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暴雨成洪
「大雨還在下，你的心裡怕不怕……」
躺下睡去的顧晨，在睡著前的最後一刻，心中猛然跳出這麼一句歌詞。
……
空前的暴雨襲擊了整個安城，臨近地區的所有人都在體會著廣播中「強輻射雨」的真正含義。
雨勢猛烈，如同天穹破了無數個大洞，水柱紛紛傾瀉而下。短短几個小時，山洪暴發，河流瞬間泛濫成災。
有人在睡夢中渾然不覺，有人則是被刺耳的警報聲驚醒。
安城地區，下屬的河城基地。
原本河城地處河流出山口處，地理位置算不得優越，可憑藉著諸多水利工程，令這裡最終成為安城地區第二富饒的城市。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相應的，河城地區在這末世也擁有著安城諸地數一數二的地下基地。
科學家、巨富、政客……居住在地下基地的人們原本以為自己高枕無憂，在這末世也是處在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之中，但當洪水席捲而來，他們才發現自己面臨的危險是多麼巨大。
無心責備天氣預報部門，無人可以揣測如今早已喜怒無常的地球母親，也無人敢想象這令人驚懼的降雨量。
全基地廣播一刻不停，卻安撫不了惶惶人心。
【請諸位居民相信，地下基地的建設是絕對安穩的。洪水絕對無法波及此處，地下水稍稍蔓延只是正常現象，呆在家中稍安勿即可！】
「稍安勿躁？到底是在把誰當傻子？跑，現在就跑！相當於一個安江的降水量在短短一天覆蓋整個安城地區，你告訴我只是稍安勿躁就可以？」
屋內，男人憤怒起身，言語中儘是對於基地的不滿。
他們夫妻倆都是氣象專家，對於這次的輻射雨再清楚不過。對外公布的廣播就是經由他們二人之手驗證的，所以當第一個超乎想象的數據出現之時，他們就已經意識到這次暴雨的危險程度。
「你能跑？或者說，你跑地上去就能活下來嗎？」
妻子的聲音極度冷靜，男人自然知道這是為什麼。
他們二人的屋外，正站著三個荷槍實彈的戰士，任務就是「保護」他們兩位高知識夫婦。
上面的人肯定清楚這次的情況，男人思索著，但為什麼不讓我們跑？
雖然雨量大得超乎想象，但總歸是有一小時的逃跑時間吧？莫不是我們是被剩下的無用之人？
他的疑惑沒人來解答，就像此刻不斷往內滲水的基地大門無人加固一般。
都是無用功……
男氣象專家突然氣餒地坐下，嘴裡不斷念叨著：
「走不掉的，除非人能抗拒洪水的力量。算了……算了。」
……
地下基地，這個曾經被認為是最安全的避風港，此刻卻成了一個無法逃脫的囚籠。基地的出入口被泛濫的洪水封死，人們一開始還試圖用沙袋、擋板以及更高級的臨時材料阻擋水的侵入，但一切努力都顯得如此徒勞。
依舊不斷朝內滲水的大門，彰顯著人們努力的徒勞以及無奈。
潛水服、氧氣罩，甚至是救生衣都成為敏銳的人們爭搶的對象。
不過，這些人還是不夠敏銳。
至少，他們沒能捕捉到此刻基地最深處的「風波」。
一場由人創造的，真正的「風波」！
……
聯盟耗費巨大精力和財力建造的基地尚且如此，未被選中的那些地面居民，境遇自然是難以想象的糟糕。
河城市區，已然是一片汪洋。
地勢偏高的區域，黃色的洶湧洪水已經有一層半樓高，而地勢低的區域，那些三四層樓的別墅，也不過勉強露出個尖尖。
運氣好的話，還能看到一兩個人擠在屋頂上；運氣不好的話，就只能看見人無助地隨著洪水翻覆，沉沒在未知的某一刻。
通往其他城市的公路早已淹水，但這無法抵擋人們朝外逃亡的意志。
強輻射雨似乎也能淋在身上，只要他們能修好拋錨的汽車，一切都是值得的。
燃油、越野車、快艇，這些都是人們爭搶的對象。
秩序、金錢，早就在暴雨中衝散，又或是在人們決心邁出家門，前往地勢更高的城市的那一刻徹底消失。
安河公路。
這是河城與安城之間的公路，如今已經淹沒大半，但剩下的能開車的一段卻是車流不息。
路邊上拋錨的汽車，隔著車窗都能瞧出那份無助的婦女兒童……以及徹底放飛自我，瘋著笑著在強輻射雨中奔跑，直至消失在某一處深深洪水之中的人。
與之前相比，這一刻，才是真正的末世。
每個人都在面臨著生與死的考驗，他們拋卻一切，只為謀求活到明天的機會。
哪怕代價是，只能活到後天。
投河自盡的是少數，被逼入絕境，只能在輻射雨中靠雙腿奔跑，但依舊要朝著安城方向前去的人們，才是大多數。
男女老少，皆有，他們都邁動雙腿，儘管水中的皮膚時刻刺痛，甚至滲出鮮血。
他們都咬著牙。
……
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通，末世的地獄景象，並沒有波及到顧晨這邊。
他們是幸運的。
安城已經是位處高地，而更靠近大山的周家村以及顧晨小院自然是地勢更高。
而且兩地附近都少有河流，沒有山洪途徑的風險。
於他們而言，這似乎只是一場異常大的暴雨，帶著致命而危險的輻射。
甚至，被困在家中而導致過於無聊的顧晨，都開始鑽研起科學。
他面前的桌上，擺著兩個盤子，其中擺放的是重量一致的兩種土豆。
這兩盤土豆其實都是顧晨自同一塊菜地種出來的，唯一不同的是，其中一盤是使用未凈化的井水煮的，而另一盤則是凈化后的井水煮制的。
而當顧晨的目光投向這兩盤重量一致的土豆之時，面板之上也出現了不同的內容。
【是否消耗1點陽光，凈化這盤煮土豆？】
【是否消耗2點陽光，凈化這盤煮土豆？】
前者是使用未凈化的井水煮制的，而後者卻是使用凈化的井水煮制的。明明未凈化的井水更危險，可怎麼煮出來的土豆，卻只需要更少的陽光就可以凈化？
這個結果，實在耐人尋味。
而這一切，都需要從剛剛的一場意外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