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理性計劃
一個月後。漢國高等研究院。
……
這是一間由純白色的主基調構成的房間：特殊的材質，加上微調的燈光，使得其絲毫不晃眼，有一種整潔精鍊之風。
元笙從門外走進，掃了眼兩旁整齊的工位：「楊天凡、何必、梁海斗...只有他們幾個來了啊。」
「元，元笙學長…」
回過神來，元笙猛的發現過道前正站著一個女生。
「你好。」
先回上話，元笙快速的打量了下對面，是個身材有些嬌小的短髮女孩。好熟悉的臉。他忽然回憶起了什麼，似乎是很久前的一個夢……
腦袋有些痛。
「那個，我...」女孩有些緊張，兩手的手指纏在一起，「我是新到實驗室的，我叫白鈴，是你的新助手，學長請多指教！」
「噢……你是漢大升上來實習的？」
「啊，嗯…是，的...」
「有什麼不適應的可以來找我，就在你后桌。」
「誒…好，那個...」
元笙輕輕敲了敲額頭，走了過去。留下白鈴獃獃地站在原地。
「在這裡站著想什麼吶？學妹。」
葉嵐從後面走過來，拍了拍白鈴的肩膀，
「葉嵐學姐！沒，沒有想什麼啊...」
順著白鈴的目光看去，那個黑衣少年正放了包，收拾東西坐下。葉嵐露出了有些八卦的微笑。
……
漢研院，『AI學習」專題實驗室隔壁討論室。
「這位是igspeed演算法的創建者，國內機器學習編譯器方面的頂級專家，楊天凡教授；這是博士就讀於卡耐基梅隆大學機器人系，主攻AI強化學習和representationlearning的研究專家，何必；這位是DasNet交互框架的發明者，博士就讀於斯坦福大學人工智慧系的，學者梁海斗。另外還有同行的，各研究小組成員。」
隨著一陣陣掌聲過後，葉嵐的介紹工作完畢，坐了下去。
漢研院副院長，人工智慧研究所的所長，劉嚴，身穿一襲白衣，正位於長桌之首席：
「咳咳，那下面由我來給各位引薦一下，這位就是漢研院本次人工智慧研究組的專項組長，元笙。」
有些稀疏的掌聲。
何必道：「元笙？我好像是在SCI看過一篇他的文章，研究的人工智慧進化原理寫的還不錯。不過，那好像只是篇博士論文吧。」
元笙沒有什麼表情，只是點了點頭。
「剛畢業就能當上組長，年輕有為啊。」
楊天凡接話道，語氣中滿是陰陽怪氣。
梁海斗道：「劉院，讓他來當專項組長真的好嗎，雖然他可能有些天賦，但是他在人工智慧領域的經驗還差很多吧。」
底下起了些竊竊私語，似乎大家對這項決定都有質疑。
「我能理解諸位的疑慮，畢竟元笙年紀很輕，在AI領域還沒發表過什麼顯著的成果。但，我相信諸位在看過這個之後，就會明白老夫讓元笙來擔任此次項目組長，是有充分合理的理由了。」
旁邊的葉嵐讀懂了劉嚴的意思，隨後打開了展示板，隨後密集的代碼被展現在了眾位研究者面前，
……
「什麼!這是...」
何必忍不住驚呼出來，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展示板，旁邊坐著的幾個學者也都看出了些端倪，臉上不自然的流露著震驚，
「老何，這個程序你應該最熟悉吧，你們研究組前幾個月新研究出來的AI學習模型，這個是他自己做的，和你的比怎麼樣。」
何必的眉毛有些許顫抖，「怎麼可能。這不可能！」
他有些激動的離座去抓住滑鼠，不停地下滑翻找，眼睛在一行行代碼上不停地翻閱，嘴裡還念叨著一些聽不大清的東西。
「這比我的最終版程序還要更優化，居然還有這種思路嗎……我們工作室研究了近十年啊，他明明才剛轉到人工智慧領域幾個月。」
何必有些精疲力竭的坐了回來。
還一臉霧水的其他學者燁然。
「不要總是用資歷來衡量一個人的研究能力。冗長的資歷下確少有有用的成果，這何嘗不是一種無能呢。」
此話一出，在座的多半專家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傷害，在工作研究了十餘年的成果卻比不上這個二十齣頭的年輕人幾個月的工作。
元笙拿起面前的保溫杯，站起來，準備出去。
楊天凡忽地大聲喊起來：「你，你只是個偷別人研究成果的小鬼，囂張什麼，怎麼可能用這麼短時間做出那麼多研究成果，一定用了什麼方法，你這傢伙！」
元笙側視，微微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老頭，可以說了。」
劉嚴看著元笙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
「各位，其實，元笙就是「佚名」。
會議室里瞬間被恐怖的寂靜所充斥。
……
「那個以一己之力，拿下三個諾獎的超級天才么……」
「居然這麼年輕，難以置信。」
……
元笙站在工作室窗外，一口口喝著保溫杯里的水。
那個夜晚的記憶在他略微起霧的鏡片前逐漸呈現。
