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詐賭

雷子扯開舊報紙一看，是一支亮閃閃的夜光杯，想了想道：「典當行的規矩，活當最多三個月，連本帶息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到時候你有錢把東西拿回來了嗎？」

「我全身上下就三百多塊錢，三個月我哪來的那麼錢的。」

「那你還把東西給我！」

「都是自家兄弟，你有難我自然會幫忙的。不過親兄弟明算賬，這夜光杯市場價七八萬左右，我借給你，你打一張欠條給我，就算你借給我錢，不算你利息。」陳洛說的很自然。

剛剛開始的時候，雷子對陳洛的仗義還是相當感動，聽到後半句話心中感覺怪怪的，他道：「借錢哪能沒欠條，我給打一張欠條就是，你這裡有紙和筆嗎？」

「跟你開玩笑的，你當真啊，那個光頭強很牛逼啊，把我兄弟搞得這麼慘，我去會會他。」

「你贏不了光頭強的，聽人說這廝花了兩萬塊找何仙姑替他開了光，現在是逢賭必贏。」

陳洛一聽，頓時來興趣道：「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真想看看，那個光頭強是怎麼贏別人錢的。」在陳洛眼中，何仙姑就是一個吹噓出來的神婆，連魯班墨線都沒看出來的人，哪有多少道行在。想過去長長見識，被開光之人有何神奇之處。

「走，我帶你去瞧瞧。」雷子將報紙捲起，塞在口袋朝著門口方向走去，陳洛跟在身後。

下樓后，兩人徑直朝著外面走去，若桃見兩人神神秘秘的模樣，好奇道：「哥，你跟雷子兩人上哪裡去？」

「出去辦點事情，十分鐘就回來。」陳洛故意說了幾時回來，就是怕陳東根念叨，這個說法容易讓人接受，陳洛順利出藥店，坐上停在藥店門口的桑塔車。雷子也上了車，他干黑車這行當有幾年了，開車技術極好，不到十五分鐘兩人就來到典當行。

以前在電視劇裡面看到典當行掌柜都是老頭子，然而時代在變，坐鎮典當行是頗為姿色美女，職業頭銜是經理，總共也就她一個人。

「兩位帥哥，最近手頭是不是有些緊，要借錢不？」經理說話儼然一副皮條客口吻，典當行都是有黑道背景的，收賊贓、放高利貸，現在真正靠典當為生的人極少。

「雷子，把夜光杯拿給出來給她看看？」陳洛道。

「我們想活當，經理你看看這東西值多少錢？」雷子從口袋中翻出報紙遞上去。

典當行經理平時也接觸金銀首飾，用放大鏡觀看一會兒，又找手電筒看了一會兒，才問道：「外形和做工看上去很行，這隻夜光杯有何出處？」

就一般而言，有來歷的或者有背景的古董才值錢。乾隆爺用過一根玉牙籤，在拍賣行也拍出260萬，可見來歷的重要性。

這夜光杯是陳洛在大二下個學期，在杭城古玩夜市中花了八百塊買來的，根據他判斷應該是清朝時候的東西，沒什麼來歷，可能也就是一般富裕家庭用過的酒杯。陳洛信口胡扯道：「這隻夜光杯可是他家祖上傳下來的東西，據說是跟過慈善老佛爺身邊的丫鬟用過的東西，價值不菲，去年這種夜光杯就拍出幾百萬，最近我們手頭有點緊，想暫時抵押給你們。」

經理不相信陳洛，說道：「收古玩是有風險的，給你們一萬塊，二十天還本，過期東西沒收。」典當行是根據金額大小，規定還款期限。

「這麼好的杯子才出一萬塊，瞧這做工，說不定還是慈禧用過的東西。」雷子有些急了。

「……」

雷子跟經理理論了半天，對方死咬著一萬塊不鬆口，陳洛有些煩了，對雷子喊道：「人家小本經營你說到天亮，她也不會給你三萬塊，你把那輛普桑車抵押給他們就是了，車子光是買廢鐵就值好幾千。」

「你瘋了嗎，車沒了，我回去怎麼交差。」

「咱們去棋牌室找光頭強沒賭本怎麼行，再說你不想把傳家寶要還回來了嗎？」

「經理！算上夜光杯和一輛普桑車，你給我四萬塊，一個月還給期限。」雷子想到若桃，掏出車鑰匙狠狠砸在桌子上。

經理想了想道：「普桑車全新也不過七八萬塊一輛，加上這個酒杯給你們三萬，不當拉倒。」

雷子有些猶豫了，讓陳洛幫忙拿主意，陳洛問他道：「你身上還有多少錢嗎？」

「籌了六千塊。」

「當了吧！」

陳洛一想到有六千塊當賭本也差不多了，雷子見陳洛這麼說，就拿身份證給對經理辦理相關的手續，十五分鐘后拿了三刀錢，兩人離開典當行。車子已經壓在典當行，陳洛和雷子兩人步行前往體育館一帶，在城東體育館一片，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一片到處都是電子遊戲廳，網吧，撞球廳，棋牌室，還有一些按摩院。

