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設伏定計
陽光總能給人一些溫暖,彷彿可以照亮前路,即使對於冉閔來說,此刻無比黑暗的前路。
六月的太陽很辣,前路是否已經照亮,冉閔不太清楚,他只知道今天確實不是一個練武的好日子。太陽才到樹梢頭,就毒辣得冉閔只感覺全身地皮膚都要裂開了。
冉閔只好結束了今天的晨練,這樣地日子,他已堅持了三年,每日不綴。
回到家中,卻見家裡一片慌亂,各人都在收拾行囊。冉閔回到後院,自己的小屋,卻只見春花和劉媽在那裡抱頭痛哭:「這下可如何是好,這緊要觀頭卻不知少爺跑到那裡去了。周免出去找了,卻也沒見個回信。」
冉閔有些奇怪,走到春花面前說道:「春姨,劉媽,這到底是怎麼了?閔兒回來了。」
春花見到冉閔回來,一把抱住了冉閔,「少爺,你總算回來了,可把我和劉媽急死了。」春花哭著說道,只是此刻的哭聲中帶著些喜悅,突然春花和劉媽對視一眼,驚道:「少爺,你剛才說話了,你會說話了!」
那劉媽急著向外跑去,邊走邊喊,「我去告訴將軍,少爺開口說話了。」只聽砰地一聲,冉閔抬頭看去,卻是那劉媽太過激動,沒看清楚,一頭撞在了門框上。
冉閔伸出小手,替春花抹去了臉上的淚痕,「春姨,這是怎麼了,大家為何都在收拾行囊?」
春花一把抱起了冉閔,「少爺,我帶你進屋去,咱們也要趕快收拾。將軍說匈奴的劉曜命大將劉明率大軍打過來了,咱們人少,將軍要我們先走,去紫荊關,他自率關中的兵馬斷後。咱們還是快收拾吧。」
等春花將冉閔的東西打好了包裹,屋外傳來冉譫的叫聲:「閔兒,你真的能開口說話了?」那話中透出的驚喜讓冉閔也不禁感到有些感動。
冉閔聽到叫聲,搶到門口,對著冉譫施禮道:「父親,孩兒見過父親。」
冉譫一把扶住冉閔,臉上流下淚,「好,好,我兒終於能夠開口說話了。惠兒,莫不是你在天上保佑著咱們的閔兒?!」
冉閔拉住冉譫,「父親,孩兒有些事情想問問父親,請父親為孩兒解惑。」
冉譫聞言,沉默了一下,「軍情緊急,為父時間不多,閔兒隨為父到書房來,長話短說。」
冉閔跟著冉譫來到書房,冉閔見幾個僕人正在收拾,書房中的三個大書架散堆著一些竹簡,偶爾還夾雜著幾本絹帛的小冊子。正對書桌的那面牆上掛著一幅地圖,上面寫著「天下兵勢圖」。
冉譫揮手斥退了僕人,看冉閔在看著地圖便說道:「閔兒,你有何事要問為父?趕快說吧,為父還要安排這關中百姓都轉移到紫荊關去。具細作回報,劉明大軍明日即出長安城,到我曼川關最多不過五日,為父還有軍事安排。」
冉閔收回了看向地圖的眼睛對冉譫說道:「父親,孩兒聽春姨說那劉明率了四萬大軍前來,孩兒想問父親,如今關內我軍共有多少人馬?可抵擋得住?若是擋不住,那麼可擋幾日?可能掩護百姓退回紫荊關?即使能掩護百姓退回紫荊關,我軍能剩幾何?如果劉明窮追不捨,紫荊關是否還能抵擋得住?」
冉譫聞言,不由大驚。今日的冉閔實在給了他太多驚喜,先是可以開口說話,而且一開口和他說的還是兵事,所提的問題也是一針見血。
如果不是這尖細的童音,冉譫真以為是一個成年人在和他對話,這更讓冉譫堅信他的兒子乃是霸王轉世。
