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東窗事發
第146章東窗事發
顧懷珘下午公司正好閑著,直接從公司開車去了醫院,推開病房的門看見代權和另一個他沒見過的人。
代權說:「那這件事就交給小張來辦了。」
一旁穿著職業正裝的小張開口:「是的,代主任都跟我交代過了,大致情況我都明白了。」
「謝謝。」簡幸川回答。
代權還是忍不住問:「你是真的想好了嗎?」
簡幸川眼神堅定:「不然我為什麼叫你來。」
「呵,你們兩個人還真是很像,說你們分開這麼久,在這件事上莫名地有默契。」
送走了代權,簡幸川讓顧懷珘自便,自己和前來的張慧律師說話。
「關於材料內容,代權應該發給過你了,所以現在你就按照我說的記錄,我怎麼分配,你就怎麼寫。」
「好的,簡總。」
顧懷珘不知道簡幸川在忙著做什麼,還以為是公司里的事,他就坐在一邊刷刷手機,但是聽了幾句他就站了起來,徑直走到簡幸川病床邊。
「阿川,你在做什麼。」
簡幸川向他看去,可臉上不自然地想要避開什麼。
顧懷珘看清張慧記錄的格式,再次確認了簡幸川在立遺囑,還有離婚協議。
他直接打斷:「張律師您稍微等一下。」然後轉頭看著簡幸川說,「你在發什麼神經?現在是做這些事的時候嗎?我想你為什麼不告訴楚昳,結果自己偷偷在準備這個,你捫心自問,現在是你自己放棄的程度更大一點吧。」
「這些事我現在不做,後面就來不及做了。」
「什麼來不及了,你就這麼沒信心嗎?還是因為楚昳不知道這件事,沒人能刺激到你了。」說著,顧懷珘就想掏手機給楚昳打電話。
「懷珘!」他制止,「你心裡也清楚,這事情誰也說不準,萬一……」
顧懷珘手機響了,是許期。
「喂。」
「抱歉,我今天真的不行,你要不找楚昳吧,晚上要是有時間我來接你。」
那頭不知說了什麼,顧懷珘帶著歉意回答:「沒有,事情我後面會慢慢和你說的,對不起啊,期期。」
他掛了電話還能接著剛才簡幸川的話繼續說下去:「萬一個屁,你才三十歲,你要是都扛不住,那大家都得等死!」
知道顧懷珘情緒正激動,簡幸川自然不想吵架。
「懷珘,如果我沒事,我們就當沒有這件事,如果真的是最壞的結果,那我要保障她往後的生活無憂,所以別生氣,不如幫我一起想想還會有些什麼遺漏。」
「你真是……」固執透了。
簡幸川歉意地說:「張律師,我們繼續吧。」
「好的。」
簡幸川繼續說:「盛公館和那套小公寓都給她,我這裡的股份划60%給她,但是經營權不用,她工作特殊,不方便接手這些,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設立一份信託,我剩下的所有投資和現金將在她未來的孩子出生時轉至她的銀行賬戶。」
顧懷珘直接摔門走了出去,一點都不想聽他和律師說這些,簡直就是胡說八道,靠。
……
許期一個星期里約了她兩次,楚昳也好奇,顧懷珘怎麼不陪許期。
「最近懷珘很忙嗎?他怎麼不陪你看這些,難道是不喜歡這類演出?」
許期搖頭:「我也不知道,最近他總說他有事有事的,明明上個月還說一個項目完成就可以閑一段時間了,現在連個人影都不見了。」
話劇看到中場休息的時候,許期突然說:「你說顧懷珘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不會是背著我幹什麼了吧。」
楚昳倒吸了一口氣,趕緊說:「我覺得他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真的嗎,我今天和他打電話,他聲音也怪怪的。」
楚昳很照顧許期的想法,安慰道:「不會的,懷珘他從小就不是這種性格的,肯定是有事,不方便說,他最近也真的是,再這樣下去還以為我是你男朋友呢,今天來不來接你,我敲打他一下。」
許期有了心事,這話劇就半看不進去了。
