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都什麼時候了還要內鬥?(四千)
第404章都什麼時候了還要內鬥?(四千)
徐州
廣陵
一間庭院當中,百花開得爭相鬥艷,輕輕一嗅,儘是撲鼻的清香,雀鳥駐足屋檐之上,卻又被清脆的落子聲驚擾,撲騰著翅膀飛向遠方。
「元龍.」
糜竺手執白子,抬眼望向與自己對座之人,縱然面色平靜,不過眼底浮出一抹擔憂。
「究竟是何事需要子仲如此擔憂?」陳登笑了笑。
糜竺壓低聲音,道出心中的顧慮,「張飛燕為主公麾下幹吏,同公祐是青州老鄉,自然可信,但張白雀畢竟是真正的張燕,而張飛燕只不過是稀里糊塗奪去張白雀名號的張七尺放張白雀歸鄉,能成功勸說張牛角嗎?會不會被張牛角奉為渠帥?我總是心神不寧啊!」
「哈哈哈!」陳登放聲大笑,「子仲啊,你實在是多慮了,正所謂時勢造英雄,英雄亦是時也,便是張白雀回到冀州,此刻也沒有給他大展拳腳的機會,哪怕張牛角突然暴斃,也輪不得他當上渠帥。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此人心狠手辣,能力超群,黑山軍也不會就此臣服於他,此人想要奪得黑山軍主導權,免不了流血內鬥,如此一來黑山軍就算不會元氣大傷,那也是傷筋動骨,遠不如當初。更何況此人見識到過更為優良的張飛燕部,又怎麼會去擁抱張牛角部呢?」
「那說服張牛角.」
「此事更無需擔憂,若是劉表公孫瓚發難,我等群起而攻,張牛角怎會沉住心氣,不去分一杯羹?至於張白雀若是取得張牛角信任,利於我等此後覆滅黑山軍。」
糜竺吐出一口濁氣,彷彿擔憂也隨著那口濁氣被吐出,眼底再無擔憂之色,他算是聽出來了,不論張白雀事成與不成,都不會對陳登後續的計劃產生過大的影響,當然成了肯定是最好,總而言之,無論結果如何,都是優勢在他們?
「對了,元龍此次你不領兵前去嗎?」糜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問道。
陳登若有所思的望向南方,微微晃動腦袋,「不了,我還要防備袁術來犯,此事交由都尉許褚和子仲就好。」
「許褚.」糜竺嘴裡嚼著這個名字,腦海里不禁泛起陣陣漣漪。
許褚出身沛國譙縣,乃是曹操一員大將,不過今時不同往日,提前知道事情走向的陳登,一回到大漢,就開始留心許褚。
由於陳珪出任過沛國相,在沛國尋一人,猶如吃飯喝水那般輕鬆。
當然陳登沒有直接徵辟許褚,而是保持書信往來。
直到汝南賊兵來犯,許褚不得不聚集壯丁和宗族數千,共同修建防禦設施來抵禦賊兵入侵,然而這些人面對萬餘人的賊兵,還是猶如暴風雨里的浮萍,稍有慎怕不是會城毀人亡!
就在如此危急時刻,陳登率兵殺來,許褚大喜過望,兩人一前一後,大破賊兵!
賊首的戰馬被陳登射傷,他慌不擇路翻上牛背,竟然將希望寄托在牛的身上,希望牛能帶他殺出戰場。
自以為逃出生天的賊首,長舒一口氣,然而回頭一看,魂靈都快要嚇得衝出嘴裡,奪路而逃!
許褚大步流星衝出陣營,飛一般賓士到賊首的身後,眼疾手快抓住牛的尾巴,咬緊牙關,悍然發力!
在場眾人無不瞪大雙眼,數百上千斤的牛居然被許褚硬生生拉退了上百步?!
如此怪力,嚇得賊首肝膽俱裂,當即放棄逃生慾望,朝許褚伏跪倒地,連連求饒。
至此許褚的名震淮、汝、陳、梁之地。
而雪中送炭的陳登,順理成章的向許褚徵辟,許褚沒有半點遲疑,就此成為了陳登的屬吏,一開始不過是為宿衛,后又屢立戰功升遷為都尉。
到了今日更是掛『帥』出征.
