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幻境
「綿綿……綿綿……」
陌玉一邊拍著手,一邊沿著街道筆直的向前走去。即便隔著柴房的大門,江離也能清晰的感覺到那聲音就好像在自己耳邊響起的一樣。他想到了陌玉慘死的模樣,手腳也變得愈發冰冷。
幸運的是怨靈並沒有停留太久,過了幾分鐘,那聲音沿著街道越來越遠,很快便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江離臉色難看的望著昔拉,這次多虧有他,否則自己早就腦袋一熱走出去了。他彆扭的咳嗽了兩聲,知道自己剛才誤會了對方,輕聲說道:「對不住了大兄弟,剛才是我魯莽了。」
「沒事。」昔拉笑了笑:「我還第一次見到有女孩子管其他男生叫兄弟的。」
江離生怕他起疑,立刻轉移了話題:「額,我就說比較女漢子罷了。先不說這些了,你怎麼弄成這樣的?」他想要伸手去檢查一下對方的傷,而昔拉卻後退了一些,捂著下腹道:「不麻煩你了,這個傷口的位置有點尷尬。」
江離翻了個白眼,心想老子才沒興趣看你肚子,還不是被你救了一命想報恩么?
既然對方這麼彆扭,他也不再堅持,而是取出包里的軍刀,將裙擺割下了一部分,遞給了對方:「行行行,我不看,你自己包紮。」
昔拉見她大大咧咧,和當時剛進遊戲里的表現判若兩人,不禁有些疑惑。他接過布條,打量著江離,似乎想問些什麼。而江離則不耐煩的推了推對方:「有完沒完啊,再看小心老……老娘挖了你的眼。」
「抱歉。」昔拉的性格似乎非常靦腆,他轉身找了個角落,這才掀開衣服小心翼翼的將傷口用布條纏繞了起來。
「謝謝你了。」昔拉穿好衣服走了出來,對江離連聲道謝。
「沒事,要不是你,我也GG了。」江離把自己之前的遭遇說給了對方,隨後才問昔拉:「其他人呢?都去哪了?」
「我是在一間陌生的宅子里里醒來的。」昔拉說道,自己清醒后發現周圍沒有任何同伴,就在他起身尋找他人之時,遇到了屋裡出沒的怨靈。昔拉使用了道具進行抵抗,卻還是在逃跑的時候受了傷。後來的事情江離也都清楚了,對方躲到了柴房,機緣巧合之下又遇到了自己。
「很可惜,遇到襲擊的時候已經過了十二點,也就是說到任務結束,我都沒有辦法再次使用道具了。」昔拉的話令江離感到無比惋惜。那現在這個同伴除了腦子好使一點以外,受了傷的他戰鬥力跟自己半斤八倆。他們這樣的組合遇到怨靈,豈不只有洗乾淨等死的命?
昔拉一眼便看穿了對方所擔心的事情,不由開口說道:「你也不必過於擔憂,我們還能尋找其他同伴求助。再者說,任務也提到了封印道具不是嗎?」
「好吧。」江離嘆了口氣,緊接著下一秒,昔拉問出了一個令他非常意外的問題:「當初是你提議讓大家去那間屋子搜查的,而我們進去之後,便全部失去了意識。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江離知道這是個聰明人,不像長安和一肖奈何那樣好糊弄。再加上現在他們的處境已經遠非白天那般安逸了,江離索性不再撒謊,將自己的所見所聞說了出來。
「就是這樣,我連著前後兩次親眼見到鬼魂在那間屋子出沒,不用我說你也懂了吧,那裡肯定有重要線索。」
昔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所以你當時也沒來得及查看,就急匆匆離開了?」
「廢話,我不跑,還留在那邊等死嗎?」江離面露不悅,雖然自己當時表現的是挺慫的,但換作其他人,估計不會比自己強太多。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昔拉摸了摸鼻子,尷尬的笑了笑:「我是想回那間屋子再看看情況。」
聽對方這麼一說,江離頭皮都開始發麻了。只不過他說得對,線索一定還在那裡留著,就算自己遇到其他人,肯定也會想辦法說服他們跟自己一起回去。
儘管已經親眼見到有同伴死去了,但一味的逃避顯然不是明智之舉。距離任務結束只剩下不到二十個小時了,而目前江離手中真正有價值的線索卻依舊少得可憐。
「那行吧,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出發吧。」趁著那怨靈離開的間隙,江離明白必須要抓緊時間。見昔拉腹部有傷,走起路來也慢慢吞吞的,情急之下他也顧不上講究,上去拽著他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我扶你走吧,別再跟我扯那些授受不親有的沒的了,我不嫌棄你已經夠給面子的了。」
「好吧……那麻煩了。」昔拉苦笑了一下,二人離開了柴房,借著月光,朝那間詭異的茅屋前進了。
江離一邊扶著對方走路,心裡快速盤算著:要是這傢伙敢占自己一點便宜,待會兒鬼出現,馬上就丟下他跑路!
「她來了!她來了!」
正在江離神遊之際,他忽然聽到了四面八方傳來了各種驚恐的呼喊聲。隱約之中,江離彷彿看見幾個透明發白的身影蜷縮成一團躲在道路兩旁不易被人發現的角落裡,身體由於恐懼而不住地顫抖。但當他再度凝神定睛看去時,一切又消失了蹤影。
可那凄厲的哭喊聲依然瀰漫在空氣中,連綿不斷……
「你怎麼了?綿綿?」昔拉忽然注意到身旁的女孩表情發生了變化,她的雙眼無神且空洞,似乎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態。
此時的昔拉早已不知所蹤,江離慢慢的走在一條狹窄的房間的過道上,面前不斷模糊不清地出現向自己這裡跌跌撞撞衝來的村民的身影,但都是很快便又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他們似乎沒有看到江離,只是沒命地逃著,就好像身後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在追著他們一樣。
「她回來了……回來了!」面容模糊的老者跌跌撞撞,從江離的身邊徑直穿了過去。江離身形猛的一滯,此刻的世界在他眼中失去了色彩,只剩下了死氣沉沉的黑與白。
不,還有其他顏色……
恍惚之間,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那身穿白衣的女子站在一間草屋的門口,艷麗的緋袴如同燃燒的烈火般刺痛了江離的眼睛。只見那女子伸出雪白的胳膊,推開茅屋的木門,緩緩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