連晚上來接她們回去,顧懷珘都遲到了。
看著前排的小情侶這麼沉默,楚昳開著玩笑說:「懷珘,這件事可怪你,許期這兩天都給小動物做手術,想下了班好好和你享受生活的,你看看你,擾人心意。」
顧懷珘全盤接下:「是,我的問題。」
「你回去好好認錯。」
「嗯,一定。」
許期扭過頭看向窗外,不理他。
車子停在楚昳家樓下,楚昳和他們告別,但是心裡也覺得顧懷珘和平時不太一樣。
睡前還是和顧懷珘發了消息。
楚昳: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有些冷落許期啊。
隔了很久,顧懷珘才回:工作的事,沒什麼的。
希望如此,也希望是她多想了。
楚昳後面一周特別忙,中外領導會面增加,他們外事管理司的工作多得四腳朝天。
原本她這周生理期還要出差,男同事覺得航班過於操勞,替她交換了工作,這才好一點。
就在楚昳能停下喘口氣的時候,接到了顧懷珘的電話。
「楚昳,你今天有時間么,出來見一面吧。」
「今天?等我下班之後可以么,還是有什麼急事?」
「好,我在你單位樓下等你。」
電話中她幾乎聽不出顧懷珘的語氣,只覺得這麼沒頭沒尾的很是奇怪,尤其還特地來她工作的地方找她見面。
楚昳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一直到了下班。
看見了顧懷珘的車,只有他一個人在,顧懷珘示意她直接坐前排。
「出什麼事了?」她問。
顧懷珘直接發動車子,踩著油門問:「你最近有沒有聯繫過阿川。」
「有段時間沒聯繫了……」
從上次黑客侵入天芯網路那次,他們倆就沒再見過,也沒聯繫過。
楚昳覺得自己還沒到主動和他說話的程度,所以就各自過著忙於工作的日子。
顧懷珘只是「嗯」了一聲,沒再說下去,臉色平淡,不像是平時的他。
他這麼找來一定是有事的,不如等他願意開口了再說,楚昳不急。
車子經過了下班高峰的擁堵路段,繞過非機動車穿行的單窄馬路,拐進了市醫院的大門,然後停下。
車子熄火,顧懷珘依然一臉嚴肅。
「懷珘,這是……」
「楚昳,阿川生病了。」
楚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聽完顧懷珘說的話,最後只能看到他嘴唇一張一翕的樣子,其餘聲音都化作了耳鳴,轟炸著她的大腦。
她坐著電梯一路向上,走過充滿消毒水味的病房走廊,最後推開了病房的門。
簡幸川正閉目休息,不知道進來的是楚昳,聽見聲音后還很坦然地深呼吸了一口才睜開眼睛。
側頭直接對上了楚昳的目光,簡幸川不可控地眼神躲閃,一種東窗事發的忐忑,在幾秒鐘之後才強行冷靜下來。
「來了。」他說。
他說得雲淡風氣,楚昳都快產生錯覺了,以為生病的人並不是他。
「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是我沒有資格直接知道的。」
楚昳的臉色不太好看,冷著的臉大概下一秒就要生氣了,這是簡幸川一眼就能分辨出來的。
「抱歉,沒能直接說給你聽。」
「抱歉?所以你身邊的朋友可以知道,但我不行是嘛。」
簡幸川藏在身側的一隻手握緊:「這也不是什麼好事,所以沒必要告訴你了吧。」睫毛在他的眼瞼下打出一片陰影,說話的時候忍不住顫抖。
楚昳漂亮的眉眼因為他這句話擠在了一起,震驚之餘有些說不出話,醞釀了許久才說:「你……我以為現在的你是懂得如何交流的。」
簡幸川苦笑,他也以為他們在慢慢轉變,變得更好,會和普通的愛人們一樣,可他病得不是時候,後果是他所不能預見的,不如這次就讓他來結束這些。
簡幸川伸手從床頭櫃里拿出了一份東西,冷漠地對楚昳說:「對了,這個給你,看一下吧。」
同樣的包裝封面她見過,所以當她接過去的時候就在猜想是不是……
從牛皮紙袋裡拿出裝訂好的A4紙,「離婚協議書」幾個大字直接映入眼帘。
