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第112章 只是窮，不是傻

真的是張大頭做的嗎？

陸曉曉腦海里莫名想到昨晚回去江澤在床上逼她說出來的事情。

晚上，劉嫂子和栓子的處理結果出來了，下農場去勞/改，兩個人還都被剃了陰陽頭。

不過一天，平時囂張的劉嫂子像是霜打了似的，整個人都蔫了吧唧的，栓子更是臉色蒼白，一副死人模樣，全身都在疼，他被人踢壞了老二，不過是村醫草草的來看了一下，沒人為他伸張正義。

能幹出來偷人媳婦的事情，就得承受了這後果。

劉嫂子看著他們被村裡的人送走，還有點悵然，不過，更多的是安心，那倆人都不是好玩意，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早點解決早點安心。

今晚，村裡餐桌上的下飯榨菜就是劉嫂子和栓子的事，一個個的都說的眉飛色舞的，家裡有小孩的還要隱晦點說。

知青點。

蘇寧寧想到栓子和劉嫂子被打的場面，臉色蒼白，渾身像是被人抽了筋骨一般，要是陸曉曉去告她作風有問題，會不會也像是劉嫂子和栓子那樣，被人扔石頭，爛菜葉，被人打……

不，不，她什麼也沒做呢。

就是陸曉曉去告她也不會有什麼的。

即使這樣安慰自己，蘇寧寧想想那場面，還是忍不住的發抖，這個時代，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荒謬。

陸曉曉旁敲側擊問了問江澤，栓子是不是他給踹廢的，江澤並不承認這回事。

陸曉曉看他說的一本正經的，還以為真的不是他做的，到後來娃都好大了，他說漏嘴才知道這人夜裡折騰完她問出來發生了什麼，她一睡著，就起來打人去了。

劉嫂子和栓子的事情，一直持續了十來天還有人提起來，甚至還傳出來一些其他的流言，比如劉嫂子不止是和一個男的有不正當關係，比如前年柳窪村有個十八歲的大姑娘在明河村跳了河，正是因為栓子欺負了她。

這些流言陸曉曉也不清楚是真是假，聽聽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眼瞧著到了和慕斯說的，交那幾套定製的香皂的時間，她騎著自行車去了縣裡，先去服裝廠。

除了皂本身好看，花型複雜，在包裝上陸曉曉也是買了好幾種紙，反覆折出來好看的造型。

精緻富貴又大氣，模樣比她在省城見的外國商品還好看。

慕斯挨個檢查一下，到復原的時候，就不知道怎麼弄了，陸曉曉笑著把每個都整理好，放進去，然後又繫上蝴蝶結。

慕斯笑道：「還是你手巧。」

慕斯要了五套，十八塊錢一套，一共九十塊錢，這錢可比一塊一塊的賣家事皂容易許多。

陸曉曉又給慕斯送了一塊她最近做的別的皂，慕斯不收，她依舊是說讓慕斯試試新的皂用起來怎麼樣，提點意見。

陸曉曉會做人，慕斯聽著心裡也滿意的很，想到了什麼壓低聲音：「你那個朋友，還能不能弄來豬肉了？」

陸曉曉不清楚陸光明那邊還能不能弄出來了，她也不敢輕易許諾，豬肉是緊俏玩意，她要許諾了弄不來，或者，慕斯看她弄的容易，以後次次來找她。

「我給你問問，不過這東西不好弄。」

誰都清楚豬肉不好弄，慕斯能理解：「能弄就弄，沒有的話，雞鴨有也行，雞蛋我也要。」

陸曉曉答應她去問問，有的話就來告訴她，陸曉曉先把自行車放在了服裝廠門口，提著一袋子的家事皂去小衚衕。

陸光明正在賣雞蛋，陸曉曉把他剩下的雞蛋全部收了，又把家事皂交給他。

這段時間，陸光明也沒少賣肥皂。

「陸姐，要不要去國營飯店，吃個飯？」陸光明賊眉鼠眼道。

陸曉曉恰好和他有話要說，也就答應了，往回去的時候，沒想到又在黑市這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明艷。

此時她正蹲在地上，手裡拿著一個小杯子把玩。

明艷道：「這東西喝水都嫌它小，你再便宜點，我就拿了。」

中年漢子被她說的臉色漲紅：「姑娘，這是我們家祖上傳下來的，好東西，要不是我孩子等著看病，我是不會賣的，十塊錢已經是最低價格了。」

明艷撇了撇嘴：「你真敢要，一個破玩意還敢賣這麼貴，那廠里上班的工人，一個月才多少錢工資了？這都能抵大半個月工資了。」

她要不是覺得這東西看著適合趙斌那種拿筆杆子的人用，才沒什麼興趣。

中年男人一看就是不經常賣東西，被人這樣說了，臉上有點尷尬，手在身上擦了擦，看著那青瓷杯，猶豫要不要低價賣了。

東西雖好，但，大家來自由市場買雞蛋肉的多，這杯子，的確沒什麼人會花大半個月工資買了。

明艷道：「三塊錢，三塊錢我就拿走了。」

聽到這個價格，男人還是有種想要吐血的感覺，三塊錢只夠女兒住幾天院，可，再不賣出去，連幾天都住不了了。

男人咬牙，正要答應——

「慢著，這杯子小爺看著不錯，我買了。」

明艷和中年男人都沒預料到這一出，同時抬頭看他。

陸光明頗為大方的拿出來一張大團結：「十塊錢是吧，我要了，給錢。」

男人還在懵的時候，明艷先反應過來了，站起來道：「你誰啊？這是我先看上的，你憑什麼說要就要？」

這蠻不講理的，陸光明心想怪不得念姐讓他來買呢，原來是知道這個人的脾氣。

只是陸光明是誰啊，他在這黑市上跑了兩年了，什麼人沒打過交道，就連碰到來抓人的，他每次都能滑不溜秋的溜了。

「你看上了，你付錢了嗎？」陸光明問。

明艷臉色不好：「我正要付錢呢。」

陸光明：「那不還是沒付嗎，怎麼，不行叫市場上的人評評理，看看這杯子屬於誰？」

他先付了錢，市場上的人才不會佔她。

明艷憋屈……

這是她給趙斌買的，趙斌哥哥是城裡人，很講究，平時用家裡那帶豁口的碗，很委屈，他看到那個杯子一定喜歡。

「老闆，這杯子是我先看上的，你先賣給我。」

老闆手裡拿著大團結，這都是他孩子的救命錢，一個三塊一個十塊，他是窮，又不是傻，不會和錢過不去。

慌忙的把杯子塞進陸光明的手裡：「我娃還在醫院呢，我先走了。」

陸光明拿著杯子：「走咯。」

明艷在後面咬牙切齒，躲了躲腳：「你要怎麼才能把杯子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