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55章 寵她護她
崔貴妃越是深想,越是氣得渾身在發抖。
她執掌鳳印多年,崔府水漲船高,楚恆亦是大有作為,朝中不少大臣,甚至是皇室子弟皆是以楚恆馬首是瞻。
而蕭璟母族勢微,他又是眼高於頂之人,從不在朝中營謀,他的太子之位岌岌可危。
在她眼中,她的楚恆自是當得繼承大統的麟兒。蕭璟此豎子狠辣無情,曾以兩根鮮血淋淋的舌頭震懾恐嚇她與永寧。
她一是忌憚皇上器重他,二是驚懼他的陰戾,並未發作。但並不代表她將此事忘記,她按兵不動,只待楚恆取代他的太子之位后,蕭璟淪為階下囚,她勢必將當年之辱十倍奉還,將他折磨得不成人樣。
偏偏今日蕭璟還為沈漪那個賤人出頭,折斷楚恆的手臂。
新仇加舊恨,在啃噬著她的心,她實在忍無可忍!
蕭楚恆看著崔貴妃憤恨不已的模樣,他心裡一痛,道:「母妃……」
未待他說完,崔貴妃一把抓住他沒有受傷的一隻手,目光像是淬了毒的利箭,語氣瘮人:「沈漪殺本宮永寧,蕭璟欺本宮楚恆,本宮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楚恆,蕭璟的太子之位,終歸會落到你的手中。」
縱使蕭璟為帝王之相的的紫微星,祁郎本事通天,定是能將他壓制!
蕭楚恆聽罷,他眼中閃爍著野心勃勃的亮光,那是對皇位的渴望。
數個時辰后。
夜色深沉,蒼穹之上無月亦無星,儘是一片茫茫然,黑漆漆。
蓬萊居,佛堂清修之地。
地上散落著被撕裂的衣衫,一對男女在肆無忌憚地交歡著。
國師素日里無欲無求的修目充斥著森森的淫惡之念,他望著媚眼迷離的崔貴妃,心中只覺得無比暢快淋漓。
天子的妃嬪,任由他擺布,任由他蹂躪,實在妙哉。
崔貴妃吐氣如蘭,她沉醉於國師猶如疾風暴雨的攻勢中,不去管,不去想。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忘卻她痛失愛女的悲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場荒誕至極的情事總算是結束了。
佛像高居神台,悲憫地注視著他們。
崔貴妃媚眼如絲,臉頰透著熟透了的春潮,儘是萬種風情。
她依偎在國師赤著的胸膛之間,聲音嫵媚得彷彿要滴出水來:「祁郎,你究竟何時才能將沈漪與蕭璟二人置於死地?」
在崔貴妃看不到的地方,國師眼中一片凌厲又瘋狂的殺意。
他雖是佛法高深,但也只能窺探天機三分,未知全貌。故此,他卜卦占星,只知有帝王之相的紫微星為沈漪逆天改命,不知紫微星是何人。
亦是如同崔如煙所想,他從未聯想到紫微星正是蕭璟。皇宮上下人人皆知,太子雖然生得一副殊絕相貌,卻是冷清孤高,禁忌如神明,不近女色。
而為沈漪逆天改命者,甘願為她折損二十年壽命,每日以心頭血獻祭,那是何等地情深不壽。與蕭璟此人,似乎並沒一絲相似之處。
今日崔如煙夜半前來告知他此事,他實在震驚不已,過去許久才接受這個事實。
蕭璟貴為太子,又有帝王之相的命格,他本應避其鋒芒。
但終歸是他們已是與沈漪結為死仇,蕭璟對她愛意之切,勢必不與他們善罷甘休。
國師性本淫,且殺戮心極重,阻擋他活著的人,他皆會不擇手段殺死,一如當年他的師傅。
是以,他傾盡畢生所學,用盡佛門禁止的術法,都要將蕭璟此紫微星從神壇上隕落。
崔貴妃見國師久久不語,她心急,她的手指在他的腰身打旋著,轉圈圈。
她催促道:「祁郎~」
國師悶哼一聲,額心跳了跳:「如煙,此事不能操之過急。」
「前幾次與沈漪交手,此女心思詭異,而我們又太過輕敵,故此我們才會狼狽不堪落敗,折損了永寧的性命。」
他目光幽幽:「再蕭璟護著她,這一次,我們定是要確保萬無一失,令他們再也翻不出風浪。」
崔貴妃縱使心有不甘,也只能作罷。
她媚眼一勾,輕咬著國師的手臂。
手,慢慢蜿蜒而下。
國師被崔貴妃老道的挑逗勾得火氣衝上頭頂,通身的熱血沸騰著。
他一把將她抱起,迫不及待地用熱吻堵住了她的紅唇。
兩人卻是沒有發現,禁閉的門被輕輕地打開一絲縫隙。
門外的侍者臉色大變,果是如此,受世人敬仰的國師大人與崔貴妃娘娘之間有不得見人的秘辛。
他心跳如擂鼓。
……
翌日清晨,太後娘娘下了一道懿旨,命沈侯府嫡長女在慈寧宮侍奉一段時日。
時辰在落花流水之際,一點點,一滴滴地流淌著。
自沈小姐入住皇宮後幾日,接連幾夜發生了極其古怪瘮人的事兒。
第一夜,辛者庫門外有無重數的黑影飛掠,砰砰砰地敲擊著木門。辛者庫的宮人夜不能寐,嚇得肝膽俱裂。
第二夜,悄無聲息之間,數個宮女與太監腦袋上的頭髮皆是剃得一乾二淨,待他們醒來,似有察覺地摸了摸光禿禿的頭顱,他們當場七魂不見六魄,慘叫聲響徹雲霄。
第三夜,一宮女在睡夢中驚醒,她目光驚懼,無由來地放聲大哭起來,似魔怔了一般。任憑同住的宮女如何叫喚,她仍是哭得好不凄慘。
經此幾個驚魂之夜,皇宮上下人心惶惶,戰戰兢兢。
自從沈小姐在皇宮中住下之後,宮裡發出的怪事接連不斷。
此前他們便有幾分懷疑沈小姐為陷害永寧公主的妖異。她生得玉貌花容,心思深沉歹毒,手段更是層出不窮。
以至於逼得永寧公主撞牆自盡,令人風聲鶴唳。
如今他們已是十分篤定,沈小姐正是禍國殃民的妖異,勢要攪動得泱泱皇城風起雲湧,北襄國生靈塗炭,分崩離析哪!