想到這,冉譫說道:「閔兒,如今關內共有義軍六千,以曼川關這一小小關隘怕是擋不住匈奴人的四萬大軍。」說著,冉譫撫摸著冉閔的頭頂對著他繼續說道:「我會儘力在這裡抵擋匈奴人五天,我兒務必在五天內帶著百姓趕到紫荊關。我軍在紫荊關還有三千人馬,你可先組織軍民準備守城器械。五天後,為父便燒了這曼川關回紫荊關。如果,匈奴人窮追不捨,我軍也只能從百姓中擇選精壯,憑著紫荊關的城牆與匈奴人拼了。」說著,冉譫淚流滿面:「紫荊關后,我軍已無路可退,關后的漢中乃至襄樊、川東一帶,已多被羌人及西南夷所據。我漢人已如喪家之犬,天要亡我啊!」
冉閔聽了一言不發,沉思片刻后,將冉譫拉到地圖前對冉譫說道:「父親,天無絕人之路,孩兒有一計獻於父親,請父親斟酌。」說完拿起地圖邊上的小棍子,在地圖上指著曼川關說道:「父親,你看。這是曼川關,這是藍田縣。從長安城到曼川關須經過藍田縣,藍田十六峪,能直達曼川關的只有三峪口,為何我軍不到藍田秦嶺去埋伏這支匈奴大軍?」
冉譫聞言心中一動,隨後黯然說道:「就算終南山只有三峪口可到曼川關,我軍人少,若分三路埋伏,除去必要的守關將士,這每路僅有不到二千人馬,如何擋得住匈奴大軍?」
冉閔笑著對冉譫說道:「父親所言不差,這長安城到我曼川關是有三峪口,但孩兒料定那劉明必走此道,父親可連夜趕到此地設下埋伏,殺他個匈奴人片甲不留!」
冉閔指著地圖上的清峪口說道,這番斬釘截鐵的話卻是把冉譫驚到了,問道:「閔兒,你為何料定那匈奴大軍必走此道?」
冉閔指著最中間的一條道說道:「父親,此道不用考慮,這條道山路崎嶇,山道狹窄,那匈奴人既有四萬大軍,他放著大路不走會走這羊腸小道?所以孩兒料定匈奴人決不會走這條道。」說著,棍子又移到了最東邊的一條道上說道:「父親,您再看此道,此道雖然平坦寬敞,可匈奴人若要經此道來我曼川關須所繞行二百里路程。孩兒料想,那匈奴人自恃軍強,必不將我曼川關區區數千兵馬放在眼裡,放著近路不走走遠路,那匈奴人必然不會。」說完,冉閔才將小棍子移到了清峪口上,「所以孩兒料定那匈奴人必走此道。此道一是足夠寬敞,可方便匈奴大軍的快速移動,二是走這條道從長安城至我曼川關以匈奴人的騎兵腳程,三日即可到曼川關下,不知父親意下如何?」
冉譫看著冉閔放下手中的棍子,心中洶湧澎湃,心潮起伏,心中暗道:我這閔兒必是霸王轉世無疑,否則從無人教他兵法,他如何能知道這些?按捺住自己的激動,冉譫開口問道:「那依我兒之見,我軍該如何設下埋伏?」
冉閔再次拿起那小棍子在地圖上指著說道:「匈奴大軍在走此道前必先派兵探道,此道雖寬,卻也僅能容下十餘騎並排。匈奴人必要的防範還是會有的,所以父親不必在清峪口設伏。」
說著,冉閔將小棍移到了清峪口到曼川關的道路的中間那段,說道:「清峪道前後有些狹窄,只有這裡最為寬敞。當匈奴大軍平安到達此處,警戒之心必然鬆懈,因為此道全程唯有此地最不適合埋伏。」說著,冉閔重重地將棍子在地圖上一頓,「我軍偏在此地設伏,就是要打他個措不及防!」
「我兒也知此地是最不適合埋伏的,那我軍該如何在此地設伏?此處長約五里,最寬處有三里,兩邊山崖也不高且平緩,我軍即使打了他措手不及,可等匈奴人反應過來,我軍也擋不住匈奴大軍的反撲。我軍全軍出動也僅僅六千人馬,須知匈奴人卻有四萬之眾!」冉譫說著搖了搖頭。
冉閔笑著說道:「孩兒有一物名為火藥,遇火即爆,驚天動地,爆炸範圍內,人馬具碎!」說著指向谷底,「我只擔心谷地太小,容不下所有匈奴人馬。」