「非也」陳登緩緩搖頭,他打斷糜竺的思緒。
糜竺:「啊?」
思緒剛被拉回當下的糜竺,一時半會兒,也有點弄不清楚狀況,他滿眼疑惑的望著陳登,希望陳登能夠解開他心中的疑惑,誰知道他正準備開口。
匆匆而來的官吏再一次打斷了他,官吏高聲道:「府君!別駕!許都尉求見!」
「善!速請許都尉進來!」陳登將黑子投入棋罐緩緩起身。
官吏抱拳稱「諾」,抽身快步離去。
不一會兒,一魁梧男子,昂首闊步而來,他沖著陳登糜竺抱拳,「府君,別駕。」
「許都尉」糜竺道出男子的身份,正是譙縣許褚。
「哈哈,仲康請坐請坐!」陳登朝一旁的空位伸出手。
許褚沒有拒絕,也沒有矯情,快步走到座位旁,一屁股坐下。
「仲康,兵馬清點如何?」陳登問道。
許褚想都沒有多想,直言道:「沒有辜負府君厚望,人數我已經清點完畢!隨時能夠發兵!」
「善!」陳登撫須大笑,笑著笑著他當即提起茶壺,為許褚沏了杯茶。
許褚也不客氣,接過茶水,慢慢啜飲。
「此外,仲康我還有幾件要事相托。」
「府君,什麼託付不託付?府君只要你開口,便是刀山火海,某也願意前去闖蕩闖蕩!」許褚拍著胸膛,言語決絕,「府君你就說吧!別說是兩件,就算是十件百件某眉頭也不帶皺的!府君究竟是何事?」
陳登啞然失笑,「說來也不易,其一,出征在外我想讓仲康凡事以子仲兄為主。其二,不論如何,都要護佑子仲兄安康!」
「啊?」
一直當作看客的糜竺愣住了,不是,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他是主將了,即便是統領數千人,他也沒有信心啊!
他當即回過神來,正準備勸說陳登,收回方才的那一番話。
奈何許褚比糜竺的速度還要更快,他拍著胸脯,聲音如雷,「這兩件事確實是大事,府君,我定會聽令別駕,定會護佑別駕安康,有違此誓,天人共戮之!」
一口唾沫一個釘,並非是許褚,在大漢沒有人不注重立下的誓言,哦,除了某個還沒有出仕的司馬老賊
糜竺放棄勸說陳登的話語,他起身湊到陳登的身旁,壓低聲音問道:「元龍,為何如此相信我?須知我並不知兵啊」
「不用子仲知兵,只需子仲知人,知道對方主將軍師是何人,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子仲知道敵方主將為何人,不就知道主將的大致性情么?」
「至於計謀,不需要子仲出什麼奇謀,只需穩紮穩打便是。」
「後勤呢?」
「自有元達兄負責。」
糜竺若有所思,陳登說的不錯,按照原先的軌跡,袁紹成為了名副其實的河北霸主,是曹孟德最大的敵手之一。
知道未來走向的他們,怎麼會不去關注袁紹?
「此戰還要仰仗子仲啊!」陳登笑了笑。
糜竺深深吸氣,沖陳登抱拳,答應了下來,「既然元龍相信我,我定然不會讓元龍失望!」
「善!」
陳登點點頭,而後兩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許褚撓了撓腦袋,他沒有聽見陳登和糜竺剛剛的竊竊私語,不過他也不是那種深究到底的人,既然糜竺不想當他面前講,他也不願意多問。
他好奇和疑惑的是,為何陳登和糜竺都喜歡哈哈大笑?