慈寧宮外流言蜚蜚,而慈寧宮內卻是絲毫不受影響。
別苑。
如今正值晚春與初夏交替之際。
花窗外,枝椏上的杏花紛紛揚揚落下,似雨。
沈漪亭亭坐在案前,她微微低垂著清眸,窗外一朵花瓣瀠瀠飄了進來,恰是落在她的雲鬟霧鬢上。
更顯得女子玉貌花容,風流蘊藉。
她纖長的手指在綉著一個硃色的香囊,此香囊做得極為細緻,如此已過去三日,總算是將近綉完。
在一針一線之間,那個身姿頎長的少年郎似走到了沈漪的面前。
他寬肩勁腰,通身散發著逼仄的荷爾蒙氣息。
「阿漪姐姐,旦逢良辰,順頌時宜。」他的聲音很低,很沉,帶著重質的欲感。
沈漪指尖酥麻,心間跳了跳。
那日她回到慈寧宮別苑,細細凝視著阿璟贈予她的長命鎖。
無論念及多少遍「旦逢良辰,順頌時宜」,她的靈魂與身軀仍是在共顫著。
此言,此意,此情,此願,太過深重。
阿璟待她的一顆心,總是那樣熱忱。
香囊已是綉好。
沈漪將針線挑斷,唇角蕩漾起溫柔似水的笑意。
阿璟收到她所回禮的香囊,該是何如?
應當是歡喜的。
香囊送至蕭璟手中之時,已是夜幕時分。
少年郎眉高眼深之下,儘是名為喜極的情愫,燃著炙燙幽烈的思慕,足以將人灼燒。
他棱骨分明的大手虔誠地捧著香囊,胸膛在一起一伏著,呼吸深重。
香囊不同於他素日衣衫的玄色,而是穠麗的硃色。
紋理做得極為細緻,綉著幾朵淡香欲染的花瓣。
蕭璟丹鳳眼發紅,四年前,他與阿漪姐姐「決裂」,他只能默默地望著她裊裊娜娜的背影。
盼她回首,能望及他一眼。
怕她回首,四目相對之時,她清眸中會是對他的厭棄。
他在無數個深夜想她,想她,很想她。
四年後,阿漪姐姐主動至綸城尋他,他們就此破冰。她為他剷除左丞相與傅太傅,教與他策論與儲君之道。
再有春獵之際,他與她在山洞裡共渡一夜。那一夜,他渾身血液沸騰,丹田躁動。趁著阿漪姐姐熟睡之際,他深望著她身體每一個部位,每一寸肌膚。
濃重的慾望在涌動著,想輕撫她的髮絲,摩挲她的粉面。
想,箍住阿漪姐姐的腰肢,往他的懷中桎梏著,親吻著。
他贈她華燈,暗暗將所有的祟欲藏匿起來,期盼她有一天會發現燈軸之中的秘密。
他攥住她的手臂躍至枝蔓上,手摘「繁星」,觸及明月。他奢願著,如花似月,歲歲年年,眼前人皆是阿漪姐姐。
數日前他將長命鎖贈予阿漪姐姐,今日她以親手所做香囊回禮。
這是四年前的他在夢中也不敢奢望的。
一滴滾燙的淚水從蕭璟的丹鳳眼默然流下,燈下他的容顏俊美無儔。
他拿起香囊湊近挺直的鼻尖,深深嗅了一口,如痴如溺。
難以言喻的清香,沉沉浮浮,往他的心裡鑽,滲入他的骨縫裡。
蕭璟念著她的名字,聲音積聚著一絲細綿入骨的強勢:「沈漪。」
他不再滿足於只做那個叫喚阿漪姐姐的阿璟。
他欲成為她的意中人,竭他所能,寵著她,護著她,予她一世榮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