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瞎折騰的老牟

一張一百美元的紙幣重量約為一點零五克，十萬張一百美元的紙幣等於一千萬美元。

總重量則為100000乘以1.05克等於105000克。

500即為一斤，105000克則為210斤。

看著眼前四個裝的鼓鼓囊囊的大旅行包，牟其鐘上前拆開一個袋子，拿出裡面剛剛出廠沒多久，還帶著油墨味道的美元仔細檢查過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什麼叫專業？這就是專業，新鮮出爐的美金，還知道給做舊一下，正規軍跟野路子就是不一樣哈。

把手裡的美元重新扔進旅行包，拉上拉鏈，回到老闆椅上等著約好的客人上門。

半個小時后，牟其鍾看著進到辦公室的那個西裝革履大背頭的中年男人，伸出右手笑著上前一步：「於董，挺準時的啊，約好幾點就是幾點，一分不少」

「生意人嘛，準時是必要條件」於董事長同樣笑著和牟其鍾握了握手，眼睛不自覺的朝著那四個大旅行包上瞅。

察覺到來人的眼神，牟其鍾自然知道人家此刻沒心思跟自己閑扯淡，他自己也懶得跟這種撈夠了要跑路的多聊。

當即轉了個身，讓出了身後的旅行包，笑著說道：「於董，一千萬都在這裡了，為了取出來，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

「牟總的信譽我還是相信的，牟總是做大生意的人，不會坑我這仨核桃倆棗的」

聽到這話，牟其鐘面上表情依舊，心裡卻是暗自冷哼一聲，坑你仨核桃倆棗的有啥意思，要坑就要坑個大的。

「您還是點點吧，現金太多，手下人往裡裝的時候，也有可能露個一二捆的，別拿回去以後少了幾捆，財務對不上賬」

「這，好吧，那我就隨便點點」

倆人表面客套幾句后，於董事長便急不可耐的蹲在旅行包前，拉開拉鏈，開始一捆一捆地仔細清點起來。

於董事長不但仔細數著旅行包內的金額，還時不時的從一沓捆好的錢里隨便抽出一張美元，拿在手裡仔細的驗證錢幣的真偽，數錢的動作看似有條不紊，可微微顫抖的手指還是泄露了他心裡的緊張。

畢竟1995年的一千萬美元不管在哪個國家，都是一筆相當可觀的財富，足以讓一個普通人瞬間實現財務自由。

清點完四個旅行包里的美元，於董長舒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拍了拍有些發麻的雙腿。

後面的牟其鍾，看到於董事長起身後，同樣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濁氣。

老牟看似鎮定自若，實際上後背早已有了冷汗，每當於董事長查驗真偽時，後面看著的牟其鍾，心都會往上提那麼一下。

畢竟心裡有鬼不是，第一次做這個生意，多少有點緊張來著，生怕對方發現這都是假的。

好在國家造幣廠里的貨那質量可不是蓋的，只要不查序列號，憑著肉眼根本看不出來一絲破綻。

「牟總，這錢」於董事長欲言又止，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牟其鍾微微一怔，心裡格登一下，但面上卻依舊保持著鎮定：「於董，有什麼問題您儘管說」

