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第268章 番外:if兩年前
凌江玥被帶回了特調處總部,暫時安置在地面建築上,一個簡陋的單人間里。
雖然空間小,但沒關係,她早就習慣了狹窄,光線明亮房間整潔,門上還沒有透明玻璃,已經非常好了,她滿意地躺上去閉上眼睛。
藺崢他們在監控后看了會兒,蔣雨行搖頭說:「還真能睡著?心這麼大?」
林珈:「她全程都很平靜,明顯不太妙。特案科的人說這種人反倒是實驗體中最危險的,因為她可能是完全體。」
「先觀察十二個小時,」藺崢看著屏幕里裹緊被子的人,低聲說,「期間可以嘗試采血,十二個小時后嘗試一次催眠。」
林珈點頭:「好。」
他們熬著夜也很累,安排好事情后在休息區隨便找了個位置睡覺。
半夜的總部基地安靜得落針可聞,半個小時后,特殊審訊室的門被輕鬆打開,凌江玥懨懨垂著眼皮,在門口轉了轉,然後跟著熟悉的氣味走過去。
找到那個人后,她站在黑暗中觀察了好一會兒,然後小心翼翼爬上床,躺在旁邊安心睡過去。
藺崢這一覺睡得不安穩,心神不寧的,按習慣在日出光線照進玻璃窗時睜開眼,想起身卻發現自己身邊靠著個人。
長頭髮,纖細身影,身體蜷縮著,額頭抵著他手臂,呼吸平穩側臉恬靜。
如果不是身體曲線已經在成年邊界線上,他倒是可以把她當做一隻柔順乖巧的未知生物。
藺崢快速起身,緊緊皺眉盯著她。
門口傳來腳步聲,他抬頭看見目瞪口呆左右打量的蔣雨行,還有後面探頭的林珈和許嘉言。
「…你們…」
「閉嘴,把她帶出去。」
說話聲吵醒了床上的人。
凌江玥閉著眼又往熟悉的味道邊靠,不管香的臭的,熟悉的才能讓她稍微心安。
但她手被攔住了,睜開眼,聽見藺崢態度冷硬,用質問口吻問她:「你怎麼出來的?為什麼沒人察覺?」
他就算睡得沉,也不可能對近在身邊的動靜沒察覺,所以這個實驗體身上一定有問題。
凌江玥癟嘴:「我只是想睡覺。」
所以別人也得睡,這很合理。
藺崢不為所動,居高臨下冷漠看著她:「你在實驗室也會這樣?還是說你願意讓特調處接手你的事是因為你別有目……」
話沒說完,凌江玥眼眶裡蓄滿了眼淚,已經順著兩邊眼尾往下淌,一滴接一滴,流個不停。
藺崢話音一頓,臉色更緊繃:「不用裝可憐。」
看他不為所動,她還真就不裝可憐了,眼淚說收就收,同樣冷漠地看著他,微表情模仿到位,讓他彷彿看見自己的臉一樣,有些驚悚。
接著她翻身下床,失去耐心似的:「我說了,我只是想睡覺。你要是聽不懂人話,可以死一次重新投胎。帶我回來卻不負責,你不如扔掉我。」
說完轉身就走,光著腳,踩在深色地板上,白得晃眼。
雖然她是不同於常人的實驗體,照理說應該嚴格控制行蹤,但門口的三個人也沒見過實驗體和常人這麼像的,下意識就讓開位置,讓她跑了出去。
看著人都跑沒了,蔣雨行才反應過來,再次裡外看看:「不是,怎麼這麼像吵架,還是情……」
「帶她去做檢查,」藺崢冷聲打斷他亂七八糟的話,「儘快把地下實驗室的研究資料掃描出來,看看有沒有控制情緒共鳴的研究項目,或者類似的,腦橋分裂一類的也挑出來。」
查資料很容易,雖然要費點時間。
找凌江玥做檢查就很難了,她看見儀器和針頭就應激,到處亂跑,跑不過就惡言惡語罵人,不會說髒話,幾個乾巴巴的詞翻來覆去地用,好不容易安靜了,又眼淚順臉淌,她哭起來沒聲音,抿著唇光瞪大眼睛流眼淚,看得人不忍心。
想著起碼不掙扎了,能抽血,結果針頭剛扎進手腕血管里,她整個人就開始抽搐,倒在藺崢懷裡,胳膊僵硬得掰不開,咬住他脖子不鬆口。
這又不是實驗小白鼠,正常人對遭遇不幸的同類總是心存同情,他們沒辦法按著人抽血,所以搞得滿頭大汗也沒成功,只能看著她像株寄生藤一樣裹纏著藺崢。
蔣雨行:「她連倒都要倒你身上,雛鳥情節啊?」
林珈:「看資料,路鍺之一直在用生物材料改造她,她這幾年和動物生活在一起,大概和動物一樣有自己分辨人的方式。」
許嘉言:「分辨出藺哥善良可靠人品好?」
蔣雨行:「我也善良可靠人品好啊。」
林珈白他一眼:「你太蠢了。」
然後去幫忙把人從藺崢身上拉開,再不拉,他的臉都要沉成西伯利亞凍土了。
拉兩下,人不動,還越纏越緊,像粘粘貼一樣撕不下來。
藺崢不想再忍,大力捏住她臉頰兩邊,讓她痛到鬆開嘴。
「下去。」
「別扔掉我,」凌江玥還在抽搐,含糊重複這句話,「不要扔掉我…」
藺崢沉默一秒,手上的力氣小了點,眉頭卻皺得更緊,沉聲問林珈:「資料還沒掃描完嗎?路鍺之對她做的實驗項目是不是情緒感染?」
那語氣和表情,好像回答只能說是,否則他不能接受。
林珈:「不是。是情緒和激素可視化。」
藺崢臉色果然更難看,二話不說用蠻力把人撕開。
「去做檢查,不然就別留在這裡了。」
這下終於能檢查,結束后已經下午兩點,大家湊一起讓臨近取締的食堂給隨便煮了幾碗面吃。
凌江玥分到是素湯麵,連點油花都沒有,是按照展顏的遠程指導進行投喂的。
不過她吃得很認真,低著頭含著兩根面一直蠕動嘴唇,非得一整根吃完,看著比上午乖多了。
林珈和蔣雨行試圖在她平靜時候做點心理開導,好催眠,但她壓根不聽,還走神,盯著林珈碗里紅艷艷的辣牛肉發獃。
林珈注意到了:「你想吃?」
她點點頭,獲得一片辣牛肉投喂,然後嗆得咳嗽連天,臉和脖子通紅,蔣雨行他們趕緊拿紙倒水。
藺崢剛去包紮了脖子上的咬傷,經過時像沒看見他們鬧哄哄一團,只是在旁邊放下一杯水。
然後那杯水被凌江玥一巴掌推開,水灑了一桌,玻璃杯「咚咚咚」滾動摔下地。
大家都停住動作,盯著她看。
凌江玥又咳嗽幾聲,對他的態度大轉變,帶刺似的給他扣帽子:「路鍺之二號。」
昨天還拉著他要跟他走,今天就說他是路鍺之了。藺崢神情冷漠,掃視一眼地上的碎玻璃,頂著脖子上的傷離開。
幾個小時后,凌江玥抱著枕頭站在藺崢床邊。
「不要扔掉我。」
藺崢面無表情,太陽穴突突地跳。