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蒼天已死，人皇當立
「這……怎麼回事！？」
察覺到來自黃河的異動，上天頓時臉色大變！
激蕩的神光不斷從黃河水底噴薄而出，人間大地也因此劇烈顫抖。
來自其中的氣息也變得愈發強盛，以至於讓上天也不禁萌生出一種發自靈魂的惶恐。
轟隆隆！
不多時，一柄足足有千丈之長的金色神劍自黃河破水而出，浮現蒼穹！
一眼望去，只見神劍的劍身一面刻有日月星辰，一面刻有山川草木。
而劍柄的一側書有農耕畜養之術，一側書有四海一統之策。
「不，這不可能！」
「軒轅劍早已隨帝辛一同寂滅，怎會在千年後又重現人間！？」
見神劍橫空出世，上天不禁一聲驚呼！
軒轅劍！？
聽了這話，世人心中無不一震！
軒轅劍，乃三皇五帝之首的軒轅帝所鑄神兵。
上古年代，它曾是人間王權的象徵，更是歷代人皇的傳承聖物！
一千六百年前，人皇帝辛就是憑藉此劍威震三界，一度和玉皇大帝平起平坐，敢讓凡人與神明分庭抗禮。
後來帝辛自焚於鹿台，軒轅劍從此杳無音訊。
可誰都沒有料到，這柄遺失千年的人間之劍，居然就塵封在黃河之中！
而唐三藏又與軒轅劍有什麼淵源，為何他的一滴血，竟能將其從歲月中喚醒？
無數的疑問湧上了眾人心頭，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只因李世民此時已再度登天而起，飛臨長空中。
「劍來！」
隨著他一聲長吟，這柄人間之劍立即響應了新一代人皇的召喚，帶著刺耳的破空聲迅速呼嘯而來！
嗡！
劍入手中的瞬間，一股比先前強盛百倍的浩然正氣從李世民身上激蕩而出，席捲人間！
軒轅劍也爆發出萬丈神光，猶如黑夜中的一輪皓月，彈指間照耀了東土的每一寸土地。
神光所過之處摧枯拉朽，漫天黑雲宛如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撥開，紛紛朝著遠方退去。
而那落向東土各地的無盡天罰，也隨之迅速崩飛瓦解，潰散長空！
「上天，你現在是打算退回天庭，還是決定將這一戰繼續下去？」
李世民沉聲問道，向上天下達了最後通牒。
手握軒轅劍的剎那，他渾身累累傷痕頃刻間痊癒如初。
九道巨龍虛影盤踞周身，在震天的龍吟中對上天虎視眈眈。
而他就這麼屹立蒼穹，彷彿他就是整個人間，而人間便是他自身。
多麼熟悉的話語，多麼該死的壓迫感！
眼前的一幕，和千年前是多麼的相像。
當初人皇帝辛也曾依仗著軒轅劍，說過這般類似的話，迫使玉皇大帝退出人間。
如今滄海桑田，這一幕居然又在李世民身上再度上演！
上天眼裡的傲慢在這一刻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則是深深的忌憚。
但他是天庭在人間主宰者，是玉帝的身外化身，此刻世間也不知有多少人鬼神佛正在關注著這場人神之戰。
他若讓李世民的這一番話逼退，天庭必然顏面掃地！
「但本帝若非要留在人間，不滅大唐誓不休呢？」
帶著這一念頭，上天嗔聲道。
「你如果自己走，朕便留你體面，你若不肯走，朕就幫你體面，還請上天好自為之！」
「呵，好大的口氣！」
「那就讓本帝看看，手握軒轅劍的你，是否真的和帝辛一樣，已於人間全無敵！」
這一刻，上天被徹底激怒。
只見一道道如水桶粗的雷電從他體內爆射而出，化作了一柄長達千丈的雷霆之矛！
在上天的怒火中，雷霆之矛裹挾著浩瀚天威轟然落下，直朝李世民鎮壓而來！
轟隆隆！
劇烈的轟鳴震耳欲聾，耀眼的電光將整片天地鍍上了一層幽藍。
「人作孽,猶可違，天作孽,不可活！」
面對上天的大舉來犯，李世民鎮定自若，只是信手向天刺出一劍。
錚！
隨著這一動作，軒轅劍立即綻耀出璀璨劍芒。