楚昳往後翻才發現這並不是她幾年前給出的那一份,因為財產分割的東西顯然是簡幸川重新制定的,只不過這份離婚協議書的最後是簡幸川已經簽好了字,留了空白給她。
「這就是你給我的答覆?」她問。
他不答。
「我再問一遍,這就是你想追回我,然後拿出的答覆嗎?」手裡的紙張拍得嘩嘩響。
「是,這不是你希望的嗎,那就讓我來達成你的心愿。」
楚昳豎起這一沓紙:「簡幸川,這應該不是代律師的手筆吧。」她記得代權說過他不是離婚律師,「你真用心啊,讓其他人知道我們的事,不過這次不能如你所願了。」
楚昳當著簡幸川的面把離婚協議書撕了,紙張太厚有些撕不動,她就分開一張一張撕,直至看不清它原來的樣子,順手丟在了垃圾桶里。
「你現在腦袋不清楚,我懶得和你說話,就當你是糊塗才想離婚。」
楚昳發泄完,轉身走出了病房。
砰得一聲,病房裡又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離婚提議失敗。
違背了初衷,卻又有些欣慰,他盲目地高興,甚至是興奮,因為楚昳明顯地表現出不想離婚的意願。
楚昳走出病房后快步離開住院部去找他的主治醫生,她現在急迫地想要知道簡幸川的現狀。
晚上八點,她從醫院大樓走出來,身上所承受的分量重之又重,心境早就和她剛到這裡時不一樣了,有些難以呼吸,像是池塘里的魚遇到了雨天,張大嘴拚命呼吸。
顧懷珘沒走,站在車邊抽煙,看見楚昳叫住了她。
她扭頭:「懷珘,你還沒走啊。」
「嗯,送你回去吧。」
楚昳搖頭:「不用了,我想一個人回家,就……一個人好好想想。」
顧懷珘沒法攔她,他猜不透楚昳在想什麼。
楚昳走出兩步,突然轉頭向他發問:「你知道,他想和我離婚嗎?」
沒有及時否認,那就是知道。
「他給了我很多,多到我這輩子即使不工作也能不愁吃穿,你下次有時間問問他,這算是簡家兄長贈與我的嫁妝么。」
楚昳說完就轉身離去,顧懷珘想簡幸川的刺激點大概要來了。
這一周的工作,楚昳像打了雞血一樣,清晨很早就看見她在工位了,中午午休也在忙,一直到下班,主動留下來趕工。
同事以為她是收到了什麼指令,卻在第四天的時候楚昳連續請了一周的假期。
簡幸川沒想到能這麼快再次見到楚昳,她和上次不太一樣,至少神情有所不同。
她走進病房,對著身後沒見過的男護工說:「我有的時候會不在醫院,這時候就要叔叔幫忙了,謝謝啊。」
簡幸川沒有請護工,除了去做檢查,別的事他都可以自己做,所以楚昳這是在幹嘛呢?
……
自從簡幸川提出了和她離婚,以及離婚後的所有補償,楚昳就沒理過他。
因為楚昳沒有同意他說的離婚這件事,簡幸川每天都態度冷淡,有的時候還故意裝睡,想用這種方式逼退她。
楚昳根本不在乎,照樣留在醫院照顧簡幸川,她和醫生護士說話,和他的下屬說話,和顧懷珘說話,就是不跟他說半個字。
用餐的時間也是等簡幸川吃完后默默收拾乾淨。
顧懷珘和他單獨在病房的時候忍不住說:「你說你也真是的,楚昳現在來照顧你肯定是不計前嫌了,反倒是你說要離婚,現在又不是最終診斷,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你懂什麼,我不想拖累她,楚昳分了這些財產在離開我之後可以有更好的生活。」
「是,她確實一個人能生活的很好,你知道她的原話是什麼嗎,說你給的這些算不算是她的嫁妝,你真能看著她終有一天和別人在一起,和別人重新組成家庭?我看你到時候比死了還難受。」
此言一出,簡幸川沒話說了,他做不到。
顧懷珘索性把話往狠了說:「當然,如果那時候你已經不在了,那也輪不著你管了,楚昳以後可以名正言順地用著你給的錢和別人生活,然後永遠忘了你。」
「別說了。」
顧懷珘對上簡幸川那兇狠的眼神,要不是簡幸川在輸液,可能他當場要挨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