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就當是一場噩夢吧
第231章就當是一場噩夢吧
沉寂了千百年的地宮忽然的下起了金色的雨點，無數詭異的眼球哀嚎著落下，在金色的火光之中被焚盡。
阿爾法巨大的軀體在空中分解著，漆黑的復仇天使衝出光之雨。它緩緩的落在一處平地，背後的六翼微微的合攏，為聖女擋住了落下的金焰。
復仇天使的騎士艙打開，路明非跳了出來，將被複仇天使鋼鐵巨手托著的聖女抱出。
不比阿爾法燃燒時的金色火焰差多少，聖女的金髮異常的璀璨，彷彿純金一樣。柔順的金髮散落在路明非的小臂上，他單膝跪著，讓聖女靠在他的膝上。
聖女穿著一件純白色的禮服，沒有什麼特別的裝飾，簡簡單單，既神聖又純潔，如同侍奉神的修女。但是，任何的普通，到了聖女的身上，都會變得不普通，那令無數女孩仰望的上圍就已經是她最大的不凡。
聖女的睡顏是那麼的美麗，美麗到讓人不忍的叫醒她。看著精緻的面容恬靜的就像是睡過去的聖女，路明非的神色非常的複雜。
拋開他和露克蕾西婭不清不楚的關係不說，露克雷西亞毫無疑問，是他見過的最耀眼的人之一。耀眼的只敢讓人仰望，還深怕被灼傷。
路明非有些無奈的苦笑，這姐姐就連安慰人都是那麼的特立獨行。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聖女用著顫抖的聲音緩緩的說著，「祂突然的出現了，漆黑的大翼遮蔽了太陽。黑暗成為了天空上的唯一，現代文明的武器在祂的面前就像是笑話，一座座的城市開始淪陷。」
路明非看了看楚妤妔，她目光透露著無法掩飾的疲憊。她單槍匹馬的殺到這裡，一路上可不輕鬆，看上去好像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體力了。
帕茜微微的低頭，有些遺憾的說：「如果可以，我也想，但是我才從一場噩夢中醒來。這樣的狀態跟上去，大概只會讓路明非先生分心。」
楚妤妔回過身來了，沉默的看著同樣的沉默的一言不發的路明非。她忽然的走近，伸手搭在他的兩邊臉上，往下一拉。
「這些只是一場夢，一場無法回憶起的噩夢。」她輕聲的說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人。
「或許，這真的就只是一場噩夢……」另一個女孩對他說著，然後光點便消散了。
聖女對著他微微的一笑：「如果你並不是只存於這個夢中，那該有多好啊。如果我更早遇見伱的話，我想我一定會忍不住的去追求你的。」
久違的感覺又來了，他在第一個尼伯龍根之中抱著面具破碎，露出真容的大BOSS時，也是這樣複雜的心情。
「……什麼也沒看到。」帕茜抬頭，繼續微笑，「我也只是才剛到而已。」
沉默中的路明非問：「這是安慰還是實話？」
聖女仔細的看著他，像是在回憶誰，又像是要將他深深的記住。她的嘴角微微的彎起，露出一個異常美麗，足以讓任何人心動，但也異常蒼白的笑容。
金色的光點在殘破的建築之間遊動著，像是想要最後一次擁抱這座城市。
「是打氣。」楚妤妔看著嘴唇同樣泛著水光的路明非說，「你剛才一副死小孩的樣子，我很不喜歡。」
路明非默默的看著，楚妤妔默默的背過身去，像是不打算看。路明非看了一眼楚妤妔的背影，打開了盒子，不出意外的，是一枚戒指。
鋼鐵的六翼罩下，復仇的天使探下頭來，用著金光已經消散，只剩下微弱紫色光點的眼睛，默默的看著蒼白的聖女。
路明非沉默的起身，看著那飄遠的光點再次的回來，纏繞在沉默的復仇天使之上。復仇天使也化作淡淡的沙礫消散了，它本就是為了拯救聖女而遊盪到現在。
「她在。」路明非輕聲的回答，「不過在對面。」
「那就按照你說的，把那些不開心的都當成一場噩夢吧。」聖女輕聲的說著，「在那個所有人都還在的夢中，好像還有後續。」
聖女的手非常的冰冷，就像真的是一具雕塑。路明非不敢用力，因為聖女現在是那麼的柔弱，柔弱的似乎一碰就碎。
「什麼樣的夢？」路明非輕聲的問。
