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祖母壽辰

第3章祖母壽辰

祖母壽辰當天賓客滿座，十分熱鬧，家裡的各個姐妹也紛紛拿出了自己的壽禮獻給祖母。三小姐雲素媛送的是一對還算精緻的壽杯，四小姐雲夕夢送的是一副平安扇，大少爺雲清瀾送的是一柄玉如意，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

這時，雲夕瑤拿出了福壽圖，一展開，福字與壽字用紅黃金絲線並排連接，美輪美奐。大家看著精彩絕倫的福壽圖，讚美聲不絕於耳。

就在大家盡情欣賞和恭維雲夕瑤時，突然，整個福壽圖的針線順著第一個壽字一綹綹的脫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成了一堆散紗。

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反轉驚呆了！目光紛紛向雲夕瑤看去，沒人注意到，雲素錦的臉上幾不可察的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雲夕瑤被這突如其來的逆轉慌了神，但也很快反應過來自己被人陷害了。心裡忽的跳出一個人來，只是不敢相信，心裡把冬菊恨了個半死，回去絕不會饒了這個賤婢。

為了挽回自己的名聲，她上前一步，撲通跪下，淚眼婆娑道：「祖母，這是孫女綉了半年才綉好的，昨日拿出來時還好好的，孫女也不知道今天怎麼會變成這樣？」

頓了頓道：「一定是有人眼紅，怕孫女得了祖母的歡心，見不得孫女好，故意陷害孫女，讓孫女出醜的，請祖母明鑒！」

坐在上座的老夫人臉色也十分不好，福壽二字本來是祝福，吉祥的意思。而在她壽辰這天，這突然針線脫落顯然是不吉利的，多少也有些忌諱。

再聽她說有人陷害，臉上慍怒不已。大家族裡面少不了姐妹爭鬥，可這事大家都捂得緊，不會拿在明面上來說。

這丫頭不僅不思己過，還口口聲聲說別人陷害她，這不明擺著告訴眾人尚書府內姐妹爭鬥，家族不寧嗎？

「你這丫頭說什麼胡話，都是一家人，誰會陷害你！」，老夫人怒道，眼神不善的看著雲汐瑤，看得雲汐瑤心慌不已。

秦氏雖然也有些驚慌，但很快便想通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夕瑤是被那死丫頭算計了。

怕自己女兒越說越錯，引得老夫人發怒，她只能先忍著，先把老夫人哄好，回頭再收拾那賤丫頭。

這麼一思量，趕緊上前一步滿眼愧疚對老夫人說道

「母親恕罪，這是夕瑤一針一線的繡的，夕瑤為了綉這幅畫已經熬了很多個日夜，估計是太過疲勞，收尾的時候沒有做好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雲素錦也趕緊上前，跪下說道：「妹妹也是一片好心，只是可能有些急於求成，結尾沒做好，請祖母不要怪罪！」

不是演姐妹情深嗎？她也會。

老夫人看著她這樣，倒是很意外，擺擺手說「都起來吧，算了！」。

雲夕瑤還想說什麼，卻被秦氏瞪了一眼便不做聲了。只是雖沒被當眾責怪，卻也討了祖母不喜。

這口氣怎麼想都咽不下去，卻不好當眾爆發。指甲嵌入手心也不覺得痛。臉上憤恨不甘。

雲素錦看著她，心道：這時的她還沒前世那樣沉穩精明，不成氣候。

這時，雲素錦雙手捧著扶額上前道：「聽說祖母時常被頭痛折磨。早些年，孫女曾跟母親學過一些藥理知識，所以給祖母綉了一個藥用扶額，希望能緩解祖母的頭痛，並祝祖母福壽延棉，平安康泰」。

老夫人眼前一亮，看著扶額笑道：「孩子，你有心了，到祖母身邊來，給祖母戴上看看」。因為沒人知道這些年她被頭痛折磨得十分痛苦，所以這個禮物很合她心意。

雲素錦輕輕的將扶額戴在了老夫人頭上，剛戴上后老夫人就感覺頭上緩緩有股溫熱的感覺傳來，讓人感到很舒適。

老夫人眼裡不禁一亮，作為大家族裡的老太太，她從來不缺啥，但自年輕時，才生產完沒多久，因太操勞，時常睡不好，便落下了頭痛這病根，這些年尋醫問葯，也沒徹底治好，每次發作都將她折磨得半死。

