉,用厭棄的眼神檢視羅熱姆的屍體。
「雨果,我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隨即,她一轉身撲向了高大的深棕色肌膚的衛兵。
「佐伊珠,終於!」雨果把槍扔在地上,擁抱住了黑膚的美人。
這下,是璇璣呆愣住,如同石化一般。
「塔法里,我們的兒子可以繼位了。終於,我們可以過上最幸福的日子。」
佐伊珠望著情人,露出欣喜的表情來,但雨果用警覺的眼光喵了璇璣一眼。
「你快走吧!你的那群海盜兄弟還算講義氣,給你留下了衝天杖。」佐伊珠用意味深長的幽深眼睛盯著璇璣。
「你為什麼要幫我?」璇璣脫口而出。
「你可真是一個可愛的姑娘,你幫我除掉了我兒子繼承之路上最大的絆腳石,我感謝你都來不及呢,快走吧!」
璇璣剎時明白,自己不過是一個漫長的宮斗故事中最後一顆亂入的棋子。
她飛快地逃出寢宮一側通向花園的階梯,夜色中,生疏的一切場景宛如迷宮,她飛快地跑向腦海中的預定的地點,四下張望。
花園中歪斜地插著一根衝天杖,這就是海盜們為她做的事了。
她趕緊把這根兩米多長的大杖急匆匆地拖了出來,把它豎立了起來,在上面的閃亮按鍵飛速地操作了一番。
幾乎是瞬間,一股磁力將她的身體吸在衝天杖上,她表演服裝上的肩甲「嘩」地伸展出來兩片飛蛾般透明巨大的薄翼。只見,衝天杖的底部發出一圈淺藍色光芒,帶著她直衝夜空。
「哦呼……!」
璇璣感覺自己的身體如被一隻巨大的手狠狠緊壓著,速度感讓她幾乎不能呼吸,甚至不能說話。速度快到眼前一片模糊,讓她沒法控制手部的操作動作,但短短數十秒后,宮殿群就被甩到了身後,她就如同一個騎著飛天掃帚上的古代女巫,在空中疾飛而過。
她向遠方的荒漠地區飛去,庫瑪利坎頓人的小型能量金字塔只能形成一個小綠洲,所有的黑利亞斯人就生活在其中。
「哇!哎呦!——」
璇璣大叫一聲,羅斯的衝天杖顯然又是一件偽劣產品,著陸的反重力懸浮系統無法根據所在星球的重力調整,幾乎是直直地把璇璣摔撂在地上。
「媽呀……疼死我了……」她一邊呻吟,一邊竭力爬起來,幸好地上有一層細沙,否則非摔殘了不可。
能量圈外的重力很小,她爬起來非常輕易,但是空氣里含氧量很低,幾乎讓她走幾步就氣喘吁吁,她滿頭大汗,感覺呼吸不到氧氣。
她必須往峽谷去,「時光玫瑰號」就應該隱藏在那裡!
「啊呀!黑利亞斯之主被殺了!被那個侍寢的賤婢給殺了!啊!來人吶!」佐伊珠誇張的尖叫回蕩在富麗堂皇的天頂之下,她全身的金飾隨著她的身體顫動不止。
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和眾人的尖叫聲,回蕩在華麗而空曠的寢宮之中。
「快去追擊!她一定跑不遠的!」身為近侍長,高大的雨果對手下大聲叫道,「快放出無人狙擊機!一定要殺了她!」
這兩個人在無頭蒼蠅般的眾人的喧嘩中得意得地遠遠相對而笑,這是一個弒君最得體的方式——嫁禍於人。
羅熱姆的屍體就如同一塊被人拋棄的死肉,靜靜地躺在華麗的大理石地板上,張開著眼睛和嘴巴,顯得醜陋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