銀色的戒指一眼看去似乎沒什麼出奇的，只是上面鑲著的鑽石是藍色的。看上去，無論是材質還是做工，似乎和露克蕾西婭戴著的吊墜出自同一人之手。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聖女美麗的瞳孔有些無神，似乎真的才從一個長久的夢中醒來。
「那可真是遺憾。」楚妤妔淡淡的回答，默默的看著帕茜，「你剛才，有看見什麼嗎？」
沒有立即回答，聖女像是陷入了長久的回憶中。她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紫紅色的瞳孔微微的震動著，如同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
聖女的目光籠罩著一層黑暗，如同那黑色的大衣就在她的眼前。接著，她忽然的笑了一聲，像是在嘲笑誰，「我們都錯了，錯的離譜。傲慢，還有對古老的不敬，毀滅了人類。」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平復了黃金瞳之中的震動，緩緩的問：「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蘇南，還有羅馬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也是安慰嗎？」路明非愣愣的看著楚妤妔，後者依舊的面無表情，只是柔軟的嘴唇在泛著水光。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響起，帕茜自一邊的廢墟中走出，她帶著完美的微笑，像是有些驚訝的說：「真讓我意外，我原本以為楚小姐會一起過去的。」
聖女緩慢的回答著：「夢裡有媽媽，有變得不花心，莫名負責的爸爸，有健健康康的帕茜，還有……」
路明非忽然的愣住了，覺得手裡的戒指非常的燙手，但是卻又不敢鬆手。他把戒指放回了盒裡，想了想，把盒子放進風衣內側的口袋裡，貼著心那邊的裝好。
路明非沉默了，他伸手輕輕的拂過聖女璀璨的金髮，為她梳理著頭髮，「那些只是一場噩夢而已，蘇南還在，羅馬也還在。沒有什麼遮天的大翼，也沒有什麼遮蔽天空的黑暗。」
「真是遺憾啊……」紫色的瞳孔之中流露出遺憾的神色，聖女緩緩的說著，「自從她一個人回到那早已淪陷的故鄉，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不過她離開的正是時候，在那之後羅馬也跟著一起陷落了。」
「我該繼續我的夢了，如果後續的話。真希望，能在夢裡見到他們啊。」聖女說著，疲憊的雙眼輕輕的閉上，「當然，如果你也在的話，那就更好了……」
「可惜……」她又微微的笑著，像是在嘲諷自己的無力，「就算熾天使擁有著那樣的力量，對於那黑暗來說也依舊的渺小。」
她不再說話，回頭再看了路明非一眼，那種介於熟悉和陌生的目光，令路明非更加的沉默了。
楚妤妔默默的看著路明非，輕聲的說：「大夏龍雀能源耗盡，我跟不上去了。去把露克蕾西婭帶回來，雖然我很討厭她，但是更不喜歡她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消失在這裡。」
「這不是夢，你的噩夢已經結束了。」路明非輕輕的握住她的手，「回去之後，你還可以繼續辦宴會、繼續跳舞、繼續做著那些會讓你家族的人不開心，但是你自己會開心的事。」
聖女繼續問：「我剛才好像聽到楚妤妔的聲音了，她也在這裡嗎？」
現在，聖女被拯救了，它也該休息了。
路明非手指摩擦著戒指的內側，裡面有刻字，是露克蕾西婭的名字首字母，和路明非的名字拼音首字母。
聖女的手鬆開了，淡淡的沙礫從路明非的指尖滑落，璀璨的金髮化作金色的微光，向著在阿爾法墜落之後，重歸於黑暗中的羅馬飄去。
路明非忽然感覺有什麼塞進了自己的手裡，他低頭一看，是一個小盒子，似乎就是露克蕾西婭在之前的宴會上給他的那個。
帕茜看了一眼黑暗中因能源過低而無法行動的大夏龍雀，又看了一眼坐下閉眼休息，正抓緊恢復體力的楚妤妔。
「醒醒，露克蕾西婭。」路明非輕聲的呼喚著。
路明非抬頭看了一眼，阿爾法太大了，它的崩毀把紅白的鋼鐵武士攔在了對面。落下的金色火焰在照亮地下空間時，也在毀掉這塵封的羅馬。
