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祖墳
若桃今天穿著一件淡紅色外衣,胸部被上衣撐得鼓鼓的,下身穿著一條藍色牛仔褲,身體完美的曲線一下子顯現了出來。她睜著大大眼睛,就這樣走了進去,陳洛瞧見了她進來,一雙眼珠就圓了,連呼吸都變得有些不暢快了。若桃不僅是遠近聞名的大美女,更是杭城醫學院的校花,見過她的人都說漂亮。
「哥,我問你話呢,你啞了。」若桃對陳洛有些意見,好好的送醫下鄉活動臨陣脫逃不說,居然在寒山寺住在上癮,不喊他就不回家。連手機也不開,非要她親自跑一趟寒山寺。
被她一質問,陳洛不敢多看了,解釋道:「來的匆忙手機充電器沒帶上,寺內還有很多佛經要抄錄,就沒回去取。」
「就你借口多。」
「對了,把爸找我回家去做什麼,該不會又讓我幫忙做狗皮膏藥吧?」
「不是。太公那個白墳多次出現裂縫,前些年修過幾次,又開裂了。宗堂的長輩們商議后,覺得風水不好要把太公骨灰遷移到羊山公墓去,太公一脈的子孫都要出席。」若桃對農村風水迷信有些鄙視,說話有些怪怪的。
在落後的小縣城遷移祖墳可是一件大事,陳洛掐指一算道:「今天倒是一個好日子,我這就跟你回家一趟。若桃,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去跟白凈王大師說了一聲。」
「去吧!」若桃淡淡說了一句,轉身走出大熊寶殿,走在滿是落葉的庭院內,似乎在感受這種蕭瑟之美。
陳洛從大熊寶殿離開后,去了隔壁偏殿,白凈閉著眼睛右手撥動著佛珠,嘴皮蠕動著在念佛經。陳洛也不好出聲打擾,站在一側等著,白凈感受到什麼,緩緩睜開眼睛,問道:「何事?」
「家裡來消息了,讓我回去一趟,我是前來跟大師告別的。」陳洛道。
「既然家裡來消息就回去,算算時間還有半月就是春節,陳施主藥店會忙碌起來,需要人手相幫,回去就別來寺里了。」
「是祖墳遷移,後輩們要出席,不是藥店裡面的事兒。」
「哦,那就行醫積善吧。」白凈淡淡說了一句,抬頭凝望著他,又道:「老衲跟你沒有師徒情分,卻傳來你佛門《御龍經》希望你好好利用它,不可做惡事,你需記下。另外你既然答應黃施主要送他的遺物去香港,為人要守信,也算是積累行善。」
「大師,請放心,只要我空閑時間回去香港歸回東西的。」陳洛已經將《術藏》和修道手札全部背誦下來,送回東西倒是可以的,只不過究竟何時去香港,由他決定而已,也不算是故意欺騙。
白凈閉上眼睛,口中默念著佛經。儼然已有送客之意。
陳洛想到若桃還在外面等著,匆忙回想廂房收拾好東西,來到寺廟前的院子,就看到若桃再看魁樹,上去道:「若桃,別看了。咱們回家去。」
若桃哦了一聲,看見陳洛身穿著僧衣,皺了一下眉頭道:「哥,你自己的衣服呢?穿這回去吧,你真的打算出家。」
「幹活的時候不小心弄壞了,反正是舊衣服索性就扔了。」陳洛被龍蠍弄得滿身是毒血,衣服含有劇毒,被白凈丟到火盆中一把手給燒了。這件事解釋起來比較麻煩,陳洛隨便找了理由搪塞過去。
「真浪費,小心回去之後,爸揍你。」若桃憋了一把嘴巴,邁開步伐朝著寺外走去,陳洛有些鬱悶跟在身後。步行走了幾百米,來的時候若桃是騎自行車上山的,粗粗鎖在路邊一根樹上。
陳洛拿了車鑰匙開鎖,把車推到山路上,騎車了上去,道:「上來吧。」
「慢的騎,可別把我摔了,我的皮沒你厚。」若桃側坐在後車架上,提醒道。
「放心,摔不著。」陳洛用力一蹬踏板,車輪滾滾向前。陳洛住在柳樹村,十多年以柳樹多也聞名,現在柳樹已經不多見了,倒是多了一些法國梧桐樹,陳洛家的房子是農村立體棟,共有兩間,三層。底樓是藥店,陳氏夫婦住在二樓,兒子和女兒住在三樓。
回到家中后,若桃下車后就進屋了,陳洛把車子鎖好這才進了屋,隨手鑰匙掛在牆壁上。
陳東根見到兒子穿著僧衣回家,原本為了太公祖墳的事兒跟表堂兄們發生過爭執,心情正不好,教訓道:「臭小子,你還在寒山寺當和尚上癮是不?不叫你回家就不來了是吧,兩手空空你的衣服呢?」
陳洛一見苗頭不對,謊稱道:「昨天才洗還沒幹,沒帶回來。」
若桃知道是陳洛怕挨揍不敢說實情,倒是也沒揭穿他,她也覺得陳洛穿那件羽絨服土得要死,是上高二的時候買的,一穿就是五年,早該扔了。