「這數目好像不對，我清點了一遍，好像少了一捆」

「這樣啊，錢太多了，估計是手下人漏了一捆，我這就給你補上」

這下牟其鍾徹底放下心來，一邊笑著開口，一邊走到辦公桌後面，從抽屜里拿出一沓產自美利堅的美金出來交到於董事長手裡。

於董事長接過美金，也不和牟其鍾客氣，順手就裝進了自己帶來的手提包里。

美金交割完畢，不用牟其鍾提，於董事長直接從手提包里拿出兩沓提前捆好的銀行存單。

笑著放到了辦公桌上：「老牟，不記名的銀行定期存單，除了兩三百萬去年年底存的，剩下的基本上都已經過期，隨時可以去銀行取出來」

「單張存款是五十萬，這裡一共是兩百張，密碼統一是123456，都是特區那邊的支行，到地方給了密碼就能取，您點點看」

不記名存單是在存單上不記錄存款人的姓名，誰有這張存單，誰就能去銀行把錢和利息取出來。

大部分用於本地企業之間的公對公採購付款，在95年這種模式就已經很普遍了。

牟其鍾看都沒看桌子上面的銀行存單，頗為大氣的說道：「不用，一個億而已，又不是多大的金額，我信的過你」

「不愧是做大生意的，牟總就是霸氣」於董事長恭維道。

牟其鍾微微一擺手，臉上帶著那副滿不在乎的神情，輕輕彈了彈煙灰，慢悠悠的說道：「這生意場上，講究的就是個信字，我牟某人在這行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區區一個億的存單不過是我牟某人眾多生意里的九牛一毛罷了，要是再清點一下，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那是那是，牟總您這氣魄，這格局，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我這跟您一比，可就顯得太沒出息了」

「哎，此言差矣，於董事長您是給國家辦事，仔細認真是應該的，每一個環節都得把控到位，這是對國家資產負責。」

交易結束，倆人在辦公室里一番商業互吹后，於董事長這才告辭離開。

看著紅色夏利帶著四個旅行包遠去的背影，牟其鍾收起了笑容，轉頭看向自己的小姨子夏棕偉。

把剛剛揣兜里的兩百張存單交給她，急聲道：「快，你親自帶人去一趟特區，儘快把這些錢全部從銀行里取出來，然後轉到咱們公司的賬戶，晚了我擔心有變故」

「好，我等會就帶人去機場」全程參與的夏棕偉，自然知道此事的重要性，接過兩沓存單，連連點頭答應。

夏棕偉剛想離開，好像想到了什麼，猶豫的開口道：「姐夫，咱們公司還有一筆八千萬的貸款要還，這筆錢取出來以後，咱們再添上五百多萬，就能將那筆八千萬的貸款，和這次的三百萬美元貸款全部還清，您看？」

「銀行的錢著什麼急，等他們催了再說，我正好有一個投資要用上這筆錢」牟其鐘不滿的看了自己小姨子一眼，開口訓斥道。

作為牟其鍾最信任的人，對於公司目前是什麼情況，夏棕偉知道的一清二楚。

現在公司那還有錢，又沒有掙錢的項目，投資更是一毛錢的利潤都沒見到過，再這樣搞下去，公司遲早要崩盤。

聽到牟其鍾說還有投資項目，當即就要勸說。

眼見自己小姨子要說話，牟其鍾揮手打斷了她的發言，想了想，開口說道：「先還三千萬給銀行，剩下的七千萬留在公司賬上」「就這樣，你不要再勸了。」

留下這句話，牟其鍾背著雙手直接上樓離開。

看著遠去的背影，夏棕偉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她心裡清楚，牟其鍾一旦做了決定，自己說再多也只是徒增厭煩罷了。

領著幾個對老牟忠心耿耿的老員工走出南德在首都的總部，望著眼前這棟氣派的公司大樓，滿心都是憂慮。

南德現在就像是一艘在狂風巨浪中航行的破船，四處漏水卻在船長的帶領下盲目的滿帆前行，讓人想修補都不知道從何下手。

「不用不用，你給我錢算怎麼回事？」

「我什麼時候給你介紹生意了，你可別亂說」

「行了行了，以後這種事別找我，你自己研究去」

華芯大廈的辦公室里，李清風放下牟其鍾打來的電話，笑著搖了搖頭。

這老牟啊，還真是不知道介紹他做這個生意是好是壞，也不知道一旦被抓，會怎麼定性。

是詐騙？還是私下換匯？或者是走私假幣？

不過無所謂了，後面他搞騙匯被抓，被判了個無期徒刑。

這次被抓無非就是十年以上或者無期，反正判不了死刑，沒什麼差別，如果運氣好，被法院判了十年，搞不好他還賺了呢。

這老牟是自己把自己給玩死了，銀行收緊貸款政策，南德資金短缺后，這老大哥不想著好好做生意來獲取利潤，而是跟人搞起了虛構進口貿易騙銀行開信用證的路子來從銀行獲取資金。