實在是令人摸不清頭腦。
他認真的想了想,想不出個所以然,索性跟上兩人的腳步,也哈哈大笑起來。
「!」
袁紹從猛然睜開眼睛,脫口而出的就是「來人護我周全!」
然後定眼一瞧,發現房檐還是那個房檐,伸手一摸床榻還是那個床榻。
「原來是惡夢」袁紹頓時鬆了一口氣。
「踏踏踏——砰」
急促的腳步聲撞開了緊閉著的房門,身披皮甲的親衛快步走到袁紹面前,抱拳振聲道:「使君!我等來遲!不知刺客所在何處?!」
「不用了。」袁紹朝親衛擺擺手,「方才不過是囈語,都退去吧。」
親衛抱拳稱「諾」,快步後退,離開房屋。
袁紹一如既往,在侍女的幫扶中,不緊不慢的穿上衣袍,可是不知為何,他心底沒由來的發怵,隱約間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可問題是,不管他怎麼絞盡腦汁都想不到心中的鬱結,究竟出自何方
「轟隆——」
一道電光在陰沉的雲層里明滅,隨後是炸響的是震耳欲聾的雷聲,接踵而至的是一場漂泊大雨。
皺著眉頭,盯著雨打窗帘,袁紹喃喃自語,「是因為下雨了么?」
想都不用多想,袁紹直接將下雨這個可能否決,他越發的感到壓抑,彷彿山巒倒塌在即。
想著想著,袁紹奮然起身,驚得手忙腳亂的侍女摔倒在地,面露錯愕的神情。
「來人!」
一聲大喝,袁紹又將方才的親衛喚到跟前。
他沖著親衛吩咐道:「去請幾位先生與諸將,我有要事相商!」
「諾!」
不一會兒,拋開實在無法抵達的顏良等人,袁紹麾下眾人群聚一堂。
許攸頂著一雙惺忪的睡眼,毫不在意旁人的視線發泄著滿腹的牢騷,「今日,正是卧榻而眠的大好時機,為何要喚我等來到州府議事?害得我的衣裳都被淋濕.」
審配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按耐不住心頭的怒火,冷笑道:「除了睡便是吃喝,怕是彘子都沒有這般心安理得吧?」
「呵呵。」許攸反唇相譏,「彘子說誰?」
「彘子說你.不對!」審配剛一脫口而出,連忙意識到什麼,當即閉上嘴巴,妄圖將話音憋回去。
奈何覆水難收,終究還是被許攸聽到,令許攸哈哈大笑,朝著審配投去鄙夷的目光。
審配面色大變,惱羞成怒,當即就要出聲大罵許攸。
不料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臂膀,他煩躁的甩頭一瞧,看清的抓住自己那人的模樣,正是.沮授!
他滿腔的憤怒,不過面對沮授,他還是壓低了嗓音,有些懊惱的看了沮授一眼,「公與為何攔我?!」
「正南兄,你沒有察覺嗎?」
「察覺什麼?」
「你瞧我身後。」
「身後.」
審配朝著沮授身後望去,瞧見一道熟悉的人影,他瞳孔微撐,道破了那人的身份,「使使君」
他的話音,就像是惹皺湖面的一顆石子,令眾人紛紛抱拳,「拜見使君!」
「諸位賢才,無需多禮無需多禮!」袁紹沖在場眾人笑了笑,擺擺手,他途徑審配身旁時,拍了拍審配的肩膀,壓低聲音耳語道:「許子遠恃才放曠,脾性就是如此,正南還請多多擔待一二。」
審配張張嘴,終究是擠出一個「.諾。」
袁紹快步走到主位,緩緩坐下,他舉目望著眾人,隨口聊了幾句家常話之後,便直入主題。
「進來我心緒不寧,唯恐有大事發生,諸位皆為天下少有的大賢,不知諸位賢才如何看待當今的冀州青州,還請指出不妥之處,盡可暢所欲言!」
審配率先開口,「使君,北有公孫瓚,西有挾天子的劉玄德,時下冀州人心渙散,自覺良好,風氣朝著一發不可收拾的勢頭髮展,還望使君約束官吏,以正州府之風!」
袁紹點點頭,他覺得審配說的很有道理。
不過還不得他開口,許攸起身率先射出反對審配的第一支箭,「呵呵,愚笨,愚笨不堪,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有公孫瓚,劉玄德,我也全然不懼,有青州之兵士,冀州之富饒,我等之謀略,何懼公孫瓚劉玄德?」
袁紹眉頭微皺,許攸說話是難聽了一些,不過說的似乎也沒有太大問題。
不過這讓審配氣得怒火中燒,卻令辛毗辛評雙眼一亮,他們滿眼的期待,似乎期待著一出好戲的上演。
誰知沮授攔住審配站了出來,「子遠說的不無道理,然孟子云: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正南並沒有說錯。」
這讓辛毗辛評眉頭微皺,他們心中罵道,沮公與,豎子!
更讓辛毗辛評皺眉的是,袁紹再一次點點頭。
兩人對視一眼,心道不能在默不作聲了,沮授審配堅持之事,便是他們反對之事,辛毗起身道:「道理確實不錯,沮別駕,一場大戰之後,往往需要休養生息,莫非你不知道青州兵卒安置的困難?」
辛評附和道:「不錯不錯,諸位賢才不過是勞累歇息,有何不可?」
「劉玄德再強,公孫瓚再勇,能擊敗佔據三州之勢的使君?」
審配皺眉,他不明白,他們並非佔據優勢,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內鬥?真是一群蟲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