典當行就開在這片魚龍混雜的地方附近，不到五分鐘的時候，陳洛和雷子兩人來到一條巷子裡面的金劍魚棋牌室，剛剛一進門就聽到一陣雜音。

「全悶了！」

「開牌。」

「啊，金花！強哥你的手氣未免好的過分了一點吧。」

「對不住了，諸位兄弟，最近賭運超好的。」

陳洛進門就聽到屋子最裡面一桌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在那邊，四五個人圍在牌桌上，其中一個腦門發亮的青年笑得有些虛偽，順手把桌子上的二十多紅彤彤的鈔票全部收走。

雷子給陳洛擼了擼嘴：「那就是光頭強。」

陳洛哦的一聲，就朝著棋牌室內走去，雷子當仁不讓走在前面，來到牌桌邊上，他就把錢扔到牌桌上道：「強哥！這三刀錢你數數。」

光頭強拿過三刀錢在手中掂量幾下，丟給身側小弟，道：「銀行里拿出來的錢未必准，點點。」那個小弟應了一聲，解開白條，現場演示著超級點鈔手法，那指法比起銀行櫃檯員也不差，快、准，兩分鐘沒到，點鈔完畢。

那人道：「強哥，數目沒問題。」

「條子呢？」光頭強右手一伸出，雷子把條子遞給他。

「去保險箱把那塊破玉拿給他。」光頭強撕了白條了，之前點鈔小弟取來玉，遞給雷子。

雷子仔細確定后，隨手掛在脖子上，看了一眼光頭強道：「強哥，咱倆的事兒算是清了，我兄弟聽說強哥逢賭必輸，想跟你玩幾手，敢嗎？」

光頭強上下打量一番陳洛，嘴角一抽道：「不虧是雷子的兄弟，想幫他報仇。」

陳洛淡淡道：「也不全是，最近缺錢花，來碰碰運氣。」

光頭強道：「前天跟雷子玩骰子，誰知道他是軟腳蝦，沒幾下功夫就支撐不住，要不咱們就在骰子上一決勝負如何？」

陳洛道：「就賭這個！全憑運氣，我喜歡。」

「爽快！來人，給貴賓上茶？」光頭強見到肥羊上門，一邊讓人清理牌桌，一邊讓人去上茶。

很快兩杯茶水就送了上來，雷子想都沒想，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他抹了一把嘴道：「胖子，能否幫我出一口惡氣，我就指望你了。」

陳洛只是笑笑，倒是沒有立即喝茶，端起茶杯，目光快速迅速的眾人臉上遊走一遍。就在這一刻，陳洛敏銳的感覺到光頭強以及身邊幾個手下臉上都是一喜，心中頓時起了疑心，低頭打量了一下茶水，湊到嘴邊聞了一下，將茶杯往牌桌上一放，不悅道：「拿這種劣質的烏龍茶招待人未免有些小氣，沒極品雨前龍井茶會，我可不喝。」

光頭強等人臉色猛然變得一下，難道這小子看出其中的貓膩，應該不太可能的，這麼掩蔽手法這麼會被別人看出來呢。

其中有人喝道：「強哥，請你喝茶，你小子居然甩大牌，不給面子是吧？」

陳洛冷哼道：「都說了，我喝不慣烏龍茶，難道你們這裡就沒有其他茶水吧，白開水也行。」

「不得無禮，雷子是我兄弟，他的兄弟就是我兄弟，下去換好茶水再上來。」光頭強教訓道。那個手下連連道歉，轉身離去，卻不經意之間露出殘忍的笑容。這個笑容卻被陳洛看在眼中，陳洛越發覺得有古怪，拉一張椅子往牌桌上一坐，光頭強也跟坐了下來。

陳洛拿過桌子一個骰蠱，隨意搖起了起來道：「一把千塊，比大小，豹子算平局，怎麼樣。」

雷子小聲道：「咱剛來先玩幾把小的試試手氣，不要你上來就玩這麼大。」

光頭強有些嘲諷道：「雷子你兄弟膽小比你大，多學著一點。」隨手扔到一千塊在桌上，拿過骰盅輕搖幾下，掀開，三個五。

雷子臉色有些難看，陳洛輕輕一笑，拿過骰盅輕輕一搖，掀開一看是三個六，是豹子。

「強哥，不好意思。我是豹子啊。」陳洛第一時間把錢收到口袋。

「再來。」

「兩個六一五。」

「豹子。」

「兩個五一個六。」

「豹子！」

「……」

陳洛連開了十把豹子，光頭強差不多要奔潰了，要說陳洛沒出老千，打死光頭強都不相信。然而骰盅是自己的，骰子是沒問題，偏偏卻看出來哪裡有問題，光頭強額頭開始冒汗了，以前他一天輸掉十多萬塊都有，但不到三分鐘輸掉一萬塊錢，絕對是人生第一次。心中咒罵：那幫傢伙在幹什麼，怎麼還沒把茶水送上來。

「強哥，極品雨前龍井茶來了。」小弟端著茶水走了過來。

「快點給胖哥送去，胖哥招待不周多包涵，你請用茶水。」光頭強滿臉堆笑道。

陳洛看著身邊端茶的小弟道：「現在我不渴，先放到一邊，等我渴了再喝吧。我現在手氣正好，咱們接著賭。」

光頭強低沉著一張臉道：「喝茶要趁熱，胖哥該不會連這點面子都不給我吧，我小弟手都端酸了。」

陳洛想了想，道：「就喝一杯，免得老上廁所，也不是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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