他這一套流程很簡單，虛構一個進口的貿易，從銀行那裡弄來信用證，然後憑藉這信用證去和一些相關方勾結，搞來一堆虛假的單據，拿著這些假單據再去銀行議付。

把銀行的錢套出來以後，在海外轉一圈，再回到南德的賬戶上，用來償還銀行貸款，跟後世的以貸養貸有異曲同工之妙。

「李老師，剛剛聽您打電話，是有什麼生意上的事嗎？」

李清風辦公室內，對面坐著的一個中年人，見到李清風接過電話后久久不開口，於是開口提醒。

聽到眼前之人的聲音響起，李清風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反應過來后，笑著擺了擺手：「沒事，沒事，一點小事而已，對了，咱們剛剛說到哪了？」

「最新一代數字電話的上市和生產」

「對對對，想起來了」

李清風將目光放到桌子上的行動電話上，將它從桌子上拿起來，放在手裡一邊把玩，一邊感慨的說道：「國內的第一部GSM手機總算是研發出來了，這估計是國內在消費電子產品領域上，唯一趕上國際的東西了」

手上把玩的這款手機，正是由華芯提供通訊晶元，暨陽智能通信研發出來的國內第一款數字GSM手機YT00。

這款手機相比於今年初愛立信在國內上市的GH337這款手機，在很多方面確實還存在著差距。

最起碼在攜帶的便利性上就先輸了一籌，YT00的尺寸略顯笨重，重量達到330克，不像只有220克的愛立信GH337那般小巧便攜。

當然了，比大哥大那一斤多的重量，還是要輕上不少的。

做工上也略遜一籌，通話噪音也稍微大一些，不過還好，畢竟國內第一台嗎，這些小毛病都處於可接受範圍。

本以為是波導這個企業能率先研發出來，沒想到還是研發國內第一款大哥大的暨陽智能通信率先給搞了出來。

來自暨陽智能通信的總經理方明哲，馬上開口恭維道：「李老師此言差矣，我們的影碟機同樣先進，聽說下一代的升級版馬上就要上市了？到時畫質更加的清晰」

「哎，影碟機到底是技術含量不高，比不得手機這種高科技電子產品」

「手機？好名字，不愧是北大的教授，到底是知識淵博，起名簡潔又貼切，一下子就能讓人明白是拿在手裡用的電話機」

這年頭還沒有手機的那個稱呼，對於移動設備，人們要麼直接稱呼為大哥大，或者用行動電話，手提電話等類似稱呼指代。

直到九十年代中後期，大量小巧的GSM手機進入國內后，手機這樣更簡潔通俗的稱呼才逐漸開始流傳。

聽著方明哲的奉承，李清風心裡那叫一個舒坦，卻還故意裝作淡然的樣子。

在心裡暗自感慨，還是這種學文科的會拍馬屁，工科的那幫子人，連個馬屁都不會拍，簡直是廢物。

擺了擺手，李清風將話題拉回手機上：「這款手機製作成本怎麼樣？」

「九千」

「多少？」

「九千，這款手機的成本之所以這麼高，李老師您也知道，咱們現在國內的工業基礎在這方面還是相對薄弱」方明哲一臉無奈的開口解釋：「晶元還好，華芯給的價格很公道，比國外進口的數字通信晶元要便宜很多，但是其他方面的成本要高上很多，裡面的一些精密零部件，國內的生產技術不夠成熟，都需要花高價從國外採購，一二來去的成本就漲上去了」

李清風皺眉點了點頭，方明哲說的是實話，目前GSM手機目前在全世界都屬於高端電子產品，售價比較高，屬於中產階級才能消費的起的玩意。

國內更是賣上了天價，只有開通了GSM信號的特區才有這玩意賣，兩萬塊起步。

將YT00重新扔回桌面，李清風開口問道：「這款手機你們公司有什麼計劃？準備怎麼上市銷售？」

「我們公司沒有計劃，一切以李老師您的意見為準，您在商業上的經驗豐富，見識又廣，您指哪我們就打哪」方明哲微微坐直身體，一臉敬重的說道。

「.」

別說，這小子雖然是個馬屁精，但是這話說得倒也在理來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