所以這份禮物才是最合她心意的，臉上難掩笑意，連連稱好！並拉住雲素錦的手說：「丫頭，你有心了！，以後常來祖母這裡坐坐！」

「孫女省得，只要祖母不嫌孫女叨擾，孫女天天過來陪著您！」

「不煩，不煩！」老夫人望著她和藹的笑著說道。

看著老夫人愉悅的臉色，大家似乎忘記了之前的不快，都恭維起來。

紛紛都誇老夫人有福氣，老夫人都笑著一一應答，不一會兒，便說有點累了，囑咐秦氏好好招待各家女眷便回了房。

眾人見老壽星已走，也三三兩兩的起身告辭離去。心想，以後可讓自家姑娘小心一點，遠離侯府的姑娘，這侯府的姑娘簡直是一個比一個會演戲。

雲素錦也帶著青青回了雲水院！

青青道：「雖然看到二小姐跟夫人吃癟的樣子讓人開心，但是這次小姐利用冬菊讓夫人跟二小姐栽了跟頭，他們很快就會反應過來，這事跟小姐有關，會對小姐不利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躲是躲不過的，我也沒打算躲！

心道：我與他們的賬還早著呢？每每想起她們的所作所為，她就恨意如泉涌，夜夜不能寐。

這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她會一點點的讓他們嘗嘗好好品嘗痛苦的滋味？

就在幾天前，雲素錦將冬菊叫了進來，開門見山道：「我的福壽圖是你偷走送給雲夕瑤的吧」

「大小姐莫要血口噴人，屋裡那麼多丫鬟，大小姐怎可不分青紅皂白說是奴婢偷的？」冬菊硬氣的說道。

「冤枉你，沒有確鑿的證據本小姐怎會說是你，你不承認可以，等把你丟進乞丐窩，讓你好好爽快爽快，你就會承認了」。

「你別以為你的大少爺會來救你，對他來說，你只是一個卑賤的丫鬟而已。別以為你把自己給他，懷了身子，他就會抬你做主子」。

「大家族裡的少爺怎會允許正室夫人還沒進門，就有庶長子，就算她願意，夫人也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你忘記大少爺房裡的秋桐是怎麼死的嗎？」雲素錦慢悠悠的說道。

冬菊越聽越心驚，越想越恐懼，撲通跪下道：「福壽圖是二小姐讓奴婢偷的，奴婢一時鬼迷心竅才答應了她的要求，求小姐給奴婢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奴婢願意將功贖罪。」

只求小姐救救奴婢，奴婢和孩子都不想死啊，冬菊跪在地下哭著道。

雲素錦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道：「眼下就有個機會，就看你珍不珍惜了。」

小姐只管說，奴婢願意願意聽小姐的差遣，將功贖罪。

「我要你毀了百壽圖，讓雲夕瑤在祖母壽辰出醜。事成之後，我會籌謀讓大少爺娶你，並保住你的孩子。」

「好！小姐可要說話算話。」

「那是當然！」

蘅蕪院正屋。噼里啪啦的聲音傳來，雲夕瑤摔了一地的東西，冬菊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臉被扇得高高腫了起來，嘴角還流出了血。

雲夕瑤似還不解氣，又讓人夾她的手指，慘叫聲不絕於耳，外面的丫鬟人人自危，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也被殃及。

這位二小姐，在外人面前，溫柔賢惠，可私底下卻很惡毒，特別是對待他們這些下人，不高興隨時拿他們出氣，還對他們實施酷刑。

屋裡的冬菊緊緊咬住牙關，一口咬定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自己拿的時候並未被人發現，可能是針線原本就不緊實，她也是被矇騙了。

