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番外：保大保小

接下來，是端木自出生以來，最為煩惱的一段時間。

母親這邊他放不下。大營那邊也放不下，只能兩頭跑。

好在郡主懷孕五個月後，身體慢慢的穩定了下來。起碼，能吃能喝，能下床走動了。

只是，前期太過消耗。她變化很大：沒了腰身，行動笨拙，臉上起斑，眼袋明顯。不化妝，頭髮也只簡單挽著，穿著棉布衣。沒任何形象了……

唯一好的，是她的心情。每天都笑咪咪的張羅著給未來孩兒的東西。

只要端木輝回來，必定要拉著他，就弟弟還是妹妹的話題，扯上好久。

端木煩的要命，卻不敢發作。生生的憋著，就想出去找個人打……金子現在是國公爺了，在城門安派了人，只要他一回來，金子就沒了影……

溫老太太表現的無可挑剔。幾乎每天都要來，即使人沒來，也會有東西到。雖然不是金銀之類的，但也都是相當難得的，最新鮮的菜，新奇的果子，魚蝦。還總在有滋有味定了餐食送來。

端木輝看到，心裡還算滿意：嗯，溫家人，倒明事理。

只是，這次回來，沒怎麼見著溫楓，便隨口問了一句。

郡主淡淡笑著說：「他呀，事兒多著呢。」

端木輝在這方面非常的不開竅，也沒太在意。等半個月後再回來，仍如是……

直到他走，都沒見著溫楓人。回大營的半路，突然想起這事兒，立馬打發身邊人，掉頭回去查。

結果，那人回來一說……卻原來，溫楓有了新歡了！

這位新歡，前文書中還真提過一句，就是那個系著繩子在半空中起跳舞的舞娘。

端木輝又一次的難以置信了，他……還真敢？

手裡拿著長刀，輕輕的刮著自己鞋幫上的泥……大舅舅總說他：凡事先從自己身上找毛病……

他找了一下，嗯，別說，自己還真有毛病！

太「老實」了！人家見你老實，就會欺負你！

雖然他想明白了，但是手裡事兒多，一時半刻也沒能回去解決欺負他的人。

於是，這一天終於到來……

府里送來了消息：郡主要早產，又遇到難產。

……

郡主府，溫語和張夫人，還有溫老太太，封哥媳婦，在郡主產房外的院子里等。一個個神情緊張。

其中最為害怕的，當屬溫老太太。

因為，關鍵時刻她竟然找不到那個混蛋了！平時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

關鍵……她還聽說，溫楓出門的時候，郡主就已經不舒服了，但他只吩咐叫大夫，卻沒停下腳步，就那麼走了！

這個孽障！

難道，他又走了老路？

磨蹭到溫語身邊：「阿語，知道你二叔去哪兒了嗎？他怎麼還不回來？常去的地方都找了，沒有。你說，他是不是出事了？」

溫語看到老太太還在替溫楓打馬虎眼，就說：「二叔是不是出事了我不知道，但郡主這樣下去，端木將軍回來，他肯定會出事的！」

「哎喲！」溫老太太心裡急的：「阿語，你手裡的人厲害，能不能幫祖母去找找，這可真不是開玩笑的！」

這個孩子到來，溫老太太相當的驚喜。端木輝現在多牛氣啊！能經由這個孩子，緊緊的貼上去。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都行的！

她暗地裡對溫楓千叮嚀萬囑咐，要他好好照顧郡主，他都答應了的呀！怎麼關鍵時刻沒了影？

跟著他的人都問了，但除了跟他一起消失的長隨，別人什麼都不知道！

溫老太太也是有心眼的，暗地裡讓人查了一下溫楓的賬。卻發現放他手裡的銀子，最近出去好幾萬！

不對，這個狗東西一定是老毛病犯了！

溫語看著出了一頭汗的老太太，心中暗想：溫家，我沒動手，只在旁邊觀望。

別管走多高，德行，最終會指引著他們走向滅亡！

「好。我會派人去查的！」

正此刻，端木輝進了門……「怎麼樣了？！」「她怎麼樣了？」一院子人，不知道該問誰。

溫語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溫老太太提口氣上來：「我們得著信就趕來了，請了我侄兒跟前的黃大夫，產婆子。還在太醫院還請了最好的女醫。只是，還沒生下來……」

端木輝搓搓手，問黃大夫：「還需要什麼葯？」

黃大夫說：「將軍，準備的葯都是最好的，也不缺……其它的，您問……」他指著旁邊的女醫。

端木輝又轉頭看那位女醫，女醫說：「將軍……不下催產的葯，怕是生不下來。但是下催產的葯，看是保大還是保小。保小，母體多半會血崩。保大，胎兒恐怕就不行了。不管如何，這麼拖著可不成……一屍兩命也說不定。到了關鍵時刻，得有人拿主意！」

端木輝臉都是白的，但挺穩當。「你們進去收拾一下，我去瞧瞧她。」

女大夫和產婆進去了。

溫老太太湊過來：「溫楓最近公事多，他還不知道郡主這樣了呢！派出去人找了，一會兒就回來！要不要等他回來……」

端木輝面無表情。

女醫出來：「將軍請！」他走進了產房：「母親……」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現在害怕了，跪在郡主床前，「母親。」

郡主閉著眼睛，臉色無法形容。

叫了好幾聲，她才醒過來。「兒子……恐怕，我要不行了。」

「母親……」端木把頭埋在郡主手邊，郡主輕輕的摸著他，「如果，大夫有法子把你弟弟生下來，就讓他們動手！」

「是弟弟？」

「是。不要管我！要讓他活。我把他，交給你了。隨我姓，起名：文瑞。母親給你添麻煩了，今後，你與他相依為命吧……」

「母親！」端木輝心痛萬分，卻哭不出來。

「答應母親……」

「兒子答應！」

「快點動手……我撐不了多久了。如果一屍兩命，我會死不瞑目的！」

「好。母親，讓溫楓去陪您嗎？」

郡主搖搖頭：「不。我去找你爹！」

端木輝沖著女醫點點頭，就去了外間，獃獃的看著門，不知道過了多久……

終於，屋裡傳出輕微的孩子哭，聲音微弱。

張夫人和溫語以及溫老太太在外聽到，大喜。「生了，生了！」

但是，屋裡沒別的聲音。

又過了好一會兒，端木一隻胳膊抱著一個小包裹出來。

溫老太太趕緊湊上前，端木另只胳膊一攔，沉聲說：「這是我弟弟，母親為他起名文瑞。母親她，已經走了……」

溫語和張夫人啊了一聲，兩個人眼圈都紅了。

溫老太太更是大驚失色，險些站不住：「這……怎麼會？」

郡主死了？

老天爺……由此帶來的榮耀都化了泡影消散了？

還有……文瑞？隨了郡主的姓？這怎麼能行？！

但她看著端木那樣子，不敢說話，只看向溫語。

突然，院門口腳步聲響，幾名軍士拎著兩個人進來。

端木輝把那小包裹交給剛剛準備的奶娘。奶娘抱著，幾個人前呼後擁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