陳東根又道:「若桃,好不容易幫你爭取送醫下鄉的名額,你小子倒好,第一天就臨陣逃脫,抄錄佛經好比增加就醫經驗積累來的重要嗎?」
在這個問題上,陳洛有些心虛,第一天就出狀況了,有點對不起若桃的好意。按照他原本的計劃,送醫下鄉活動能夠爭取到兩個學分,來彌補在《針灸課》課程零學分的慘劇,支吾半天找不出來一個合適的理由。總不能說自己差點一命嗚呼了吧。
陳東根見此,來勁了,終於找到發飆的機會了,冷哼道:「臭小子讓你不學好,老子辛辛苦苦賺錢,是讓你光耀門楣的,可不是讓你去當和尚的。」
「至於嗎?就是在寒山寺住了幾天,你就上綱上線,再說我的醫術都可以到省中醫進行專家坐診了,誰稀罕那點就醫經驗。」陳洛一時沒忍住了,嗆了父親一句道。
「你就吹牛吧,明年你能混到省中醫院去,除非。。。。。。陳家祖上冒青煙。」陳東根冷哼一聲道。省中醫可不是一般人能夠進去的,醫術精湛不說,要有背景的,窮苦人家出身的人除非特別優秀才能夠擠到進去,否則休想。
若桃看著他們起鬨道:「爸,即便哥去了省中醫院,咱家祖墳也不會冒煙,因為他根本就不信陳,也許他原來姓牛也說不定。」
陳洛跟若桃沒有血緣關係,他七歲那年流落到陳留縣火車站,陳母見到他記憶全失,長得頗為乖巧就領回家了。陳母身體有頑疾生了若桃后,醫生診斷不能再生育,在農村裡面媳婦不能生出男孩會被人暗地中嘲諷,陳母跟陳東根商量過,就決定收養陳洛。
陳洛附和道:「也許我原本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真是造化弄人,讓我成了下巴佬。」
陳東根被氣樂了,道:「如果說若桃是有錢的人家走丟的千金還有人信,就你那副鳥樣子,有錢的人家基因都被狗吃了,怎麼會生出你這種大胖子來。」
「你這是人身攻擊,當年我要不是被人販子吃了亂七八糟的葯,我至於會變成這副模樣嗎?」
「天生基因不好,別怪到人販子頭上來,你不是吹牛說自己的醫術如何了得,怎麼沒把你的體重降下來。」
「都別吵嘴了,讓別人看見要笑話,陳洛你趕緊上樓把僧衣換下,宗堂里的人還等著咱家,別錯過時辰。」陳母見到他們三人吵得不可開交,趕緊出來制止。
「媽,那我上樓了。」
陳洛轉身打開側門走上樓梯,來到三樓自己的房間,把《術藏》以及黃淳風所留下來的修道手札都藏在衣櫃的木箱子,在箱子裡面還有一大堆關於鑒寶方面的書籍。收拾出一套平時穿的衣服把僧衣換下,磨蹭了一會兒才下樓去。
「走,到村口去。」
見到陳洛從樓上下來,陳東根招呼一聲一家四口人走出藥店,鎖了門,直奔村口而去。來到村口的時候,已經聚集著不少人,陳家祖上來自上海,在二十世紀初的動亂年代來到杭城,辦過傢具廠,一共有五十多個工人,在當時相當了不起,後來不知為何傢具廠沒傳下來的。陳家太公當年留下五個兒子和六個女兒,現現在活著只有一個兒子和兩個女兒。
兩個女兒腿腳已經不靈便並未到場,唯一活著的三爺爺倒是到場了,因為早年修鍊一些武術,八十多歲身體倒是健朗。而陳洛的爺爺,當年在鎮上的鞭炮廠做活,鞭炮廠發生爆炸當年被炸死,奶奶鬱鬱寡歡沒過幾年也歸西了。
「人都到齊了,出發。」三爺爺招呼一聲,一群人朝著陳家自留山走去。
來到太公墓前,陳洛才發現已經有四五個人在墓前了,他認識其中一人,是叫馬娘。以前父親給爺爺做法事來過家裡的。其中有一個身穿道袍的女人引起了陳洛格外注意,在鎮上從事『道士』行業的以男性居多,極少有女人從事這個行當。瞧這『神韻』似乎是鎮里相當有名的神婆荷仙姑,開壇布法、超度亡靈、堪輿幾乎可以說是『樣樣精通』,弟子無數,讓仙姑本尊出馬,勞務費可是萬元以上,一般人還請不動她。
「仙姑,咱們什麼時候可以動土?」三爺爺很客氣請教何仙姑道。
「再過一炷香,讓屬鼠和狗的人退到遠去,以免生肖相剋。」荷仙姑開了金口。
「生肖屬鼠和豬的人不準靠近墓穴。」
三爺爺轉身面對望著眾人,喊了一句,當即就有四五個人退到一邊去,陳母也在其中。
「爸,宗堂里請何仙姑過來,咱家要出多少錢?」陳洛小聲問父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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