雲夕瑤惡狠狠的說：「你最好說的是實話，要讓我查到你有半句假話，我絕不饒你」。滾！

冬菊跌跌撞撞從地上爬了起來，捂著受傷的臉出去了。

秦氏開口道：「想必她也真的不知道，看來我們是被那小賤人算計了，之前真是小看她了」。

雲夕瑤道：「母親，你說真的會是她嗎？這賤人病了一場之後就跟變了個人一樣，突然有了腦子，再也不聽我的話了，也不好拿捏了，難不成是鬼附身了？

「以前的她沒這個本事，但是現在的她不得不防，看來之前是對她太仁慈了，早知道她會如此害你，為娘就應該早點把她送去與她那死鬼娘團聚。」秦氏陰沉道。

母親，「今天這事決不能就這麼算了？一定要讓她嘗點苦頭才能消除我心頭之恨」！

你先回去冷靜冷靜，等下你父親回來看見你這樣不好！」「不管她是不是鬼附身，收拾這小賤人母親有的是法子，今天的事不會這麼算了的，放心吧！」

第二天，雲素錦早早的起來，來到祖母的慈安院請安，雖已是春日，她卻只穿了一身素白的青綠色襖子和長褲，頭髮用絲帶挽成雙髻，身影淡薄，一陣風都能吹倒似的。

老夫人看著她穿戴成這樣，感覺自己屋裡的丫頭都比她穿得華貴，穿得暖和。心裡不禁疑惑，難不成這裡頭有她不知道的隱情，便試著問道：

「女孩子家應該打扮得漂漂亮亮，嬌嬌俏俏的，你這丫頭怎的穿得這般素凈」。

雲素錦道了個萬福，低眉順眼地回答，「回祖母，夫人說孫女天生容貌美麗，氣質脫俗，不需要穿那些花俏名貴的服飾，那樣會顯得孫女跟那些庸脂俗粉一樣，所以穿些素凈的衣裳更襯托出孫女的容貌和姿態。」雲素錦一字一句道。

剛說完，秦氏和雲汐瑤才姍姍來遲，打發走了眾人後，雲素錦帶著丫鬟離開，看著雲素錦風一吹就能倒的樣子，老夫人與徐嬤嬤道：「挑一些好的東西，我們去雲水院。」

「好的，老夫人！」

雲素錦前腳剛回來，後腳老夫人就到了。

看著破敗的院子大門，老夫人怒從心中起，之前看錦丫頭穿成那樣，心裡便存了疑慮，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才親自過來看看。

她叫徐嬤嬤將東西送進去，自己則轉身離去。並丟下一句話：「阿語，你過會兒去門口看著。」

「是，老夫人！」徐嬤嬤道。

一直到了晚上，老夫人都沒動作，倒是雲素錦，破天荒的打扮了一番，她知道，今天晚上的晚膳將會是她的主場。

之前秦氏一直以她有病需要靜養為由，從來不讓她跟大家一起吃飯，但今天，老夫人親自發話要雲素錦來主桌吃飯，秦氏心裡鬱悶卻也不敢違抗，故意安排雲素錦坐在最末位，並且在她周圍擺的都是素菜和湯。

雲素錦想要伸手夾對面的醬肘子跟鹿肉時，雲素媛收到秦氏的暗示，便出言嘲諷道：「真是沒規矩，你不知道不能夾過河的菜嗎？，看你這樣子，好像幾百年沒吃過肉的樣子，真是丟盡尚書府的臉面。」

剛說完，秦氏一眼瞪了過來，雲素媛感覺很奇怪，瞪她幹什麼，不是嫡母讓自己給雲素錦難堪的嗎？

不等她細想，雲素錦便道：「妹妹說對了，我確實是從來沒吃過肉，所以一看見肉，便忍不住想吃！」

秦氏心裡暗叫不好，「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果然是姨娘生的，不長腦子，簡直是個蠢貨！」

還不等她解釋，老夫人把筷子往碗里一放，怒色道：「秦氏，你真是把尚書府的家當得很好啊！讓我堂堂尚書府的嫡女從來沒有肉吃。」

「這怕是北夏國從古至今從未出現的事情，說出去你真是要在京都出盡風頭了！」，老夫人氣得肩膀一聳一聳的，顯然是氣到了極致！」

雲素錦立刻站了起來，走過去拍著老夫人的背抽泣道：「祖母息怒，不要責怪夫人了，孫女吃不吃肉都是不打緊的，反正這麼多年孫女不吃肉也過來了，祖母不要為了此事氣壞了身子！」

老夫人有些欣慰，心裡便更堅定了要為她討個說法的想法。秦氏趕忙跪在地上解釋道：「是自己管理有誤，肯定是底下人陽奉陰違，苛待了大小姐，自己回去一定查明情況，嚴懲不貸。」

雲素錦看著她那做戲的樣子十分想吐，要是沒有她的授意，底下的人怎麼敢苛待她。

於是道：「祖母寬恕，府里的各種事務，人情往來都要夫人一人搭理，夫人也有忙不過來的時候，便讓人鑽了漏洞，要是有個人進行幫襯，這樣的事情便不會發生了。」

「秦氏，你要是真的管不過來，便讓二房跟三房也幫你分擔一些，二房，三房夫人的臉上便露出了興奮之色，而秦氏心裡恨得滴血，趕緊保證道：「以後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我一定嚴管下面的人，絕不會再虧了素錦」。

「很多事情別以為我不知道，也別怪我老婆子沒給你機會，希望你說到做到。不然，這個家你就不用管了。」

「是是是，媳婦知錯了！」

晚飯散后，大家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雲墨一臉沉色，怒道：「看看你乾的好事，被別人知道了，人家會怎麼說我們尚書府，我的那些政敵還不得在皇上面前狠狠的參我一本，我的仕途就要被你毀了你知道嗎？