冉譫驚喜交加又有些疑惑,「那火藥是何物?可是項王。。。。。。」
冉閔打斷了冉譫:」父親,孩兒這五年來,一直不曾開口,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向父親說清楚孩兒身上發生的機遇。自孩兒出生后,孩兒腦中就一直有各種信息,紛紛擾擾,使得孩兒日夜不寧。直到一二年前,這些東西才逐漸消停,孩兒也在這一二年中消化吸收了這些信息。其中有武技也有軍械兵法,今日方才融會貫通。」說著冉閔頓了頓:「孩兒在吸收消化這些信息時,也觀察了關內的物資庫存及相應的地理形勝,以便日後加以印證。方才孩兒所言之火藥,孩兒雖然還沒有來得及印證,但腦中的信息告訴孩兒,此物必成。」
冉譫奇怪道:「閔兒的意思是,我關內就有火藥?可為父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冉閔說道:「那火藥尚未配置齊備,故父親不知。現請父親給孩兒準備工匠人手及關內物資調配權,孩兒二天內即可配置好足夠四萬匈奴人死無葬身之地的火藥。」
冉譫聞言問道:「如今關內流民甚多,工匠人手一事我兒不用擔憂,我兒可以我之名自行招募調配,至於關內物資,我兒也盡可支應。」說到這裡,冉譫沉聲道:」我兒須知此戰危及我關內萬數人命,不容有失。所以火藥一事,關係重大,我兒先去配置一些,等我們見識以後,再確定如何定計。」
冉閔聞言,轉身出了書房,叫來冉譫親兵吩咐了一番后又回到書房。
不到片刻,那親兵拿來了冉閔需要的木炭、硫磺、硝石和一桿小秤。冉閔一邊配置著粉末黑火藥一邊對冉譫說道:」父親,現在時間來不及,為了讓父親看一下火藥的威力,孩兒只能先配置一些威力弱一點的粉末黑火藥,等父親認可后,孩兒再全力配置威力更大的顆粒黑火藥。」
冉譫問道:「那我兒為什麼現在不直接配置威力大的顆粒黑火藥?是很難還是很耗時?」
冉閔將稱量好的大約三斤左右的木炭、硫磺、硝石交給親兵,讓他分別細細粉碎后再拿來交給他,接著對冉譫說道:「配置顆粒黑火藥不難,只是需用蛋清混合搓揉成顆粒后晒乾。現在時間緊急,等不及給父親看顆粒火藥的威力了,事後孩兒帶領工匠民夫全力調配,明日晒一個太陽,就可使用了。」
冉閔用細麻布層層包裹了充分混合后的粉末火藥,引出引線,將這一個或要報埋在了院外的一塊大石下面,吩咐所有人離得遠遠后,點燃了引線。
只聽哄地一聲爆響,如霹靂雷鳴、山崩地裂,那塊大石被炸得裂成幾塊,有一塊碎石更是飛得丈高,再隨著砰地一聲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春花、劉媽更是被嚇得跪倒在地,發出陣陣無意識尖叫。
看到這時空里的火藥第一爆,冉譫先是驚恐,隨後就是狂喜:「我兒有如此神兵利器,何愁匈奴不滅?」說著說著,忽然涕流橫流:「天終不亡我漢人啊!」
隨後,冉譫又有些悻悻然,他自忖武藝高強,但在這毀天滅地的力量面前,即使萬人敵又能如何?冉譫落寞地喃喃自語。
隨後,冉閔與冉譫分開行動,冉閔去召集可靠人手全力配置火藥,而冉譫則率六千兵馬領著上萬民夫去做埋伏的前期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