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皮
第489章皮
陸矜歡不願意聽徐玉卿說這些,雖然她說的很是在理,話也難聽,但是她現在心裡平靜無波。
縱然是徐玉卿想要用這些難聽的話,讓她想開一些,但是陸矜歡卻是不再會想了。
她現在無欲無求,自己身子也走到了末路。
還能有什麼可看開的。
「你們來宮裡見我一次,可是不容易的,說罷,究竟所為何事。」
徐玉卿面色倒是變了一變,她看著陸矜歡憔悴的臉,壓低了聲音道:「不過是向皇後娘娘謝恩,我終於要成孤家寡人了,這夫君沒了,我這心裡便高興了。」
傅懷瑾對她的利用,徐玉卿早就知道了。
她也沒有遮著藏著,直接說道:「傅懷瑾有病這事兒,想來你也是知道的,他這人根本就沒有行事的本事,從前我還以為他是君子,所以不會輕易碰女子,後來成親之後,還以為他不好女色。」
「但後來想想也覺得不對,傅懷瑾這個人倒是想要做那事,但是他不行,虧得我與他成親之前,還說他是個有本事的,看來根本就不是他!」
說到這裡徐玉卿臉上滿是嘲諷,她當初是瞎了眼了,自己的清白都不知道落到了誰身上。
真正的夫君根本就沒有碰過她,時間長了,任誰也會發現不對勁來。
「他就算是後來得了什麼神葯,把身子治好了,可是只是在李柔房裡歇息,現在看來他就是騙人的,在我這裡完全沒有之前那樣力道,簡直笑話。」
徐玉卿說來說去,心裡倒是氣急了。
陸矜歡沒有直接去看她,因為面前這個女人的破瓜,是她暗示傅懷瑾去做的。
從中插手了一番,她本來就不是個什麼好人,加上徐玉卿對她多次下手,她不過是一報還一報罷了。
徐玉卿沒有看清楚陸矜歡的躲避,心裡還有些遲疑,吞吞吐吐地問道:「其實我來此,也不是要說這件事的,就是想知道我爹爹現在還活著嗎?」
她之所以還能再傅家一直好好地活著,心中便是牽挂著徐老爺。
對她寵溺的爹爹,是徐玉卿現在唯一的念想了。
陸矜歡被問住了,這件事她也是為了利用徐玉卿,所以騙了徐玉卿一回。
也許人活到了最後,總有一些實話在,她乾脆盯著徐玉卿那張漂亮的臉蛋,直言道:「此事我也不清楚,反正你的爹爹是被王家劫持離開了大理寺的。」
「而且徐家不是還有些金銀珠寶,沒有被徐老爺說出來嗎?後面王家起兵造反,估計也是有這筆銀子的用處在。」
陸矜歡這話說得已經很是直白了,徐老爺估計也沒有什麼可能活下來的可能。
既然財寶都被王家知曉,他們大概率是不會讓徐老爺繼續活著了。
現在王家誅滅十族,與王家有牽扯的那些人,怎麼可能還有幾個是活著的。
徐玉卿也不是蠢笨的,聽她這樣說心裡也有了底,知道徐老爺多半已經不在人世了。
便沉默著沒有再繼續言語了。
這會兒倒是像是沒了主心骨,彷彿支撐著她的念頭消失,眼裡多了幾分茫然。
她總是抱著萬一的希望,想要從陸矜歡口中得知徐老爺,可能還有有活著的機會。
想來她的爹爹很早之前,就已經沒了性命。
徐玉卿眼底便泛起一陣紅暈,鼻尖也有些微微紅。
陸矜歡皺了皺眉,在宮裡是不允許在上位者面前哭泣的,是要被懲治。
便趕緊打住了她,「你沒事,便下去吧。」
徐玉卿愣了愣,然後直接下去了。
陸矜歡覺得她這樣也好,以後就能安安心心在傅家做個姨娘,本來她的性子也不好,傅懷瑾看上去壞事做盡,但是對徐玉卿還是有幾分愧疚在的。
她如果在徐家落魄的時候,與其他男子成親,可能還沒有現在這般過得好。
總歸,能活著就很好了,哪裡像她……
傅懷瑾走到陸矜歡跟前的時候,她先是震驚了一下。
不過那都是面上的,心裡倒是冷冷地笑了。
看來她的葯真真是起效了。
傅懷瑾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遵照規矩,行了禮,「皇後娘娘金安。」
陸矜歡覺得傅懷瑾越是這樣,越是覺得他心急深沉得可怕。
他倒是按照了皇帝的吩咐,看上去兩人之間並不像朝堂之上所說的那樣,兩人有什麼牽扯,反而是清清白白的。
還有幾分坦蕩在裡面。
陸矜歡大概猜到傅懷瑾前來是要做什麼,就等著他先開口。
「你的藥方,裡面摻了什麼?」
傅懷瑾果然直截了當,看著陸矜歡眼神深沉。
陸矜歡也沒有想要否認,而是笑的開懷,這是她這麼久以來,最為高興的一天。
像是終究得償所願了般,覺得承歡宮看起來都沒有往日那般厭惡了。
「我是加了點東西,又怎麼樣?」
她說的似乎毫不關己的樣子,甚至完全沒有隱藏的意思。
傅懷瑾從她眼裡看到了幾分得意,便握了握拳,神色緊繃著沒有說話。
陸矜歡看著傅懷瑾這樣,心裡很是暢快。
他看上去老了不少,眼角的細紋都增加了許多。
與他相比,皇帝看上去風華正茂,風流倜儻。
而他就想垂垂老矣的老翁。
如果她能過分一些,定然會在傅懷瑾面前開懷地笑出聲來。
而傅懷瑾卻是沒有要真的責怪陸矜歡的意思,他已經從郎中那裡得知,自己沒幾天可以活了。
他其實在很久之前,也是個君子,他在不知道自己不舉的時候,也有過很多期盼。
但是他自從知道自己如同宮裡的太監一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時候,便心裡開始變化了起來。
面上的溫潤如玉便成了他的欺騙世人的皮,變著法子去磋磨女子,認為都是她們的錯。
她們不要臉,想要行事,便要勾搭著他。
所以傅懷瑾自欺欺人,對陸矜歡、紅玉等人用各種不同法子去折磨她們。
來滿足自己扭曲的心。
現在他反而看淡了一切,興許是知道馬上就要離開這個爭名逐利的人世,開始變得淡然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