「母親也說了，你要是管不好府里，就把管家權交出來」。

「我提醒你，有些事情不要做得太過火，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做過火了，我也保不住你，母親已經去過了素錦的院子，知道了很多東西，你自己看著辦吧！」。

秦氏有些委屈和恨意，但深知雲墨不喜歡有人違背他的意思跟他對著干。只得按捺下情緒道：「妾身知道了，老爺莫氣，等下妾身就讓人給那丫頭換到瀟湘苑去住。」

「妾身伺候老爺歇息吧！」秦氏說著就要去為雲墨寬衣。

而因為秦氏的做法讓雲墨被母親訓斥了一頓，現在根本不想看見她，於是冷冷的說道：「不了，我答應過書琴，要去看看她，你早點歇息吧！」

說著，轉身離去，自然也沒看到身後秦氏的咬牙切齒。

當天下午，秦氏院子里的夏嬤嬤便來到了雲水院，告知雲素錦儘快收拾東西，搬到瀟湘苑去住。這是預料之中的結局，雲素錦跟青青及一眾丫鬟當晚便住到了瀟湘苑。

這是府中最好的院子，一直以來是府中嫡長女居住的地方。雲夕瑤找秦氏要了好幾次，秦氏為了避人耳目，一直沒答應。

這下她住了進來，估計秦氏都要氣吐血了，雲汐瑤非要鬧起來不可。不過呢！讓他們鬧心，吐血，自己就很開心。

果然，第二天一早，雲夕瑤就氣沖沖的來到瀟湘苑，剛走進大門，看見雲素錦坐在藤椅上悠哉的曬太陽，頓時怒從心起，抬手就要往她臉上招呼。

雲素錦伸手將她的手扭在了背後道：

「你是忘記吃藥還是忘記打針了，有病你就去找府醫治療，大清早的你來我的院子發什麼瘋。」

「雲素錦你這個賤人，你趕緊放手，你在祖母壽宴上害我還不夠，還要佔去我的院子，你真是個賤人，賤人。」雲汐瑤歇斯底里的罵道：

啪啪啪啪，雲素錦反手就賞了她幾個耳光，順勢就將她扔在了地上。

「你竟敢打我，你們這群死人？看著我被打，也不過來幫忙，回去我扒了你們的皮。」

不是不幫忙，他們是被大小姐今天的兇悍嚇到了，聽到聲音才反應過來，趕緊過來扶起雲汐瑤，卻被一把推開。

「雲素錦，你竟敢打我？」

「是誰教給你的規矩，竟然敢伸手打自己的嫡姐，今天我只是給你個教訓，以後你要是再來我院子里挑事，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雲素錦冷冽道：

「哼！嫡姐，你算哪門子的嫡姐，你配嗎？」，「走著瞧，雲素錦，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我配不配，我都是尚書府的嫡長女，而你永遠要低我一頭，走著瞧，看誰讓誰不好過！」，雲素錦不屑的說道。

不等她說完，雲夕瑤捂著被打的臉頰，氣沖沖的領著一眾丫鬟和婆子出了瀟湘苑。

戰王府，戰王蕭雲徹聽著暗衛的來報，嘴角不禁上揚。這個小女子真是跟其他人不一樣，要是換做其他女子，遇見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害怕，換做其他女子，要麼尖叫，要麼嚇暈過去。

可是她卻胸有成竹，有膽識，有謀略，把每一步都設計好，每次都能給自己意外的驚喜。自己還怕她吃虧，派暗衛去盯著，現在看來真是多慮了。

但是他忍不住好奇，根據之前得到的消息，她是尚書府不受寵的嫡長女，之前一直備受欺負，但是自從落水后，她便轉變了性子。從一個軟弱的小綿羊變成了一隻高山紅辣椒，他的臉色幾度變幻。

本來派自己去盯一個閨閣女子都覺得荒唐，但看著自己的主子那表情變幻來變幻去及那不禁上揚的嘴角，暗衛簡直像看到鬼一樣。

傳說中戰王不近人情，不近女色，不苟言笑，冷麵如霜的模樣呢？如今怎的不見了。

見暗衛像看鬼一樣的看自己，蕭雲徹也覺得自己失態了，瞬間臉寒了下來，將他打發了出去。

暗衛心道：人家說女人翻臉快，可我們這位爺似乎翻臉更快，真是伴君如伴虎啊，縮了縮脖子，一陣風掃過便不見了蹤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