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權衡

其實張三早就醒了，在劉渭還沒有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恢復意識了。

恢復意識之後首先感覺到的就是疼。

全身上下針扎一樣的疼。

比黑死牟往他身上砍的那幾刀還疼。

不僅疼，而且麻。

全身像是過電一樣，酥酥麻麻，使不上力氣。

再然後，就是虛。

體內一陣空虛。

張三檢查了一下身體，發現體內積攢下來的萬能能量所剩無幾，僅剩的一些應該還是在殺死石川佳志之後獲得的，而在那之前的萬能能量，都在剛才使用雷法的過程中消耗出去了。

沒辦法，雷法對於萬能能量的消耗太大了，既需要轉化成雷炁，又需要幫助張三不斷修復身體上因為貿然使用雷法而出現的傷勢。

可以說，剛才的那一記雷拳，萬能能量承擔了百分之八十的功勞。

而在雷拳之後，萬能能量就直接用掉了八成。

剩下的兩成也全都被用來修復身體了。

可以說，現在的張三是有史以來最虛弱的時候。

他和黑死牟打都沒有搞成這樣。

不過這也不怪別人。

其實石川佳志沒有那麼強，張三用雷拳對付他屬實是大炮打蚊子了。

說到底，張三變成現在這樣，還是自己作的。

雷法這種異術怎麼能是說用就能用的？

張三一沒有經過專業的指導，二沒有進行系統的修行，就憑著心血來潮和一時興起就使用了雷法。

這要是沒用出來還好，問題是他用出來了。

這種情況下，他沒被直接烤熟，已經算好的的。

張三也知道自己有點衝動了，就那一記雷拳，張三差點都看見自己太奶了——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太奶長啥樣。

所以說，有些異術，哪怕學會了，在使用的時候也要仔細斟酌。

張三對於這個道理的理解更加深刻了。

不過這次作死，張三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

不受控制的雷法雖然破壞了他的身體結構，但是也強化了他的細胞，而在雷電破壞他的身體的同時，萬能能量也在對他的身體不斷修復。

這一來一回，居然強化了他的體質。

不僅力量速度耐力有所上升，而且雷電還拓寬了他的經脈，讓他在行炁的時候能夠更加流暢。

不過沒有因此獲得雷電抗性，張三不是很滿意。

但能夠有現在的收穫也足夠了。

身體上的疼痛隨著萬能能量的修復逐漸褪去，而隨著疼痛的消退，張三的理智也慢慢回歸。

直到這個時候，張三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他用了雷法。

這並不是什麼大事。

他對外的身份是還俗的天師府門人，會雷法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才怪。

張三很清楚，不要把別人當傻子。

學會了雷法的天師府門人是不準還俗的。

就像學會了丹噬的唐門弟子一樣，哪怕是死，也必須是唐門的人。

掌握了門派絕學的弟子，一生只有兩條路能走。

第一，留在門派之內，一生作為門派弟子。

第二，叛逃，並受到門派的追殺。

類似的人在一人之下原作當中也有明顯的例子。

前者是許新，掌握了丹噬，成為了唐門傳承丹噬的活容器。

後者中的典型案例是張錫林，也就是張懷義。

這也是為什麼，三十六賊的門派沒有選擇和三十六賊劃清關係，而是選擇追殺他們——因為他們本身就是門派不可分割的一分子。

同全性為伍是擦不幹凈的污點，但是各大門派既不能將其逐出門派，又不能放任自流，所以只能選擇懲罰。

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門派的顏面。

而這個懲罰因為術字門胡圖大師的大義滅親，變成了不死不休的追殺。

當然，張懷義的叛逃屬於面子工程，天師府也不會真的追殺他，頂多就是在異人圈子裡公布幾張追殺令，做做樣子而已。

所以綜上所述，張三會雷法，是不正常的。

用公式來表達。

張三=不會金光咒=不會雷法=逐出天師府=散人

張三=會雷法=天師府高功=天師繼承人

根據以上條件，可得出以下公式。

張三=會雷法+散人=天師府叛徒

好傢夥，叛徒竟是我自己！？

其實這裡張三完全可以解釋，他可以直接說自己會的不是天師府的雷法，而是神霄派的雷法。

那問題就更大了。

你一個前天師府弟子，為什麼會神霄派的雷法？

得了，更解釋不清了。

既然如此，那索性就不解釋。

這也不失為是一個好辦法，畢竟張三會的也不僅僅是雷法，還有很多其他門派的絕學。

要是他每用出一種，就要解釋一次，那得解釋到什麼時候？

所以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不用。

但這是不可能的。

對於張三來說，學了的東西就是要用的，不用的話又為什麼要學呢？

而且就算現在把雷法的事情糊弄過去了，那之後用其他門派的絕學的時候又要怎麼解釋？

一個天師府棄徒，會雷法還能解釋解釋，那火德宗的御火術，劍仙門的御劍術，武當的太極拳你全都會，這怎麼解釋？

張三突然想明白了，這件事無解。

要麼他將自己學會的東西全都壓起來不再使用。

但很明顯這是不可能的。

張三想的很清楚，這些東西自己一定要學，不僅要學，還要用，他只剩下兩年壽命了，萬能能量只能治癒傷勢，無法補充生命力，他想要活下去，關鍵點還是在於異術上。

逆生三重、金光咒、內丹術，養息法……

這些都是能夠幫助他恢復壽命的方法。

他想要學會，只有拜師和偷學這兩條路。

但是以他的性格而言，想要拜師，恐怕沒人會收他——那些爭搶著收他為徒的門派，根本沒有什麼太排得上號的大佬，要麼就是神霄派這種在一棵樹上弔死的一根筋，要麼就是像洪門這種亂七八糟的江湖門派，張三壓根看不上。

像劍仙門這種比較不錯的，只是湊熱鬧而已，他們在認清張三的本質之後，為未必願意把自己的絕學教給一個心不誠的人。

所以拜師這條路走不通。

張三的性格註定了他沒辦法拜師。

所以留給他的路就只有偷學這一條。

可他一旦這麼做了，就等於就站到了各大門派的對立面去，就會成為各大門派聯手追殺的「妖人」。

妖人……

認真權衡一下，張三笑了。

其實當妖人……也不錯。

他並不排斥全性，倒不如說，相比起名門正派，全性才是最適合張三的地方。

以張三的性格而言，成為全性是遲早的事。

只不過張三出於各方面的原因考慮，覺得維持正面的形象對自己有好處，才沒有從一開始就選擇成為一名全性。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

似乎成為全性才是最佳選項。

而且不僅僅是因為他身兼各大門派絕學這件事。

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張三握緊拳頭，眼神閃爍。

沒有人知道，在他的手裡，藏了一枚樸實無華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