原本盤踞李世民周身的九道龍影，也隨著劍芒外發而出，正面迎向了上天的雷霆一擊！
浩然正氣在這一刻凜冽到了極致，如洪水猛獸奔涌長空！
上天神色大駭，他感覺有一整個人間的力量朝自己下壓而來，周遭的時間與空間仿若陷入靜止。
以至於雷霆之矛在即將落下的瞬間，竟被生生停滯在了半空！
「這……怎麼可能！？」
在他難以置信的眼神里，雷霆之矛支離破碎，化作漫天電光震碎於蒼穹！
而來自軒轅劍的劍芒，此刻也伴隨著九道龍影一同沒入了自己的胸膛，最後又從他後背破體而出！
咔嚓！咔嚓！……
陣陣不安的碎裂聲，突兀地從他體內響起。
上天驚駭的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綻裂開一道道深長裂隙。
他的神力也在這時變得不由自控，竟如決堤洪水般順著裂隙泉涌而出，消散在了人間！
天地本同壽，可上天卻已蒼老。
隨著神力不斷散逸，大量雲煙從他體內迅速瓦解，那巍峨如山嶽的身軀隨之層層坍塌。
歲月也開始在上天身上悄逝，原本還是壯年模樣的他，彈指間便已白髮蒼蒼，宛若一個垂暮的老人……
「變數，東土大唐怎會有如此變數……」
在萬千的不甘與駭然中，上天朝軒轅劍看了最後一眼。
他身軀也隨即在劍芒中四分五裂，化為雲煙消逝天地……
這位天庭在人間的主宰者，世人眼裡又敬又怕的老天爺。
千百年來，他滅過無數逆天而行的帝國，也殺了太多不甘天命的帝王。
可今日，自詡人間之主的他，卻隕落在了這柄人間之劍手中……
「吾皇萬歲！」
「吾皇萬歲！」
見證著上天的隕落，大唐子民無不振臂高呼，朝這位屹立天地間的人皇頂禮膜拜。
自帝辛隕落至今，東土眾生已反抗了天庭一千六百餘年！
如今蒼天已死，大唐帝國終於有望擺脫神明的奴役，逆天改命了！
對此，已淪為看客的唐三藏心裡卻萬千疑雲。
怎麼回事？
我只是一個穿越者，之前和這個世界也並無瓜葛。
為什麼自己的一滴鮮血，竟能將軒轅劍從歲月中喚醒，致使上天隕落？
難道說，在我穿越異世的背後，還隱藏著其他不為人知的因果？
帶著眾多疑惑，唐三藏抬頭看向了李世民，而後者則望向了蒼穹。
「唐皇接旨！」
只聽九天之上，此刻忽然傳來一道仙音。
緊接著，眾人便看到有一金衣力士手持敕旨，乘著神輝降臨人間。
「玉帝有旨——蒼天已死，人皇當立！」
「自今日起，唐皇不必再對天庭俯首稱臣，在你有生之年，諸神不會再踏足東土半步！」
「恭賀唐皇，你……如願以償了！」
金衣力士是天庭的傳令仙官，下達的是來自玉皇大帝的神諭！
依這敕旨的意思，莫非天庭已承認了這場伐唐之戰的失敗，打算向唐皇妥協了？
「天庭如此慷慨，真是令人受寵若驚，朕是不是還得叩謝天恩呢？」
然而，李世民並沒有接旨，而是頗為挑釁地冷哼道。
聽了這話，金衣力士臉色顯得很難看。
「玉帝神諭，自是聖恩！」
「今日之戰你雖險勝，可唐皇也莫要忘了，你雖然是人皇，但也是凡人，終歸有壽終正寢的一天！」
「待你百年之後，天庭定會重返東土，大唐帝國也將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百倍的代價！」
留下這句憤怒的讖言，金衣力士隨即收回了敕旨，籠著神輝返回了天庭。
與此同時，東土大地也再度發生異變。
只見山川湖海間，此時忽然升起一顆顆耀眼的星辰，隨著那金衣力士一道消逝在了蒼穹。
這些星辰，是天庭盤踞在東土各地的神明。
如今他們的離去，意味著天庭已放棄了對東土的統治，將主宰此間的權力讓渡給了世人！
可是，李世民僅僅只是寂滅了玉皇大帝的一道化身，為何卻讓天庭做出了如此重大的讓步？
難道說……天庭內部也出現了什麼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