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61章 親哥哥?不,活爹
孫玉珠的婚事定在了十二月初五,那一日是這些年以來最好的一天,因此兩家也顧不上時間有些匆忙,好在事先男方家中都已將一應準備齊了,一切用度都是按照最好的來,在這件事上薛二奶奶也是在鄉里鄉親之間賺足了面子,拿出來翻來覆去講了好幾遍。
迎親的隊伍要從鄞縣出發,一路至杭州府,前前後後這孫府上熱鬧了有半月的時間,等到快十二月末了才消停下來,又開始著手忙著準備年關的事情了。
孫知律泡了杯茶。
自從上次在侄女的婚宴上喝大了,激動到站到桌子上后,他就開始戒酒了,但依舊深深憂慮,擔心這次笑料以後要伴著他進棺材了。
今日,難得有閒情逸緻早起在湖邊下棋,對象自然是鄭蘭時,下得十盤裡起碼要輸七次,但也樂在其中。
「你倒是狠心,玉珠出嫁前心心念念想再見你一面,你出都不出現。」
鄭蘭時跟著抿了一口茶:「我若是出現,這場面又該如何收拾,不叫你那位二嫂臉都氣綠了?有些時候,心狠一些,對誰都好。」
孫知律不置可否:「這點看來,你和你那位妹妹倒是有些像了,我記得你上次去暗示了雪客一番,怎麼樣了?」
鄭蘭時搖了搖頭。
孫知律嘆了口氣:「哎,我可憐的小侄子.」
「倒也不是。」鄭蘭時似乎看到了棋盤之上的漏洞,露出一個笑來。「糟糕!」孫知律遲遲反應過來,懊悔地喊了一聲,「又輸了「
鄭蘭時收了棋,緩緩道:「我那個妹妹,無論怎麼問都憋著,便是我有心想幫她也逼不出她來.」
「倒是也不能怪她,她先前在老三那裡當了這麼久的丫鬟,你是不知道我二嫂是什麼樣的人,她如今是收斂了,可她剛來那會兒,都快把你那妹妹剝皮吃了,要是我我也害怕得不行,這人人都說,嫁人還是要看婆母如何,要是婆母不好」
孫知律說到這裡,猛得發現鄭蘭時正用一種駭人的眼神死死盯著自己,立即意識到了還是什麼,趕緊解釋:「不是.那時候我二嫂也不知道是你妹妹,這都多久之前的事兒了,雪客都不放在心上,你也別太生氣了至多我替她向你賠不是?」
鄭蘭時冷哼了一聲:「你倒是也不幫你那位二嫂瞞著。」
孫知律笑著沖他擠了擠眉。
「那你那位侄子呢,且不說雪客,若他真那麼喜歡我妹妹,便是受過一點挫折怎麼了,男子漢大丈夫還不知道越挫越勇嘛?想來也是沒那麼喜歡罷了。」
孫知律瞬間一副,「你這個人怎麼這樣說話」的表情。
「你都不知道我們家那小子,原先雪客來之前吧就是一副死人臉,好不容易雪客在他身邊之後,總算是會笑了,結果這人一走,又成了死人臉,你是不知道我二嫂每天笑嘻嘻去找他,哭喪著臉出來,我估摸著被他拒絕過的官家小姐,沒有一百也有幾十了,他都快出了名了,再這樣下去,我看也別做官了,直接剃了頭去天封寺出家吧,正好也熟」
兩人越聊越鬱悶,原本大早上的好心情都被這倆倒霉孩子攪和了。
這時有幾隻水鳥從湖面上飛過,帶起一圈圈的漣漪。
「就快是春天了呀」孫知律不由地感慨。
鄭蘭時沉默了許久沒有說話,又過了好一會兒,他盯著已經恢復平靜的湖面,像是在自言自語似的,突然說道:「還是得下猛葯.嗯.」
孫知律:?
年關將至,照道理各家都老早準備好了需要過節的東西,雪客卻被一大早從被鄭蘭時窩裡拽了出去,非要她上街去買過年要用的炮竹。
「這不是上次過節時候還沒用完都堆在倉庫里嗎?怎麼又要出去買.」雪客不耐煩地揉眼睛。鄭蘭時不由分說地將籃子塞她懷裡:「上次的下雪時候泡了水,不能用了,你快去在買點,記得跑遠點去西市的那家買!」
雪客瞪了他一眼:「就不能叫月紅,竹青她們去買嗎?就讓我再睡一刻,就睡一刻.」
鄭蘭時擺出一副語重心長的表情:「你呀你,如今是漂了?這麼冷的天,你起不來,丫鬟們就起得來了么?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好好好好!」雪客咬著牙。
這哪裡是親哥哥,這分明是活爹啊。
雪客上了馬車,一路往城西去,此時大街上的許多鋪子都已經打了烊,鄞縣的外鄉人多這個時候大部分都已經回家準備過年節了,因此街道上冷冷清清的,雪客撩開車簾往外敲了一會兒,只覺得天亮堂得緊,儼然一副又要下雪了的樣子。
突然馬車一剎,猛地停了下來。
「出什麼事兒了么?」雪客探出頭去問,可她撩開帘子往外一瞧哪裡還有趕車那個小廝的身影。
這又是出了什麼事了。
雪客張望著,發現周圍都是山和樹,她人的這個地方,是剛過了二馬橋不久,不遠處應當是又一個前營校場,再往前一段就能出城,她要去的那家鋪子就在城門外。
可奇怪的是,這人怎麼就憑空消失了?
雪客有些緊張起來,這城西因為都是林場,人跡罕至,即便是在平日都看著挺嚇人的,更別說眼下這種離奇的狀況了。
她喊了小廝兩聲,但空蕩蕩的四周,只能聽見她一個人的聲音。
雪客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看了看同樣無所適從的馬匹,自己趕回去嗎?她好像還沒學過這個,可騎馬她也不會啊。
一想到這裡,便不自覺有些懊惱起來。
可見是安逸日子過慣了,人就不曉得居安思危了,這下可好,總不能拋下馬車徒步走回去吧.
這天還冷,雪客等了一會兒,也不見那個小廝有回來的意思,正猶豫這要不要對那匹馬下手,卻從四周突然傳來了嘈雜的人聲。
「喲,這位小娘子,一個人?需不需要大爺們陪陪你啊。」
說話的,是一個凶神惡煞面帶刀疤的壯實男人。
雪客還沒來急的害怕,下一秒就反應過來了:額.又是鄭蘭時搞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