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鬼兵
聽到「回宗門」三個字,眾人頓時打起了精神。
這段時間以來,所有人都在猜測李牧的來歷。
有的說他是天屍門的,有說是血煞派的,也有說他南蟾州萬蠱樓的,越傳越離譜。
雖然眾口不一,但所有人都認為,自家大人,來自極其強大的邪門魔宗。
吳三九鼓起勇氣,緊張問道:
「大人,能否告知屬下您的師承?」
「哦?」李牧轉身瞥了他一眼,「你就這麼好奇?」
吳三九立刻道:「我等做了大人的屬下,也算是半隻腳踏進了大人所屬的宗門,以後若是遇見了同門的前輩,報一下家門,也不至於鬧出誤會。」
李牧看向其他人,「你們也想知道?」
眾人點頭如搗蒜。
李牧淡淡一笑,「早也說了,我是太元宗弟子。」
眾人:「……」
見眾人半點不信的樣子,李牧也懶得解釋,叫上了蘇靈兒,駕著飛舟離開。
飛舟在青山綠水間極速穿行。
只行了半日,就回到了青雲峰。
見李牧要去登雲樓,蘇靈兒不想去見她父親,跟李牧道別之後,逃也似的御劍而去。
李牧搖搖頭。
師尊給她下了禁足令,她卻跟著自己跑到朝陽峰,一待就是小半個月。
這才知道怕了。
李牧來到登雲樓,尋見了大志仙人。
這位身穿紫衣的大執事有些不好意思:
「峰主公務繁忙,聖子若只是請安的話,我去轉告一聲就行。」
李牧拱手道:「我的確有點事想問師尊。」
大志仙人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峰主這會兒,應該是在後山。」
「不是說公務繁忙嗎?」李牧微怔,來到後山。
果然就見池塘邊的涼亭下面,有仙人一邊垂釣,一邊飲著茶水。
這老登,又在釣魚。
李牧上前,拱手作揖:「師尊。」
蘇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全神貫注地盯著浮漂。
那浮漂一上一下,激起一圈圈的漣漪。
忽然,浮漂沉入水下,又往上躥了出來。
蘇秉猛地一提魚竿,魚鉤上卻是空空如也。
「這些畜生,越來越奸滑了。」
他罵罵咧咧的,又從旁邊的玉樽里,取出一隻小蟲子,掛在魚鉤上。
當鋒利的魚鉤穿透那小蟲的身軀時,小蟲劇烈掙紮起來。
磅礴而狂暴的妖力,如同狂風巨浪一樣拍打而來。
李牧仔細看去,才發現魚鉤上的小蟲,分明就是一隻被縮小了的金色蟒蛟。
他在朝陽峰,滅殺了一隻四階的黑鱗妖鱔。
只論妖力,和這魚鉤上的蟒蛟就比黑鱗妖鱔強上好幾個數量級!
根據他的推測,這隻被當作魚餌的金色蟒蛟,起碼也是六階妖獸!
六階,就相當於人族的化神境大能。
見那蟒蛟不斷扭動,蘇秉直接將它的下半截掐了,隨手丟進池塘里。
立刻就有一條紅色鯉魚游過來,一口將這半截蟒蛟吞入口中。
只剩下半截身軀,那金色蟒蛟認命了一樣,不再掙扎,任由鋒利的魚鉤從嘴中穿過,貫穿身軀。
蘇秉往前拋竿,魚餌掉進水中,緩緩下沉。
但……過了好一陣,浮漂都沒什麼動靜。
「過來坐。」
李牧走上前去,在青雲凝聚而成的椅子上坐下。
「知道釣魚的樂趣嗎?」蘇秉問道。
李牧想了想,「能打發時間。」
仙人壽元漫長,短則數千年,長則數萬年。
如此漫長的時光,難免會無聊。
釣魚這種活動,是很能打發時間的。
蘇秉卻是搖頭。
「是博弈。」
「這魚塘里的魚,是我抓來的,它們知道我在釣它們。但一來,它們在裡面待久了會餓;二來,我的魚餌很香,它們願意為了這一口吃的捨身冒險。」
「就像是忘川穀里的那個鬼修。」
「西賀州的鬼族,敢在我太元宗的眼皮子底下搞事,無非就是看中了那裡的古戰場陰魂,又覺得我們不會管這種小事。」
李牧說道:「九師兄說,讓我去處理那個鬼修,也就是說,我們還是要管的。」
蘇秉道:「巧合而已,要不是恰好在朝陽峰開府,我們也不會在意這麼一個小小的鬼修,也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天南,壞了太元宗的規矩。」
太元宗的弟子開闢洞府,只能依靠自身實力。
當然,若是真遇到強敵,還是可以回到宗門搬救兵。
但很少有人會這樣做,畢竟洞府可以換,面子一旦丟了,就很難再找回來。
仙人看重麵皮,弟子對臉面也極為重視。
李牧想了想,問道:「但那個鬼修,已經進入青銅鬼門遁走,這魚,算是釣不上來了。」
蘇秉只微微一笑,也不見他有如何動作,身前池塘水面,光影浮現。
畫面之中,是四隻鬼物,抬著一頂大紅花轎,正在某處道路上走著。
而其中一個抬轎的鬼物,卻是乾老的模樣。
李牧眉頭微皺。
看來,元嬰期的乾老,已身死道消,魂魄成了那鬼修的奴僕。
像是感受到了什麼,那大紅花轎忽然停下。
轎帘子掀開,遞出來一隻銅盆,盆里裝著一疊紙錢。
已變成鬼物的乾老,蹲下身,朝著盆里吹氣。
吹著吹著,紙錢燃燒,冒出濃煙,遮擋了大紅花轎和整條道路。
「手段倒是不少,可惜只是個小小的鬼兵,無趣的很。」
蘇秉也沒興趣打散這煙霧,或者說,沒興趣看這鬼修。
「它在忘川穀的事情還沒辦完,隨時都會回去的。你有神清宮的源一符,只要能掌握百分之一,就能輕鬆應對。」
李莫下意識摩挲著手心。
神清宮的源一符,能演繹出成百上千種驅鬼除祟的符籙——已經被升級成馭鬼符了。
大紅花轎里的那個鬼修是鬼兵等級。
想要奴馭,需要將馭鬼符提升到四級。
還是需要點時間的。
李牧拋開思緒,「師尊,弟子這次過來,還有一事想要請教。」
他說著,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一個罈子放在地上。
蘇秉瞥了一眼,「北境蘆洲壇兒教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