他在坐在車窗旁，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快速閃過的風景。天色已經昏暗。
「元博士，我知道你的記憶力很好，出去了可別為了報復我們把位置泄露出去噢～」
「……」
「還在生氣嗎？」
「……」
「我搞不懂。」
「什麼？」
「談事情就談，把我拉去國防基地幹什麼！這就要直接上崗了是么！」
陳科長輕輕笑了兩聲，但稱之為沙啞也不為過。
「有些東西不在現場說不清楚……或者說了，可能你也不相信。」
「陳科長還是別賣關子了，我又不是什麼迂腐古板之人，至少我還是聽的進別人說話的。」
「呵呵，好～」
……
一塊晶瑩剔透的水晶，散發著微弱的藍色光芒。懸浮在闊大的房間中。
元笙和陳科長站在一旁，身邊些許研究人員經過，又回到鑲嵌式PC上工作。
「這又是搞什麼新把戲？來自宇宙的神秘能源？咱倆是不是得找個拐杖插上面？」
陳科長啞聲笑了兩下，「呵呵……我想它不是那麼用的。」
「可以告訴你的是，這是在地球上找到的，現在暫時由我們保管。」
元笙眉毛微挑。
「小五，把資料給元博士看一下。」
元笙接過資料，掃起來，眉頭好像一根逐漸緊繃的皮筋。
「怎麼樣？」
見元笙已經翻完最後一頁，陳科問道。
「這麼高的放射性，所含的能量更是恐怖。但僅僅憑藉外殼就能壓制住。這外殼的強度，不敢想象。」
「有人造的可能性嗎？」
「不可能。第一，它的分子構造不符合地球上的任意一種物質線，似乎是人為改動過的，但這麼均勻，符合自然趨勢的技術現在還不存在。第二，他的外殼似乎是一種非人造物質，但我們從來都沒接觸過。陳科，說實話，這個是在哪發現的？」
「馬路上。」
「……」
「真的。」
元笙保持著翻頁的姿勢，直愣愣的看了陳科長几秒。
「好吧。說句你們可能不信的：這東西，來自未來。」
臨近的幾個人視線向這邊瞟來，陳科長同樣震驚的樣子，沒有預料到會有這樣的回答。
「別這麼看著我，我不相信有外星人。」
「沒有來自平行宇宙的可能嗎？」
「平行宇宙就是未來。」
元笙把那張調查表扔在一邊，再次面向陳科，「時空錯亂已經開始了。做好準備吧。」
元笙有些搖擺的往外走去。
「元博士，你不能丟下這種不負責任的話就兀自走掉，如果真如你所說。那我們一定要想辦法制止它的發生吧？」
元笙插著兜，回了頭：「制止？你想制止未來的那些傢伙嗎？一旦他們打開時空的密碼，那就意味著我們已經成了待宰的羔羊，任由宰割了。放過我吧，我還想再享兩天清福。」
陳科長還想再說些什麼。
但元笙已經緩步離開了，「讓我好好歇會兒吧，如果心情好的話，可能還能幫你們做一下垂死掙扎。」
「對了。絕對要保護好它，不想這個世界提前領盒飯的話。」
……
「話說，儘管那天放下這麼帥的話，最後還是回到這裡來了啊。」
元笙不由得嘆了口氣。說的容易做起來難，儘管自己已經表現出無所謂的態度，但在心裡高懸的那一千萬噸的名之為責任感的巨石，還是會在不經意間壓的自己喘不過氣來。有的時候元笙會想為什麼是自己，如果自己是個普通人，是不是就不用整天生活在這種怪誕的執念中了呢。
鏡片朦朧，久久不散。
「元笙……學長。」
回過頭，那個略顯mini的人影正把著門，露出半個身子。
「劉嚴院長說可以過來了。」
「嗯，這就來。」
元笙嘴角的笑意隨著白鈴消失慢慢消逝。
「相信很快就可以休息了。」
……
「你是說，加入生物技術來生成新的AI，通過模仿人腦的生理結構來使AI進行智能訓練？」
梁海斗身體微微前傾，一雙失焦的眼睛彷彿在思考什麼，「能更詳細地和我們說一下你的方案嗎？」
元笙坐在展示台旁邊，朝著眾人點了點頭，「我們需要做的是搭建一個人腦的神經網路學習模型，通過對已培養的腦細胞進行刺激，得到一種全新的生物AI。」
楊天凡：「讓AI真正學會思考？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你覺得不可能，只是因為你被固有經驗所限制了，認為AI只能是程序化的設定，通過訓練和程序完成任務，但這樣對思考的模仿終究是有局限性的。需要直指本質才行。」
梁海斗：「就算我們模擬成功了，這種存在和人的大腦有什麼區別？我們不是造了個機械人出來嗎？」
「當然不是沒有取捨的模擬和複製，我們會剔除那些不必要的部分和情感因素，簡單點說，我們最後保留下來的，只有理性思考的那部分，他的思維與意識將超越人類歷史上的任何一位天才。」
「意識嗎……」
梁海斗頓了頓，想要開口說些什麼，終究還是停住了。
「如果這個項目取得成功，人類極有希望進入全新的世界，那時候，在座的各位都是功臣；難道你們不想試試這個機會嗎？」
「我覺得值得一試。」何必在不起眼的位置發了言，看著比最初憔悴了許多，
「如果是他的話。」
元笙擠出一個微笑。
「歡迎加入「理性計劃」。各位，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