瑰麗的紫紅色瞳孔黯淡了下去，聖女的呼吸似乎變得虛弱了一點。她那冰冷脆弱的手輕輕的用力，似乎也想要握住路明非的手。
聖女仔細的看著他的臉，然後緩緩的搖頭：「……有些熟悉，但是又有些陌生。」
路明非默默的站在原地，回過神時，楚妤妔已經來到他的身邊了。楚妤妔猶豫了一下，然後緩緩的走上前，輕輕的抱了抱他。
不斷落下的金色火光照亮聖女的臉，細長彎曲的睫毛輕微的顫著，在眼帘之上投下纖細的影子。聖女輕輕的睜開眼睛，路明非吃了一驚，因為聖女的瞳孔不是金色，也不是海一般的蔚藍色，而是瑰麗的紫紅色。
「我也不是不會疲憊的，大夏龍雀也沒有塞個永動機。」楚妤妔淡淡的說，她看向帕茜，「你呢，你不跟上去嗎？」
沒有回答這個，楚妤妔默默的看著他：「好了，你該出發了，去把露克蕾西婭帶回來。」
「淪陷……」路明非忽然的愣住了，那荒廢腐朽的蘇南，不就是淪陷后的樣子嗎？
「這也是我給你的打氣，你自己也是那副樣子的。」路明非笑著，拎起了那把聖劍裝具，復仇天使消失了，它所持著的那把劍自然而然的也消失了，
「我會帶她回來的。」路明非最後的看了一眼楚妤妔，轉身走向黑暗，逐漸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金色的回到了路明非的身邊，光點似乎壯大了一點，仔細看的話兩種顏色混在一起。那個深藏在復仇天使深處的靈魂，也完成了她的任務。
「帕茜……她在這裡。」路明非輕聲的說。
抿著嘴的楚妤妔默默的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輕輕的呼了口氣，然後說：「你可以出來了。」
「羅馬被埋葬了，然後那群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傢伙出現了。」聖女側著頭，看在黑暗中的羅馬，看著崩毀的阿爾法，「原本我以為它們是拯救者，後來才知道，它是黑色災難之後的神聖災難。」
他的聲音非常的輕柔說：「就當是一場噩夢，現在你醒了，噩夢也該結束了。」
聖女淡淡的一笑，笑的還是那麼的蒼白：「……可真是溫柔啊，我原本以為大概只有楚妤妔會吃這一套，看來好像也不竟然。」
她再次的看著路明非：「我看見那和我一樣的女孩掉進了深坑裡，那些傢伙，需要她血統中隱藏著的東西。」
「那些傢伙，歐米茄？」路明非忽然發現自己忽略了一件事，尼伯龍根之中的露克蕾西婭會被盯上，現實中的她也會啊。
她說：「楚小姐似乎很累，裝備部的機動甲胄基礎構造應該和熾天使差別不大，備用的空間里應該也有應急的水和食物，需要我幫楚小姐處理一下嗎？」
聖女愣愣的看著重生的熾天使，伸出蒼白無比的指尖去撫摸復仇天使的臉。她的手指劃過復仇天使的淚痕，有些驚喜的說：「原來你是在這裡啊……」
「這是露克蕾西婭留下的，大概是要我交給你。」楚妤妔解釋說，露克蕾西婭留給她的東西，不只是那把聖劍裝具而已。
「都是。」楚妤妔回答，作為親歷者，她最有資格發言。
「是嗎。」楚妤妔默默的看著她，沒有打算繼續追問下去。
「如果帕茜的死也是一場噩夢那該有多好啊。」她的聲音異常的蒼白，「她的死亡激活了熾天使，我都沒有想到，原來熾天使之中還隱藏著那樣的力量。」
聖女則過頭，逐漸恢復光彩的紫色瞳孔默默的看著路明非，「還有一個……未婚夫。」
再次聽到帶回露克蕾西婭的請求，路明非的心情說是不微妙是是不可能的。他和楚妤妔對視了一眼，忽然走過抱了她一下，然後把她對自己做的事做一遍。
「你沒資格那麼說我吧……還有，現在可現在不是做這個的時候啊？」路明非對此只能發愣，但是託了這姐姐的福，他現在的心情倒是沒那麼沉重了。
路明非摘下了面具，默默的與聖女對視著：「這樣的嗎？」
楚妤妔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帕茜，後者依舊帶著完美的微笑，似乎和平時沒有什麼區別。只是，那一直藏在髮絲之下的眼睛露了出來，蔚藍色的一雙眼睛，在黑暗中似乎在散發著微光。
「那就麻煩你了。」楚妤妔淡淡的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